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無需點燈

  孩子的啼哭聲，在牆壁的外麵，霸刀門的牆門外，小月聞見了清晰的聲音，放下孩子的母親溜走了。母親很年輕才二十多歲，身無分文，她一家子來紫金城，遇見了災難的打擊，她的丈夫在洪水中救人時，不幸遭遇了滅頂之災。


  她記得在河邊抱著孩子追趕，那是一家人的希望，他的丈夫成了水中的滾石，給水衝到了石壁上，再後來就沒有消息。女子抱著孩子，帶著包袱，跪地乞求食物，店家愛答不理的，她母子二人淪落到街頭，女子已經養活不了孩子，看見半年的孩子要餓死，就放在了牆壁的角落。


  一抹孤燈照亮了街口，小月提著燈籠，轉過牆頭，在眼睛中一個六月大的孩子，哇哇哭著。小月轉身時，腳步聲從她附近消失，她追了三條街，在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小月低頭看著孩子的樣貌，臉蛋凍得發紫，她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帶著孩子回到門中。


  “怎麽了，怎麽了。”楚峰披著坎肩兒，搓著凍僵的手問。


  “孩子，不知道誰的。”小月輕輕的說，望著楚峰的麵孔，看他有些冷，就趕緊讓他回去。


  “不要緊，我看看孩子，是男的，是女的。”


  “男的，不到一歲啊，你看這孩子多好。”


  “這不是我們附近鄰居送來的吧，說不定人家要找的。”


  “不會，是外人扔來的，我聽見了，那人跑了。跑了。”


  “啊。”楚峰低下頭來，急忙跑去廚房往鍋灶裏麵加水，下麵點燃了木材。


  小月去叫醒了阿醉與白師兄，又去後廚幫忙。阿醉睡下不久，身上還有酒氣，渾身都酸楚無力，與白師兄喝酒好晚了才回來，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麽大冷的天，還有人狠心扔孩子。阿醉朝著後廚走進來，看見楚師兄燒火，就蹲下來搶位置。


  “師兄，孩子是誰家的呀，整的人都不好好休息，這白日還得做正經事情呢。”


  “不知道呀，要不你去打聽一下。”


  “算了吧，人家的孩子扔了肯定不會在附近，要我說打聽也打聽不出來，最好的辦法是去官府。”


  “不過現在天亮還早，咱們先把孩子情緒控製住，恐怕幾個師弟都給驚醒了。”


  “還有袁師兄不在山門，回去了家中。要不他肯定發火了，說不定扔孩子在街頭凍死。”


  “這不可能，師兄不會這麽做。”


  “什麽呀，前些天，小豆子抓了一隻貓拿回來養著，師兄活活就給摔死了。”


  “這貓與人不一樣啊。”


  “嗨，算我多嘴了。”


  龍國邊境鎮都尉李巽與大康軍交戰時戰死，龍主安排李家中子弟接管父親職務，大臣楊晶稟告龍主，李將軍家隻有一子，其他都是女兒。


  他孩子名號牌，秉性頑劣，文武不才，前年國考，冒用他人姓名，給監考使臣發現，廢除考核，還有其他劣跡，都如實稟告。


  龍主一聽，頭疼欲裂，揮手阻攔楊晶勸諫，依然把李巽的職務交給他兒子李牌，李牌前日去宮中見了龍主，承襲了爵位，去邊境替父親職務，路過紫金城中，奢華浪費，住在城中最好酒樓，宴請了紫金城中十多官員三日。


  李牌住的地方就離著霸刀門三條街道，這裏寸土寸金，住的都是闊門大戶，豪擲千金之主。李牌膽小怕事，與他父親不能匹敵，聽聞這裏有霸刀門精英，五日前就琢磨著找幾個霸刀門弟子當侍從。


  他身邊有兩個開天派弟子陪伴，都是門中近年一等一的高手，群戰以一敵十人。他覺不足，讓身邊的護衛去隱身挑戰霸刀門弟子，好從中花費重金邀請這些弟子保護他在邊境安危，家中給他全力支持。


  李牌的小舅子經營一處礦產，鍛造軍中所需的兵刃，手中名家工匠數百人，路上給李牌送來兩車黃金，路上盡管使用。李牌一來紫金城，找了十多個人伺候，歡飲達旦，生怕在邊境寂寞，在這裏要盡情享受最後好日子。


  他聽聞大康國的軍隊十多萬都集中在他管轄的領地，指不定一去，當天就要上陣殺敵，若是運氣不好，與他爹一般，成為大康軍的靶子，不消三日，龍主就接到李牌的噩耗傳來耳朵。


  龍主早就清楚，楊晶想安排家中弟子去擔任守衛邊境的囑咐，可邊境殺戮非是兒戲，珍惜楊家弟子的性命是真。


  龍主疼愛的紅人楊貴妃，曾經在枕邊言語楊家忠心為主，請龍主賜重擔給楊家，龍主飲酒三杯，從白鳳宮殿中出來，路上宮女跪下。龍主在二十多宮女人堆中威嚴過去。楊大臣派人緊盯李牌作為，稍有不尊就回來報告。


  楊大臣在手中收集的書信多到百封，並不是全都李牌的，還有徐家、郭家、陳家、馬家等十多家的情報。這些情報還會送去龍國的龍衛司鎮堂，龍衛總督使與龍主三日一見，匯報各級官員出行問題，稍有不尊就懲處不殆，龍衛的手段可謂是雷厲風行，龍主一令，龍衛就奉命遵行。


  李牌料想自己命不久了，抱著酒瓶坐在窗前，指揮一個跟班兒，跪在地上，他坐他後背上，就看街頭景色。千萬燈火排序有樣，飛雪飄進庭院中央，幾家空笛音色抖擻，窮無誌氣飲酒解憂。


  他站了起來，看見個女子在樓下隱藏，仔細看去，那女子在垃圾堆內撿吃的，覺十分詫異，就大發善心，安排跟班把滿桌的食物，用牛皮紙包著送給她。跟班兒手腳勤快，遞來了一個包裹，裏麵三個十兩的馬蹄金，一包吃的。


  女子不敢收下，轉身就跑，跑進胡同中，抱著胳膊躲避在牆角中。跟班兒跟了上去，嘴上使勁說自己辦不成這事情，就要回去挨打了。


  女子搖搖頭，看了跟班的衣物，三兩金絲裁剪的外套，昨日李牌剛剛送他的跟班兒，在夜燈下輝煌華麗。


  “姐兒，這天寒地凍的，你恐怕是有難了，我家公子是咱們這裏最好的人，他的父親成天打仗，如今，他兒子也要去這沙場，說不定哪天腦袋搬家。好意就收下吧。”


  “當兵的不為家國出力，何必要當兵。”


  “說的是，這話我們公子五歲就聽了幾百次，他不害怕，隻是覺得不值得，而今他去是為父親報仇。”


  “你回去吧。我死不拿你東西，我們是有骨氣的人，別讓你家公子看扁了人。我不需要他可憐，聽你話，他才需要別人可憐，請他保重吧。”


  戰鼓揮動的快如馬踏，大康國軍士在城牆外麵叫喚，全身鎧甲，手中弓箭與寶刀，分了八百陣，每一陣百人，數萬人圍住了邊境小城，城中軍兵不過三千，民家五六千，其中，男女老小都有。夜間，守衛防止城中井水給人下毒，都把井蓋用大青石蓋上。


  城中無需點燈，飛來火弩焚燒在城內，亮如黃昏。城中守軍靠著垛口，射擊城外衝鋒兵，城下敵人死了四五千，依然破城來。奮戰一夜，殺了過千人，軍中守兵不過兩千人，城中的居民死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