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上門女婿
我這才猛的想起這個,轉頭去看顧一鳴,卻發現他臉上並沒有什麽難過的情緒。
似乎感覺到我在看他,還朝我露出一個輕笑,戲謔的道:“反正他們要的也不是我這個人,而是一個能讓他們很得意的兒子和徒弟。”
我突然有點傷心,不知道為什麽。
以前一直認為顧一鳴是真正的天之驕子,自己聰明能幹,父母幾乎不將他當小孩子看,所有人都為了他在鋪路。
無論是他那個獨自從政都能走到市委的老爸,還是他那個能畫出各大道派都畫不出引雷符的師父。
他們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算他雙目失明都沒有放棄。
可現在,他們真的放棄他了,隻因為他的雙腿又不能行走了。
我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可顧一鳴明顯卻很會,不停跟我說著以後住我家裏要我做什麽好吃的給他,又讓我給他種什麽果樹,說著以後我們可以怎麽玩,冬天玩雪,夏天捉魚,秋天摘果,春天采花……
就好像他隻是在我家裏度假一般,可這假一度就得一輩子。
屋裏突然隻有顧一鳴輕聲的說著對以後生活的向往,師父和齊白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退出去了。
我雙眼痛得不行,身子慢慢的朝下,趴在了顧一鳴冰冷的胸口。
他的話立馬就停止了,我隻聽到他胸口咚咚的響聲,好像有什麽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
明明我跟他並不是很熟,我們第一次見麵不要說唯美,可以說是很尷尬,他被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的附身,被弄清醒還要裝著被附身罵他爸罵他爺爺……
而我那時候,營養不良,頭發鬆亂,也好看不到哪去。
但後來,他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先是雙眼,又是雙腿,難不成真的跟灰衣平頭所說的,我真的是他的克星?
但是克星又怎麽樣,既然他樂意,我也歡喜,大家一塊麵對就成了。
難不成還要跟電視裏一樣,我死命的勸他回去,他哭著說不要。
這就矯情了,況且他現在的情況,顧家也不需要這樣一個沒用的兒子,灰衣平頭更不需要這樣一個不給他長臉的徒弟吧。
就這樣陪著我就好了,我能照顧他的。
想明白了,我猛的從他胸口抬起頭來,直直的撞到他的手掌上,就好像硬生生的被他甩了一巴掌一般。
他臉有點紅,幹巴巴的道:“你頭發弄得我的點癢,我隻是想……想……”
“嗯!”我臉居然也有點發燒了,我不知道他想幹嗎,更不想問清楚。
親自動手將他抱到水桶裏,自己跟著爬了進去,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就這樣泡在水裏。
一直到水涼了,師父他們又換了兩次藥水,我跟顧一鳴燒傷的燒口這才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厚厚的一層黏液,粉粉嫩嫩的肉已經從黏液下麵慢慢的長出來了。
我也沒有問師父這骨蛆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更沒有問顧家怎麽辦,隻是每天喝著曹顥熬的魚湯,聽他講村裏哪裏又有什麽新聞,今天他在學校又學了什麽。
隻是木沐似乎十分沉默,幾次看著我跟顧一鳴,眼裏都是深深的怨恨,好像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
當他想跟我說話時,齊白卻一把將他拉開,瞪得他不敢說話。
為了顧著顧一鳴的情緒,我這幾天裏也時常表現得異常興奮,曹顥一說什麽,就立馬哈哈大笑,逗得顧一鳴也在一邊跟著輕笑。
可到了第五天,這樣的情緒終究被打破了,齊白要帶木沐走。
但以前明明說好,要跟我一塊學完所有的碑文的啊,可齊白說什麽也不肯讓木沐再呆在這裏了。
木沐打死都不肯回去,被齊白拿直尺揍了幾頓,卻依舊咬死不肯,氣得齊白扯著他就要走,可他卻用神行術跑了。
氣得齊白差點吐血,找了一天沒有找到,卻守在我家門口,說等抓到他,立馬逮回去鎖著。
我也想出去找,可顧一鳴雙腿不便,也不好將他一個人放在家裏。
可當天夜裏,木沐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出現在我床邊,看著在我床對麵鋪了張床的顧一鳴,氣得牙咬得咯咯作響。
我心裏也不希望他走,連忙讓他躲起來,他卻朝我擺了擺手,從懷裏掏出幾張符紙貼在我房間門口,朝我道:“師父肯定會逮我回去的,我帶你一塊回去好不好?”
我連忙擺手搖頭,先不說爺爺讓我呆家裏呆到二十四歲,光是顧一鳴為了救我成了這樣,我也沒辦法扔下他不管啊。
木沐見我看著顧一鳴,臉上更氣了,指著顧一鳴道:“你別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想燒死你的就是他師父吧?他以為他提前離開我們就不知道了,如煙香就是我們師祖製出來的,他還想瞞過我們。”
“他們師徒就沒安好心,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用苦肉計騙你。”木沐越說越氣,朝我大吼道:“你知道師父為了留下顧一鳴,讓顧家人不再追究他救你的損失,許諾了他們什麽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但我想師父能讓顧一鳴留在我家,肯定是付出了什麽的。
正想著最多不過了再豎一塊長陰碑,或者用一個什麽巫術。
顧一鳴眼裏卻有著傷痛閃過,然後翻過身,對著牆假裝聽不到我們的話。
木沐見他翻過去,就更氣了,冷笑道:“你爹賣了你換官,你也不好意思聽了吧?”
“什麽意思?”我連忙盯著木沐,急忙問道:“你說清楚。”
“你不是跟顧一鳴有一塊什麽玉佩嗎?師父為了報答他救了你,已經跟顧家確定下來了,不過卻不是你嫁過去,而是他上門,從此不再姓顧,跟著你曹,這下子你高興了吧?這個小白臉歸你了!”木沐越說越大聲。
說到最後,幹脆走到顧一鳴身邊,朝他大吼道:“你爹這個月底肯定就要被調在省委去了,從此又後就是省廳的大幹部了,你爺爺的心願就實現了。隻不過原本你想著你日後可以當個省委大官,可沒想到他兒子就當成了,隻不過沒你這個孫子什麽事了。”
“木沐!”我見顧一鳴的被子輕輕抖動著,連忙朝他大喝道。
有點奇怪為什麽裏麵聲音這麽大,而屋外的齊白和師父卻是半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眼睛瞄了瞄木沐貼的那幾張符紙,我立馬了然了,看著木沐道:“你從哪裏知道這些的?”
“那天你們受傷回來,他們就攤在桌子上明著說的,日後也不用我跟你一塊學你們曹家的碑文了,自然有他這個小白臉陪著你,我是多餘的,所以我就要被帶走。”木沐說著說著,眼睛居然紅了,死死的盯著我道:“曹影,我哪裏不如他?明明是我先碰著你的。”
我已經讀初中了,見慣了學校男女情情愛愛,也聽慣了同村那些好事的一個勁的說我跟木沐。
可木沐突然說這個,卻讓我心裏十分不好受。
但這事誰又說得清……
木沐見我沉默不語,猛的一跺腳,指著我大罵道:“他都這樣了,你還要選他。你會後悔的!曹影,我恨你!”
跟著他跟來時一樣,突然從我屋內消失了。
而我隻是看著屋頂,心裏感覺空落落的。
木沐啊,那個給我罰抄經文,不管齊白怎麽叫他都不理會的小男孩。
這些年無論做什麽都跟我一塊的男孩,本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慢慢長大,直到我們……
後麵我突然不知道怎麽想了,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那塊玉佩,沒想到當年爺爺的無心之舉倒成真了。
可顧一鳴願意嗎?
我抬頭朝對麵床上看去,卻見顧一鳴從床上坐起,靜靜的看著我道:“你可以送我離開嗎?我不想當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