24·都要考試
第二天早上,陸詷是被庭院中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的,簡單洗漱了一下後,披了一件衣服一推開門,就看見吳珣和徐子修鬧做了一團,而陳錦逸則在一旁的地上盤腿打坐。
“幹什麽呢?”
吳珣一回頭,就看見了陸詷,笑嘻嘻道:“我在跟徐子修掰手腕,他非說他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力氣很大。”
陳錦逸睜開了眼睛,哼笑了一聲:“力氣大不大不知道,但是重是夠重的。”
徐子修看著被寧伯塞進手裏的大饅頭,突然猶豫了起來。
陸詷揉了揉眉心,突然有了一種帶了一群熊孩子的鬧心感。
“吃飯了嗎?”
“等你呢。”
“練功了嗎?”
“練啦。”
“背書了嗎?”
“啊……”一直對答如流的吳珣直接卡住了,仰頭看了看天,陸詷板起了臉:“知不知道還有幾天就考試了?”
吳珣的臉垮了下來:“那我記不住嘛。”
“撒嬌也沒用。”陸詷睨了他一眼,“要是祖父在這裏定是要打你手板的。”
吳珣趕緊吐了吐舌頭。
“背書不難啊。”徐子修說完後咬了一口饅頭,還沒等咽下就迎來了四道犀利的目光,徐子修差點噎住了。
好半天將饅頭咽下去後,徐子修看了看吳珣又看了看陳錦逸:“怎、怎麽了?”
陳錦逸突然開口道:“你教我背那幾本兵書,我保護你直到科舉放榜如何?”
徐子修覺得挺劃算,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看向吳珣:“吳少俠要一起嗎?”
吳珣忙不迭地點頭,徐子修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陸詷,小聲道:“難道六少不會背書?”
聞言,吳珣的表情更加喪氣了:“他不會,因為他根本不用背,那些書他看一遍基本上就能記下個七七八八,你說過分不過分?”
徐子修:“……”那是真的很過分了!
陸詷嘴角微揚,這倒是不錯的主意,他也想看看徐景澄的兒子有沒有承繼徐景澄的學識。
因為吳珣的背書大業暫時不用陸詷操心,陸詷也騰出了手處理一些他該處理的事務了。武舉科舉在即,京城的安防到時將會是重中之重,還有武舉科舉後舉行的宮宴,雖說有安平幫襯著母後,但安平處事仍顯稚嫩,他也得盯著點。
陸詷自然知道有人能將宮宴辦得妥妥帖帖,但他是絕不可能給這個人這樣的機會的。略一思忖,陸詷提筆寫了幾封信,分別折好後喚來了暗一:“給父皇、母後還有安平送去。”
“是。”
暗一將信揣好後,低聲和陸詷低語了幾句話,陸詷挑起了眉梢,扯了扯嘴角:“果真他們自己內訌了,那兩個書生現在人呢?”這便是當初讓吳珣故意弄出響動的真實目的,既然通源當鋪的人想到有人也盯上了這塊玉佩,那麽當鋪的人冷靜下來自然就會去找當初提供消息給自己的人,問問他們還將消息告訴了誰,所以陸詷一早就安排了人去空竹山莊盯梢。
“被通源當鋪的人關在了當鋪內的柴房之中。”
“先不急,離科舉還有一段時日。孤想知道他們二人是如何知道徐子修身上的這塊玉佩的來曆的。”
也許還能查清楚當年徐景澄之死的真正原因也說不定,陸詷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總覺得徐景澄的死因有些蹊蹺。
***
一晃多日。
終於到了武舉考試的第一天。
武舉大比分為三日,第一日考的是文試,考完後交由文官武將一同批改,空白卷者和文盲者為不合格;第二日考的是長垛、馬射、馬槍、步射穿紮、舉力負重、身材言語,每一項為十分製,總和成績不足三十分者為不合格;第三日則是前兩日合格的考生進行的三輪擂台比拚。
第三日考校皇帝和朝中重臣都會在場,考慮到武舉的特殊性,和科舉不同,武舉並未安排殿試。
“小詷,我有點緊張。”吳珣透著馬車看著考場的門,緊張地搓了搓手,陸詷幫他理了理頭發和衣袖:“別緊張,就算背不出原文也不打緊,記得我外祖是怎麽誇你的嗎?莫慌。”
“嗯。”吳珣畢竟是習武之人,氣沉丹田後定了定神,“小詷,等我出來。”
“好。”
陸詷坐在馬車上目送吳珣進入了考場,並非他不願相送,隻是考場附近人多眼雜。之前陸詷之所以沒有對自己身形做太多遮掩,隻是因為他知道那些地方大部分官員是不會去的,更不用說本身認得自己的官員就少之又少。
覲見君上,躬身叩首,目不可視君。
但考場附近不一樣,今日來的可都是朝之重臣,陸詷不願自己被人瞧見毀了滿盤的計劃。
陸詷沒有到處走,而是等在了馬車之中,他拿了一本書看,手翻著書頁,可心思卻不在書上,他忍不住想,也不知道珣兒考得如何了?題目會不會做?其實……就是考得不好也無妨。
等到考試時間過半,馬車外傳來了暗九的聲音:“主子,有人擋住了車駕。”
陸詷眉頭皺起了眉頭:“我們若是擋住了別人的去路,不必與其相爭,讓開便是。”
暗九應喏後驅車想讓開這條道,沒想到馬突然間發出嘶鳴,竟是對方出手攻向了馬。
陸詷的手已經握在了劍柄之上,隻聽外麵傳來一個和藹老頭的聲音:“我家老爺想邀六少爺上茶樓一敘。”
“你家老爺是誰?”
“我家老爺姓高,是通源當鋪的老板。”
高鴻義……
陸詷冷笑了一聲,自己還沒有去找他,沒想到他就主動找上了門。
***
茶樓離考場並不遠,隨從帶著陸詷上了二樓,推開門,高鴻義已經坐在了裏麵。
“六少,許久不見。”
陸詷淡淡地道:“你又從哪裏知道我的名諱?”其實對於陸詷來說六少根本談不上是名諱,他並非行六,隻是因陸同六,所以取了一個六字,方便行事。
“可我也僅僅知道你叫六少而已,其餘的一概不清楚。”高鴻義笑容可掬,絲毫沒有被陸詷冷淡態度打擊到。
“你我本就素不相識,知道那麽清楚做什麽?”陸詷掃了他一眼,轉身便要離去,就聽見身後傳來了高鴻義不緊不慢的聲音:“我知道你同那位吳少俠情同手足,甚至比尋常兄弟感情好得多,你不擔心自己難道不擔心他嗎?”
陸詷頓住了腳步,他自然不怕高鴻義的威脅,但他之所以選擇來就是為了想知道這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見陸詷停住了腳步,高鴻義笑了:“六少不妨坐下來跟我聊聊。”
陸詷轉身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高老板不如開門見山,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要你去參加科舉。”
陸詷眯起了眼睛,但心底卻已是驚濤駭浪,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高鴻義會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高老板的玩笑未免開得有些大了,我身無功名,如何能夠參加科舉?”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高鴻義笑了笑,“你隻需要好好看書,開考前我會給你名帖,保證能夠讓你進入考場之中。”
“十年寒窗苦啊。”陸詷搖頭哂笑,“高老板高看我了,我就是剩下的半個月不吃不喝,每天頭懸梁錐刺股又能如何?”陸詷此刻已經坐在了高鴻義的麵前。
“這些無需你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陸詷還是搖頭:“這可是冒著殺頭的風險,更何況這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而且,為什麽是我?”
“能找到一個文武全才的人並不容易,尤其是,我花了大量的財力人力都沒能查到你的來曆,自然別人也差不到。”高鴻義喝了一口茶,“而且我能看得出來你並不想考取功名。”
“我確實無心功名,但我也不想死。”陸詷冷笑了一聲,“按照大昱律例,徇私舞弊可是重罪。”
“如果我能保你的性命呢?”高鴻義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佩放在了桌子之上。
陸詷眸色微沉,這枚玉佩於他而言並不陌生,因為這正是徐子修的那枚玉佩。陸詷伸手要去拿那枚玉佩,玉佩卻被高鴻義伸手按住了:“六少太過心急了,六少答應了我再看也不遲不是嗎?”
“一塊玉佩難道就能保我的命不成?”
“六少,明人不說暗話。”高鴻義笑吟吟的,仿佛在拉家常,“我的手下回稟我的時候說了,那天當鋪屋頂碰翻瓦片的那個高手使的是少林的功夫,我若沒有記錯,吳少俠便是少林俗家弟子。這枚玉佩,六少應當不陌生才對。而六少既然想要這塊玉佩,我想我們的立場應當是相同的。”
陸詷盯著高鴻義看了很久,這件事的發展已經遠超出他的想象了,但同樣他也知道自己不會拒絕。因為隻有配合高鴻義將這出戲演下去,他才能知道高鴻義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以及朝中又有多少和高鴻義有勾連的官員?
正想著,窗外傳來了三聲鍾鳴,武舉的文試結束了。
陸詷起身:“容我想想。”
“我讓我的手下送送六少。”高鴻義一揮手,屋內出現了四個影子人,若是吳珣在這,必定就會知道這就是那天和他糾纏到城外的四個人。
“不必。”
那四個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圍了上來,陸詷腳步微動,竟從那四人中間穿了過去,出現在了門口。
那四人俱是一愣,但他們要攔住的對象此刻已經出了門走下了樓梯。
“……飄雪穿雲。”高鴻義歎息,“竟是峨眉派的輕功,有意思有意思。”
“主子,難道他是峨眉弟子不成?可峨眉極少收男弟子……恕屬下愚笨,我等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這號人。”
“哈。”高鴻義用手指推開了窗戶,看著從一樓大門走出又重新坐上了馬車的陸詷,“此人年紀雖淺但城府極深,剛剛的飄雪穿雲不過是他故意做給我們看的罷了,他甚至可能連江湖人都不是。”
“那主子還要找他做這件事嗎?”
“當然。”高鴻義晃了晃茶杯,杯底的茶葉旋起又落下,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京城這潭水,我要給它攪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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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鴻義:我想不到比你更合適的人了。
陸詷:文不成武不就我不過是一條鹹魚罷了。
小黑皮&徐子修&陳錦逸:……很氣,但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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