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少將白光
我說道:“這個人我認識,這個人叫白光啊!”
白光走過來笑盈盈的問道:“世雄!別來無恙啊?”
我說道:“剛才他不是說自己是世雄嗎?怎麽你現在倒認起我是世雄來了?”
白光說道:“他不認是他的事情,我認是我的事情,兩件事並行不悖啊!怎麽樣?地獄走一遭,你小子也沒改好啊!不是不讓騙人嗎?你小子怎麽還招搖撞騙的呢?”
我說道:“你這是哪裏話?我騙你什麽了?”
白光說道:“開始的時候報號不是挺牛逼的嗎?還國民政府新疆反共救國軍總司令,你咋不說你是大總統呢?”
她這麽戲謔的一說,反倒把我給說輕鬆了,我說道:“都是老相識,何必咄咄相逼呢?一句痛快話,要不然就把我給放了,要不然就整死我!說吧!選一樣!”
白光說道:“哈哈!脾氣見漲啊!你這是要造反唄?”
我說道:“我怎麽敢造反呢?話都是你們說的,現在到了你們的地盤了,我是砧板上麵的一塊肉,要殺要剮隨便吧!或者你想知道啥!我跟你換!”
白光說道:“你覺得你小子還有能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我說道:“討價還價的我不敢說,但是我這個事兒對你而言!那是很有價值的!”
白光說道:”這話怎麽說?“
我說道:“我之前遇到一個得道高僧,那個人現在哪裏我知道,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白光說道:“我找得道高僧幹嘛?我又不超度你!”
我說道:“那個老家夥很厲害他能幻化出來他所見過的,你想要的東西!”
白光說道:“我現在隻想要你!”
我說道:“你要是隻想要我,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現在不就老老實實的在你麵前呢!”
白光說道:“怎麽?你小子還想和我說道說道?”
我說道:“說啥呢?我還能說啥?我這麽大個人就擺在你的麵前,隨便你處置了,你還讓我說啥?”
白光說道:“你下去了以後,就不能管好你的那張破嘴嗎?”
我說道:“我怎麽了?”
白光說道:“我派去的紙紮人曆盡千辛萬苦,把你們給送到地方了,你小子居然還說話那麽差勁,讓到嘴的鴨子給飛了!你說你小子是人嗎?”
我說道:“那你到底想幹啥?你是老侯寡婦是吧?”
白光說道:“話說的那麽難聽呢?什麽寡婦不寡婦的?咱們要是成了親,你喊我寡婦,多不吉利啊?要知道我的官人可是你啊!”
我說道:“那這個事兒就反而簡單了,隻要咱們成親洞房,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你也沒啥逼我的了!我沒二話,我同意!”
白光說道:“你同意也不行啊!你不是個作風正派的人嗎?怎麽現在改了?作風不正派了?”
我說道:“行!你說的都對!我是個作風不正派的人,我不是作風正派的人!你滿意了嗎?”
白光說道:“你被人出賣了,你知道嗎?”
我說道:“那都無所謂了,不管誰出賣我,我現在已經在這裏了,你到底想怎樣,你就說就是了!”
白光說道:“我要說的是,你這個大傻子!你要是能想明白你到底是吃了什麽虧,你早就好了!何必落到這步田地呢?”
我說道:“很多事兒,我確實不知道,也想不明白,我隻想回家,我隻想回去看看我的老婆和女兒,你們如果要殺我,就趕緊,如果要讓我說啥,你就問,我真的搞不懂了你們到底要幹嘛?”
說著說著,我這個火氣就上來了,我感覺我已經快要爆炸了,我真相弄把刀子一刀一刀的捅死他們!
白光看出了我的火氣和憤怒,白光說道:“世雄!稍安勿躁,這件事兒肯定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咯!我們要做的事情是讓你挑起大梁呢?”
我說道:“你們這是委以重任的態度嗎?我還明確告訴你,老子不幹了!你他媽的就算給我個金山銀海,我也不幹了,來!你他媽的弄死我!你來!”
白光說道:“我弄死你就像掐死個螞蟻,但是我不能這麽幹啊!我得給你留口氣兒!我們現在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我還想著把你的皮弄下來,給我們家世雄穿上呢!”
我問道:“這個拿著刀子一臉疤瘌的人是誰?”
那個拿刀子的人說道:“我才是張世雄!我從重慶坐飛機到台灣,後來改飛迪化,在羅布泊失事了,飛機起了大火,我被燒傷了,然後就遇到了來接應的地下工事秘密部隊,我被救了!”
我心想,原來真正的事情本源是這樣的,難道我才是假的,是化身嗎?
我說道:“假如你是真的,那你就當真的好了,假如你要我的皮,那就盡管拿去,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我要做什麽,也不重要,要殺要剮,隨便你們,酷刑也好,老子不怕!”
拿著刀子的小子說道:“行!那我他媽的成全你!等會兒就給你扒皮,如果手術成功的話,我他媽的又像過去那麽帥了!”
我仰天大笑。
白光說道:“還大義凜然呢!不錯!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
我說道:“這不是硬氣,我現在也是看透了你們的本來麵目了,隻是我的腦海中浮現出我曾經殘害過的革命義士的光輝形象而已!我是個中國人,堂堂正正,我現在正式的告訴你們,我不是為三民主義,不是為蔣介石,也不是為了國民政府而死的,我現在的死,是為了新的理想和信念!”
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掌聲。
這掌聲是一個人拍的。
我想轉過頭去看看是誰,然而卻轉不動。
等那個人走過來,我有一種被騙的屈辱感。
來的居然是井口次郎,這種事兒我見多了,出賣戰友,出賣同誌,隻不過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出賣的事情居然落在我的身上了!
我說道:“井口君,你們日本人就是這麽辦事兒的嗎?”
井口次郎說道:“世雄啊!恭喜你!你通過了我們的考驗!我正式代表陣營,歡迎你!”
我一下子懵了,然而很快我又恢複了鎮定,這套路,我接受特工訓練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經常在夜裏會被不明身份的人綁架,有時候是被捆在鐵路上,即將被火車軋死,有時候是被懸掛在懸崖上,馬上就搖擺得快要摔死,總之各種殘酷的考驗,我都領教過,我不會為此屈服才有今天。所以我泰然以對。
井口次郎說道:“你小子還真有點兒泰山立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味道呢!”
我說道:“多謝誇獎,這隻是我的本色而已,我說過,我是作風正派的人,我不會屈服的!”
井口次郎說道:“咱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我們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我說道:“你連基本對我的信任都沒有!我還怎麽和你合作,怎麽和你辦事兒?”
井口次郎說道:“世間萬物,無規矩不成方圓,我現在要和你說的都是正事兒,請你重視起來,我不是和你開玩笑!”
我說道:“不是開玩笑,你他媽的弄死我啊?還扒皮?弄死我啊?你要是不弄死我,你他媽的都不是你爹你娘生的!”
井口次郎說道:“你現在這個情緒和狀態很不對啊!我是走一個過場,走一個程序而已!你怎麽還能和我來勁了呢?這事兒本身就是你做的不對!你既然打算和我合作,就要守我們的規矩對不對?”
我說道:“行!那我就守你們的規矩,你們怎麽說,我怎麽做,下一步咱們幹嘛?”
井口次郎說道:“下一步咱們就是直接去戴笠那裏,然後說你是張世雄,你現在的身份是國民政府新疆反共救國軍總司令,這能記住吧?”
我說道:“沒問題!咱們出發吧!”
井口次郎說道:“還得蒙你的眼睛啊!”
我說道:“隨便你們!”
於是我重新被蒙上雙眼,雙手反綁,由兩個人押解了出去。
我的耳畔又傳來了白光的聲音。
白光說道:“世雄,看到你走上正途,我真替你高興!”
我問道:“你有什麽好高興的呢?你到底是老侯寡婦還是白光?”
白光說道:“名字就是個代號,誰會在乎呢?如果你在乎我,那你就說你在乎我,何必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我呢?”
我說道:“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想怎樣,我控製不了你的想法,我要說的是隨便你!我也懶得問你事兒了!”
白光說道:“我日!你這個死強驢!”
隨後再沒有人說話。
我重新被押送上了火車。
下一站到哪裏我不知道,我隻是感覺到我的身旁坐著的是一名女子,她的肉軟軟的,她的香氣直衝我的鼻子。
我想這也許是白光吧!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我挨著這軟軟的肉,享受著片刻的溫暖,我想人類的戰爭真愚蠢,這麽好的東西,是應該在和平年代享受的啊!我這麽些年打打殺殺的到底為了什麽呢?
不知道火車開了多久,我被押解下車,隨後我被帶進了一個空間我聞不到鐵鏽的味道,隻能聞到青草的氣息,隨後我被解綁了,我的眼罩也被摘了下來。
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我發現地上是青草,而棚頂是氈房,我被弄到一個類似於蒙古包的地方了。
白光溫柔的說道:“世雄,我幫你換衣服!”
我一看,這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氈房內,隻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麵放著一套筆挺的中將禮服。
白光說道:“穿上吧!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我一看這套衣服確實漂亮,這是按照美式和日式軍銜軍職結合的一套衣服,弄得不倫不類的,我想這肯定是軍裝改製惹的禍,本來按照日式的,我應該是立領、肩牌帶流蘇,胸前掛綬帶,而按照美式的,我應該是翻領小西裝配領帶,胸前佩戴資曆章。
然而此時的這套衣服,則是美式翻領配肩牌流蘇,胸前綬帶配晴天白如勳章。
我說道:“這套衣服是在馬戲團弄得,還是拍電影的道具?”
白光笑了,隨後說道:“你要知道,現在淘換這個東西很不容易,另外這些衣服都是真的,之所以這麽搭配,是因為我們要見得那個人,已經沉浸在一種錯亂的時空概念裏了,你不必正經穿衣服,你穿的正經了反而讓對方覺得你奇怪,你看我穿的,現在看是正常的著裝,等會兒我要是換裝了,我就是少將白光,你看著更可樂。”
她的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說道:“既然你能這麽打扮我,那我就換個樣子也無所謂了,你先換!”
白光說道:“你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我說道:“換吧!抓緊時間,你要是真的換的好,我就換!不然想也別想!”
白光笑著說道:“你呀!就好像是個孩子!”
我說道:“行了!快換吧!”
白光蹲下來,在桌子下麵掏出來一個包袱,打開包袱以後,裏麵是一套改裝過的旗袍。
我不禁笑道:“這玩意兒是軍裝?”
白光笑道:“還有更奇怪的呢!”
說完白光脫了身上的衣服。
我是個作風正派的人,因此我看也不看一眼。
白光笑著說道:“你小子真是個假正經!”
說完她開始換衣服,我估摸她差不多換好了就抬起了目光。
果然她這個裝扮徹底讓我笑瘋了。
她的腦袋上頂著一個破草帽子,上麵插了兩根雞毛,草帽的繩子是用貂皮縫製的,身上穿的雖然是旗袍,但是胸前的位置還縫了兩個鐵做的碟子,褲腰帶是狗皮的,翻著毛,上麵掛著一把柯爾特手槍,不帶槍套,看樣子是放在一個厚襪子裏麵了,她腳上穿著的是一雙,不!還不是一雙,是一樣一隻,左腳是翻毛德國皮鞋,右腳是草鞋。草鞋裏麵是絲襪子。
我說道:“這什麽玩意兒?”
白光說道:“這是國民政府少將軍裝,女款的!好看嗎?”
我說道:“很好看,但是我想象不到,民國三十五年(1946年)國民黨六屆二中全會上提出了有關軍隊進行整編的決議,這決議好像沒有說過少將得穿成這個德行吧?就算是女少將,應該也不至於穿成這樣啊!”
白光說道:“時代變化,社會變化,總之各種變化,這些事兒不是你能想象得出來的,你要是能想明白,你就接受,想不明白的話也隻能接受,因為咱們要完成的任務是成功接管地下工事,現在我已經穿戴整齊了,我幫你吧!”
我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看來,和你相比,我還算是個正常的人呢!”
白光說道:“那當然!不然怎麽說呢?中將和少將還是有差別的!”
我想,隨便他們怎麽弄吧!於是便同意白光給我換衣服。
換完衣服以後我想,這事兒真是他媽的見鬼,我有一種被人當猴子耍的感覺,但是還好有白光陪著我。
白光給我換完衣服以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笑得前仰後合的。
這時候井口次郎進來了,他穿的是一套中山裝,沒有任何標識,我問道:“你裝誰啊?穿的這麽正常?”
井口次郎說道:“我是你的秘書啊!我叫兀立滿。”
我說道:“還不如裝個省政府主席之類的,起碼穿的衣服能正常點兒!”
井口次郎說道:“司令官大人、少將大人!車已經備好了,請二位啟程吧!”
我說道:這次不用我開車了吧?”
井口次郎說道:“我來開就好了!哪能屈尊司令大人呢?”
我仰頭一笑,帽子掉地上了,我低頭一看,這帽子上麵有個槍眼兒打出來的洞,上麵居然還有血跡和腦漿。
我問道:“這什麽玩意兒?”
井口次郎說道:“現在物力維艱,克服下吧!我這衣服也是一褲兜子血!”
聽井口次郎這麽說,我馬上感到心裏平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