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錯手殺人

  溫玉衍皺著眉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洛清塵跟他說過，這沫兒是肯為她舍命的人，若是沒有這話，就憑沫兒現在這般毛毛躁躁的樣子，溫玉衍怎麽也要將她打個幾十板，讓她長長記性。


  “奴婢參見王爺。”沫兒覺得溫玉衍一直傻傻的，怪可憐的，偶有脾氣，也如孩童般，所以並不怕他。


  “你這奴婢，毛毛躁躁，當心吵醒我媳婦兒。”溫玉衍攔住上前的沫兒，揪著她的耳朵說著。


  “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領罰。”沫兒麵色焦急，又不能躲開溫玉衍，隻能撐著頭，朝裏麵大喊道：“王妃，采芝姐姐出事了。”


  可能因為延遲用解藥的原因，洛清塵今日著實有些乏，不過沫兒這次的叫聲十分洪亮，她吸了口長氣，就醒了。


  見洛清塵醒了，沫兒對著溫玉衍屈了屈膝，掙脫開後就小跑去幫洛清塵穿鞋了，溫玉衍看著空掉的手，總覺得自己失了麵子。


  她身邊的奴婢都這麽大膽？


  這要是縱著了，日後還得了？


  溫玉衍剛想發火，就聽那沫兒哭哭啼啼的說那采芝撞死了人。


  洛清塵眉毛一擰，她剛安排采芝隨那莫紅一起辦事，前後一個時辰都沒有怎麽就出事了。


  “具體點說。”洛清塵抿著嘴問道。


  “您不是讓采芝姐姐一起辦事兒麽？然後不知道怎麽，采芝姐姐就跟一個女的推搡起來了，然後那女的就摔倒在石頭上，當場就死了，怎麽辦啊，沫兒一邊帶路，一邊哭著敘述。


  “行了別哭了，給我精神點。”洛清塵對沫兒一聲嗬斥。


  莫紅是和沫兒一起來的，不過她等在院外，沒進去。


  她雙臂環胸，唇角微掀地看著沫兒進了屋，直到溫玉衍投來冰冷的目光，這才趕緊低下頭，但很快她心中便是一驚。


  溫玉衍不是個傻子嗎？


  她大著膽子抬起頭，果見溫玉衍正左顧右盼，一副癡傻的表情，心中也大鬆了一口氣。


  莫紅見洛清塵出來，屈了屈膝，哭喊道：“王妃，阿香她……”說著，泣不成聲。


  “本王妃都知道了。”洛清塵足下不停，表示自己知道了事情，不需要莫紅再匯報。


  “是，請王妃一定要為阿香做主。”莫紅跟在洛清塵的後麵，痛心疾首地說著，但心裏，早已樂開了花。


  弄死阿香的人是洛清塵的貼身女婢，洛清塵對女婢包庇與否都會給自己惹的一身麻煩。


  皇後派自己來不就是對衍王妃不放心麽？

  洛清塵自惹一身騷皇後定然會欣喜，而且自己還死了一個對頭，簡直是一箭雙雕啊。


  阿香跟莫紅是同鄉，對莫紅非常好，在宮裏還跟她義結金蘭，莫紅當時也就順手提了她一下，沒想到就被皇後娘娘看上了阿香的一雙巧手。


  莫紅隻當是阿香心思深，故意跟自己交好，實則是為了上位。


  她認為，她跟在皇後娘娘身邊十幾年得了個一方管事的位，阿香憑著繡幾朵花，就能得到青睞，此番監視王妃這麽重要的任務，竟然會派她來輔佐自己，這太不公平了。


  莫紅擔心事成後回宮，年輕的阿香會與自己平起平坐，或是比自己高一截，於是，在得到皇後授意時，就開始給阿香的飯食裏下著“默耳”。


  因為阿香不能死在宮裏，惹了皇後不高興，她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默耳是一味慢性毒藥，會默默地腐蝕人身，第一個反應就是耳鳴到漸漸失聰，到全身器官失用。


  阿香中毒已有些時日了，她一個宮女，不舒服了，第一個想法也是自己累著了，壓根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今日采芝分權，阿香是為了幫助她的姐姐莫紅，故意去挑刺的，隻是推搡間突然耳鳴發暈，人就倒在地上摔死了。


  洛清塵到院子裏的時候，采芝正跪在地上，神色木訥，她身邊躺著一個少女，正是那個被撞死的阿香。


  莫紅搬了把之前她坐的簡易椅子，邀請洛清塵入座。


  洛清塵瞥了眼那簡易的椅子，眉毛一挑：“你讓本王妃跟你坐一樣的？”


  “王妃恕罪，還不快去換椅子來。”莫紅一跪，對著旁邊的人快速吩咐了一聲，王妃這樣生氣，看來這采芝在她心中是有份量的。


  “怎麽，本王妃不配讓你莫大管事去搬個凳子麽？”洛清塵一腳踹在莫紅的肩頭，將人踢了個四仰八叉。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莫紅翻身磕了個頭，然後迅速接過他人手中的椅子，給洛清塵擺了過去。


  莫紅四十有三，在宮裏摸爬滾打了半輩子，不過是被主子教訓教訓，她還是能忍的。


  “王妃來了，你別怕，有什麽委屈你自己說。”沫兒走到采芝身邊為她鼓舞。


  采芝心裏有些慌，不知怎麽開口。


  她不知道阿香為什麽突然找她麻煩，但阿香的死跟她是有關係的，她不想洛清塵因為包庇她而惹人閑話。


  采芝低著頭不開口，莫紅心有得意，這事妥了，凶手自己都不願意辯駁呢。


  “沒用的東西，有膽子殺人，沒膽子將前因後果說出來麽！”洛清塵觀察著地上的屍體，眼中鋒芒漸露。


  采芝被凶的眼眶一紅，急忙將自己的經曆說了出來。


  “奴婢聽您的吩咐幫著莫管事，後來莫管事就將廚房這一塊兒分給了奴婢，讓奴婢進行人員分配。”


  采芝說著看了眼邊上死去的阿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分著分著就到了這阿香，奴婢分什麽她都不樂意，還說自己以前是伺候宮裏小主的，萬不能做粗活，奴婢就想將您吩咐的事情做好，所以後來可能不小心語氣厲了些，阿香就動手了，幾番推搡下，不知道怎麽就摔在地上……撞死了。”


  采芝說完，捂著臉哭了起來，那阿香跟她一般大，要是她當時態度再好些，耐心的同她說理，可能就沒有後來的事了。


  “你確定是你推倒她的麽？”洛清塵站起來問道。


  “是吧，奴婢……奴婢不確定。”阿香揪著她的衣服推搡，到底是自己推的，還是阿香自己摔的，采芝還真有些不確定。


  “王妃，這事兒，當時大家都看到了，哎，都是奴婢的錯，分差本是個得罪人的，奴婢不該交給年輕的采芝妹子做，但阿香也著實可憐，還請王妃給她一個公道。”莫紅抬袖愧疚不已。


  “不過拳頭大，阿香怎麽這麽容易死了？她身體有疾？”洛清塵走了幾步，踢了踢殺死阿香的“凶物”，又用探究的眼神掃了一圈在場的奴才們。


  “奴才們都是通過驗身了的，往後每月也會固定檢查，個個都是健康的，王妃放心。”


  說話的是個身材精瘦的小太監，他之所以急著為大家解釋，是因為他小時候曾得過天花，身上到現在還有些印記。


  他擔心洛清塵懷疑他們身體有病，到時候來個大檢查，他可就遭殃了。


  不止自己遭殃，還會害死他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