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清福
這老道士歲數略大薛階二十多，看他眉頭靈氣十足，多了幾根秀氣的毛發，這是生了慧根，就想收他當弟子。薛階並不愛好修煉之法，往日遊手好閑，成天在家貪玩，一晃幾十年，大字不認一個，隻認識這棋子上麵的幾個字，等若幹字，其他的不知道。
旁邊的大娘與薛階問道：“您家姑娘去了何地，那日走的急忙，我沒有起來看一眼。那伴月山莊莊主太不是東西了，這麽漂亮的姑娘就給放了。”薛階笑道：“別這麽說，人家山莊的人道法高深，說多了不好。”
那大娘哈哈道：“你別說，我家侄子現在就在伴月山莊這片當了修盟長老。他管這邊的人，他不敢跟我橫，我一話，把他山莊拆了，他都不敢放個屁。”薛階不想理會這個老婆子，知道她輩分高，有個孩子在鎮外麵的仙鵝湖邊開飯莊，修盟一年欠數幾十萬兩，常年常累。
這代薛家與白馬城的薛家同宗，不過，少有聯係，都在鄉下勞苦。白馬城薛家與琴音城的秦家是鳳凰配，兩家交好。這大娘的侄子是白馬城中乾門的弟子，在韓家韓丘這一代弟子之上，修為而今不詳，早年就在武宗，那伴月山莊的莊主孤獨上善，認識他侄子，叫薛水笙。薛階隻當笑話聽了，繼續下棋。
薛階知道這大娘的老伴在這片地上開著雜貨鋪，隻因早年生了絕症爛了金身，人走樓空。當年那雜貨鋪，賣的貨物後來清理了，成了空屋，幾經周折，成了這擺棋子的地方。大娘就在這地方習慣，說話弄嘴，沒有想到，他與老伴經營的雜貨鋪，成了他們下棋的地方，也沒有說的。
薛階笑道：“大娘你兒子不來招你去享清福？”大娘知道他兒子的房子沒有地方，就是能騰出來也不想去，早留在家中，已經過幾十年了，左右鄰居她怎麽舍得？
大娘笑道：“我在這邊沒有人照顧，你們這些老鄰居就想把我打發了。我在這裏生活幾十年，孩子常回來看我。非得去招惹他們不可，我不是那種人。這邊我住的習慣。”
那老道士喊道：“輸了，這棋下的揪心。”一共下了三盤，輸了三盤。那薛階不太好意思，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老道士並不知道，笑了一聲，撫摸一尺長的胡須。
那大娘知道人都要散了，想起來這道士前日的話，便問道：“老道人，聽說你要去萬花城？你這麽遠去一次，可否與我孫女同去。我那孫女在山門中得了前三十名，想去那邊拜師。”
老道人與薛階在旁邊聽，其他的人都側目看來，等老道人回答。他們都想讓老道人幫忙，往年見她孫女時，並不大，而今出落到十五歲，可以去外麵修煉了。
那老道人知道，她的孫女是武冠軀，蒼龍誌，上山伏猛虎，下河鬥大蛇，於是道：“您的記性好，我這一身道法，還不敢這麽自大，要是帶人去這邊，我還真有這個念頭在，不說你孫女，就是附近幾處村都有人托信兒，請我幫忙。我是一身正氣，風不倒，雨淋不著。可愁呀？”
大娘笑道：“您愁啥呀？這邊的人都知曉您，無不愛戴您，這四野之外，一片安寧。”薛階一下驚醒夢中人，笑道：“可這麽說，前些年還有些怪事，不說您自己想。”
大娘一下想起來，不敢作聲，而後才回神過來，道：“那怎麽辦，我這孫女出落的亭亭玉立，嫵媚動人，我不想讓她路上吃苦，他父母有心無力，何況這山高路遠，萬花城處風雨飄搖，那孩子雖然不小了，可路上多少太平事一目了然。本來想她能夠有個伴兒，可那山門中這邊的子弟都不行事，也怪我家孫女巾幗之才，壓著男兒喘氣不出。”
大娘說後。薛階笑道：“說的這麽強橫？我那年見你孫女，還是一個女童，在我麵前走時，嘻嘻哈哈，沒有頭腦，多年不見，這等變化，可是靈猴攀上人參樹，吃了人參果兒，蛻皮變樣。”
大娘笑道：“薛家的誰不知道您呀，您是什麽人，把閨女嫁給那麽富裕的李家公子，孩子從那伴月山莊出來，我替她不值。”
薛階笑道：“我孩子命苦，沒有生在金窩裏，在我這一套房中長出，由不得她，意氣風發，哪像是外麵的人所見，心中苦與樂，誰知？可路還是有的，我狠心咬牙送她離開，不然，她在這邊我頭疼鬧熱，精神不起來。她回不來，我知道，我也想她常回來看我。”
老道士耳朵靈，聽見巷子內腳步聲來到，有個人影兒在暗地裏麵停下腳步。老道士喊道：“慢，人來了，看看去。”薛階起來身，出了一口氣，指指點點，笑道：“我回去了，今天就到這裏，我去了。”
眾人見薛階走了。那老道士笑道：“他走的好，我不想說話給他聽。我也走了。”大娘連忙問道：“答應不答應。”老道士被問的煩惱了，笑道：“這事情可以商量，我在萬花城中有一宅院，早年不去，都不知道什麽樣子。不過，我知道萬花城外一地，那是一片福地，驚為天人，前日子有人叫我去拜訪。”
大娘問道：“什麽地方，有你說的這般好？”老道士笑道：“人在福中不知福氣，隻緣身在此福中，那地方是萬花城下巨湖破開的一道河口處，修了個地，名叫擎天鎮，溝通天地之氣，孕囊四海之光，隻比萬花城強，不比萬花城差。”
大娘聽說後，笑道：“我家孫女其實在山門中排名前十五，這擎天鎮可以去得吧？”老道士掐指一算，笑道：“您家孫女沒有問題，隻是她身邊有很多的朋友，會糾纏她，拉著她往這凡間紅塵中拖，能夠得到何種造化，我也不知道。”
大娘笑道：“能夠入紅塵，可是喜事？”老道士道：“水仙出海驕陽起，魔窟萬丈百牙針，英雄兒女難如此，一入便要消骨魂。你可知道，你們這薛家都在這白馬城中逞雄風。去到這邊沾了天地之氣，雖然可洗滌這地劣骨，可不能夠完聚真身。”大娘笑道：“她如何不知道，抬舉我孫女了。”老道士道：“我去了，並不是抬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