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涅?劻??

  我問道:“媒婆子!這蓮台咱們怎麽登上去呢?”


  紙紮媒婆說道:“抓過豬沒有?”


  我說道:“沒有!”


  紙紮媒婆說道:“這比抓豬難!你們不用伸手了,我們弄吧!”


  我當然知道這個“你們”和“我們”分別指的是誰,“你們”說的就是我們五個人,“我們”說的是它們一群紙紮人。


  紙紮媒婆一聲呼嘯召集所有的紙紮人組合起來,居然變成了兩個手掌模樣的隊形。


  蓮台直衝過來,紙紮人的隊伍就好像一雙有力的大手,將蓮台穩在地上。


  紙紮媒婆喊道:“姑老爺,您幾位上蓮台!”


  我一看這幫紙紮人這是冒著莊漏的危險在給我們穩住蓮台呢!絕不好怠慢的,於是我招呼哥幾個上蓮台,上了蓮台以後,紙紮媒婆依舊一聲呼嘯,紙紮人隻一瞬間就全體衝上了蓮台。


  我說道:“媒婆子,你們辛苦了!沒什麽吧!”


  紙紮媒婆說道:“沒啥!”


  我聽出來媒婆子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哽咽,於是我細心的看了下這些紙紮人,果然有十多個紙紮人已經被磨壞了,漏出來紙糊裏麵的秸稈。


  我問道:“他們受傷的怎麽辦?”


  紙紮媒婆說道:“沒事兒!那是它們的命,能跟多遠就走多遠,不能跟了的話,隻能扔在半路了,反正我們都是紙糊的,秸稈的身子,此命由天,不由己,隻要能把姑老爺安全送到,我們就算圓滿了!”


  我聽得出紙紮媒婆話語中的悲涼之意,我剛想安慰幾句,誰知從西南方向衝殺過來一哨人馬。


  紙紮媒婆大喊一聲:“不好!準備戰鬥!”


  所有的紙紮人立馬圍成一圈兒將我們五個人護在當中,紙紮媒婆喊道:“全力保護姑老爺安全!”


  眾紙紮人答應一聲,這聲音未落,那哨人馬已經來到我們跟前。


  為首一人是個穿著日本和服的女子。


  那女子大叫一聲:“什麽人這麽大膽,敢盜用蓮台!”


  紙紮媒婆說道:“我沒跟你裏格楞,你別跟我整沒用的!”


  女子罵道:“你個紙糊的還成精了!夥計們上!”


  女子一聲令下,立刻從她身後湧出七十多名女子,身著白袍,手拿雙鉤,衝殺上來。


  說心裏話,鉤子鉤紙簍子,那是一鉤子到底,摧枯拉朽,十多個紙紮人就被滅了,幸虧此時我們也衝上去幹了,不然這幫手拿雙鉤的娘們兒得把這幫可憐的紙紮人全都給滅了。


  我已經好多年沒有打過架了,而且七十多人,還手拿雙鉤,雖然都是娘們兒,但是對付我這麽個四十來歲的胖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比較有戰鬥力的是黃胖子和閆旭達,他們是真打將,招招勢勢透著陰狠壞,尤其黃胖子,雙掌帶風,招招奔著人家女子豐乳肥臀,抓得這幫娘們兒浪叫不喋!


  我被兩個拿鉤子的女子圍住,我現在穿著還是濕的長袍馬褂,光著腳,雙拳難敵四手,忙了個手腳亂竄。


  說心裏話,那鉤子可是夠快的,而且鉤子上麵有倒刺兒,和魚鉤差不多,掛著就是一條子肉,我的身上幾乎沒有好地方了。


  疼!真疼!然而她們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娘們的鼻子被我打塌了,另一個娘們兒的一隻胳膊被我給廢了。


  其實我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我不樂意打女人,也不想打女人,然而真是逼到份兒了,不打不行啊!我現在大腿根兒拉拉淌血。


  我喊道:“哥幾個有能忙過來的,幫幫我!咱們圍成個圈子打,不用腹背受敵!”


  我那幾個哥們兒答應一聲向我靠攏。


  紙紮媒婆那邊兒也很熱鬧了,一個胳膊已經打飛了,現在飛到孽鏡台上不敢下來,那些女子好像害怕孽鏡台,不敢過去,因此紙紮媒婆逃過一劫。


  我們在這邊兒打著,蓮台在原地打轉,變幻著七色光芒。


  我們五個人終於圍成了一個圈子,背靠著背,然而除了後背不再遭受襲擊之外,好像沒有什麽變化。


  我喊道:“趕緊想辦法突圍啊!不然一會兒淌血都淌死了!都誰掛花了?”


  黃胖子喊道:“我!”


  那是毫無疑問的,因為這小子從始至終都是光著的,我們好歹還有衣服擋一擋,雖然沒什麽用,但是起碼能糊住傷口,不讓血流的太快。


  黃胖子此時渾身是血,他已經從小黃胖子變成了小紅胖子了。


  井口次郎喊道:“不行了!我也不行了!咱們會死在這裏的!”


  李寶三說道:“往孽鏡台那邊兒靠!她們害怕那玩意兒!”


  我大喊一聲:“紙紮人!全都往孽鏡台那邊兒跑!”


  紙紮媒婆聽我喊紙紮人往孽鏡台跑,連忙發號施令,讓紙紮人想她靠攏。


  井口次郎說道:“紮她們眼珠子、搶鉤子!”


  我們邊打邊退,每個人手裏都搶來了兩個鉤子,這次也讓這幫娘們兒感受下鉤子撓身子的感覺。


  到處都是鬼哭狼嚎的尖叫聲,漫天都是帶血的布條子被鉤子甩上了天。


  我的雙鉤上麵掛著血布條子還有眼珠子、頭發,血淋淋的,我甩開膀子大開殺戒,凡是碰到我鉤子的,倒黴的就大脖子開口子倒地而亡,輕點兒的就皮外傷不敢上前。


  我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殺人不眨眼,我也不敢眨眼,我怕眨眼的功夫被人鉤死。


  殺!殺紅了眼以後,就顧不得防守啊!逃命啊!我大喊大叫著往外衝,黃胖子看我這麽猛,覺得搶了他的風頭,也緊隨我的後邊,衝上去鉤她們!閆旭達本來就是個殺人魔王,他更是大顯神威。李寶三和井口次郎稍微溫和一些,他們盡可能的撤退到孽鏡台的位置,終於他們兩個也安全了。


  我和黃胖子、閆旭達,殺入女子人群中,一口氣把她們全都幹掉了。


  最後一個被幹掉的是穿著日本和服的女子。


  女子的嘴巴都被鉤子鉤開了。


  閆旭達用腳踩著女子的胸脯問道:“你們是幹嘛的?”


  女子咧著裂開的嘴巴吐出一口血痰到閆旭達的鞋上,繼而說到:“你媽!”


  閆旭達一受刺激,一鉤子撓到女子太陽穴上,就把她弄死了。


  我們剛鬆了一口氣,從東南方向又衝殺出來一個龐然大物!

  我們一看這架勢,趕緊轉身就跑。


  但是跑也沒用,因為來的是個大蜈蚣,這蜈蚣能有一輛福特汽車那麽大,身體兩側密密麻麻都是腳爪,腳爪上麵都是鉤子,我們手裏拿著的鉤子和它那個鉤子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跑吧!但是怎麽跑得過蜈蚣呢?


  此時此刻,隻聽得紙紮媒婆大叫一聲,衝向了大蜈蚣。


  紙紮媒婆剛到大蜈蚣跟前,那大蜈蚣就從口中噴出一團黑氣,將紙紮媒婆熏住了。


  紙紮媒婆大叫一聲:“姑老爺快跑!”隨後貼在了蜈蚣的口邊兒,用她的那根煙袋撐在了地上。


  紙紮媒婆大喊道:“我按住它了!紙紮人們!鑽塔!”


  此時我已經靠在孽鏡台邊喘息了,我聽到紙紮媒婆的這個指令,覺得十分奇怪,怎麽還出來“鑽塔”這個事兒了呢?

  於是我靜心觀看。


  之間所有的紙紮人快速的從屍體堆裏麵撿起來一大堆鉤子,快速的衝向大蜈蚣,風一樣的速度,將鉤子掄起來紮進蜈蚣的身體,雖然蜈蚣的殼子很硬,但是這些鉤子也是十分鋒利的,很快,蜈蚣的身上就被鑿出來三百多個大口子,隨後這些紙紮人高高跳起,倒栽蔥,鑽進了蜈蚣的身體裏。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而已,蜈蚣就消停了,隨後紙紮媒婆大喊一聲:“後退道孽鏡台!”


  所有的紙紮人都從蜈蚣的身上鑽出來,隨後快速的抖動身體,將身上的蜈蚣肉抖落。


  我看到那蜈蚣肉居然是白色的,看上去好像蒸螃蟹的質感。


  我居然產生了個想法,撿起來吃了,但隨後這個念頭就打消了。


  因為蓮台正在原地加速。


  我大喊一聲:“蓮台要跑!”


  我的喊聲剛落,紙紮人們就快速的衝向蓮台,我也緊隨其後,衝上了蓮台。


  我們五個人上了蓮台以後,我清點了一下紙紮人的數目,這次紙紮人真是損失慘重,除了紙紮媒婆少了一條胳膊外,其他的紙紮人受傷隻剩下九個,其中絕大部分是少了身體零件兒的。


  我說道:“紙紮人兄弟們,你們辛苦了!假如諸位能跟著我回去,我一定給你們補上壞的地方。”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客氣了,我說了這都是它們的命。”


  我說道:“媒婆子,你也辛苦了,我們回去以後,一定給你裝個胳膊,保你像過去一樣!”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把您安全送到我就算是放心了!這些都是小事兒!”


  我問道:“剛才那些人都是什麽人啊?”


  紙紮媒婆說道:“兩個層次,第一層次,出現的那些女人都是地獄來的,或者她們是任曉楠派來的,第二層次,出現的那個大蜈蚣,是成精了!”


  我說道:“難怪那麽嚇人原來成精了!這玩意兒怎麽修煉的呢?”


  紙紮媒婆說道:“蜈蚣這種東西介乎於人和動物之間,介乎於陰陽之間,介乎於仙妖之間,它們雖然看起來很純笨但是實際上心智上和人差不多,所以可以成精成妖,隻不過修煉耗費的時間比較多,一般來說一兩百年以後就可以幻化人形了,當然幻化人形之前還要先學人形再學人語,學人語之前要學四海九州的鳥語,然後才能學人語,然後才能會說話,會說話以後才能變人形。”


  我問道:“這得多少年了?”


  紙紮媒婆說道:“這最起碼得五百年吧!”


  我問道:“然後呢?”


  紙紮媒婆說道:“然後再修煉五百年就成仙!”


  我問道:“那這個蜈蚣得多少年道行?”


  紙紮媒婆說道:“這個蜈蚣得800年!”


  我問道:“那像您這樣的得多少年?”


  紙紮媒婆說道:“我起碼得一千年!”


  我說道:“您騎馬一千年,坐船是否能少些年頭?”


  紙紮媒婆被我給逗樂了,她說道:“姑老爺,和您聊天真開心,我們都是用道教內丹法修煉的,講究的是坎離龍虎之旨,吸收天地之精靈之氣,餌日月星鬥之華,用以內結金丹。”


  我說道:“那你們到底屬於什麽呢?”


  紙紮媒婆說道:“我們不屬於什麽,我們就是紙糊的,隻不過糊我們的師傅厲害而已!”


  我說道:“那得多大的手兒,能糊出這麽精絕的紙人兒啊?”


  紙紮媒婆說道:“羅布泊大神!”


  我問道:“那他是什麽人啊?”


  紙紮媒婆說道:“以後的事情以後說,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你就會知道了,不然你現在問也白問!”


  我說道:“那好吧!我現在什麽也不想了,咱們是不是該乘坐蓮台去往十八層地獄底部了!”


  紙紮媒婆說道:“對!你們的傷勢如何?”


  我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怎麽樣?”


  黃胖子說道:“歇會兒吧!我是沒勁兒折騰了!現在就算來個螞蟻精,吐口痰到我身上,我都死了。我可不折騰了!”


  我說道:“好吧!咱們休整下!既然現在還有時間,那麽我想問問,涅槃是怎麽回事兒?”


  紙紮媒婆說道:“涅槃,其實是佛教用語,意思是指清涼寂靜,惱煩不現,眾苦永寂;具有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遠離一異、生滅、常斷、俱不俱等等的中道體性意義;也就是成佛。”


  我說道:“剛才井口次郎說我涅槃,這是怎麽回事兒?還說我每次重生以後就要殺掉他們?這是為什麽?”


  紙紮媒婆說道:“真正的涅槃是經過幾十年的修養調理自己的思想,斷除大腦裏麵不好的思想、程序、情感,最終達到沒有煩惱,超脫生死的境界,也就是無所得,無執著,隨緣而不變的圓滿境界。”


  我說道:“看來真的是死了才能達到這個標準啊!誰能無執著,無所謂呢?”


  紙紮媒婆說道:“佛教認為,輪回是一個必然過程;人死去以後,意識和靈魂會離開人體,經過一些過程以後進入另一個剛剛出生的新生命體內,該新生命體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動物、鬼、神。隻有到達涅槃的境界方可擺脫輪回。你現在的問題其實也算不上涅槃,你雖然重生了,但是你依舊還是心存魔障的!”


  我說道:“那我怎麽才能實現真正的涅槃呢?”


  紙紮媒婆說道:“真正的涅槃是將世間所有一切法都滅盡而僅有一本住法圓滿而寂靜的狀態,所以涅盤中永遠沒有生命中的種種煩惱、痛苦,從此不再受苦,也就是不再有下一世的六道輪回!”


  我問道:“六道輪回是什麽?”


  紙紮媒婆說道:“六道輪回是指凡俗眾生因善惡業因而流轉輪回的六種世界。又稱六趣。即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人、天。其中,地獄、畜生、餓鬼稱三惡道,或三塗。阿修羅、人、天稱三善道。六道中若不含阿修羅,則為五道,或五趣。”


  我說道:“看來咱們都稱不上涅槃,因為咱們現在都在地獄受苦呢!”


  紙紮媒婆說道:“不算!這次不算!咱們這是借路,不得已而為之!沒辦法的辦法!”


  我說道:“這六道輪回是不是跟坐莊一樣,變來變去的?”


  紙紮媒婆說道:“那可不?”


  我說道:“可不啥?”


  紙紮媒婆說道:“這就和坐莊一樣從地獄受苦以後再去餓鬼道,到處遊蕩,然後再進入畜生道,變成牛馬羊,然後變成阿修羅道,假如修得好,那就進入人道,人做明白了,就能進入天道,假如進入天道,不犯錯,就沒事兒了,努努力的話,還可能進入到若加聲聞、緣覺、菩薩、佛等四界。”


  我說道:“好像剛才說道,最苦的地方還不是地獄,是餓鬼道是嗎?”


  紙紮媒婆說道:“對!是餓鬼道,餓鬼道都是些孤貧潦倒受苦的鬼,經常處在饑餓當中,到處遊行,還不能吃東西,其實也不是不能吃,是根本吃不到,連水聲都聽不見,飽受餓渴之苦。”


  我說道:“原來是這樣!”


  隨後我又問黃胖子幾個人道:“哥幾個!怎麽樣了?能動了吧?咱們坐蓮台走吧!”


  黃胖子說道:“好了!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紙紮媒婆說道:“行!咱們走!”


  我們一行人上了蓮台,本想這個蓮台會帶著我們去往十八層地獄底層。


  不成想蓮台卻瞬間失去了光芒,一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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