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次死亡
我這一巴掌抽下去，黃胖子猝不及防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下，委屈的淚花，立刻在眼眶中翻滾起來。
但我一點兒也不覺得這下子打錯了，相反我還覺得很解氣！
然而李寶三忽然在我身後喊道：“世雄！他沒耍你！”
我沒有去看李寶三，依舊直勾勾的盯著黃胖子。
我從黃胖子驚恐的目光裏，看到了我憤怒的樣子。
我想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弄死他！
李寶三也發現了我的異樣，李寶三走過來輕輕的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世雄！這件事兒說起來可能你很難接受！但是這是真的！”
我問道：“什麽是真的?”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不要再較真兒了！多想想比幹的故事！”
我說道：“愛他媽的誰幹誰幹吧！我是不幹了！我也不聽了，算了！咱們走！去找蓮台！”
紙紮媒婆說道：“這就好了，咱們走！去找蓮台，剛才那個六牙白象說是東南方向是吧？”
我說道：“哪是東南？我的鞋子扔丟了，你們誰有鞋子扔一雙看看！”
李寶三說道：“扔我的吧！”
說完李寶三把鞋子扔到了黃胖子腦袋上。
黃胖子實在太委屈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堂堂黃老英雄光著腚子蹲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秋風秋雨愁煞人！
我說道：“李寶三你有點兒過分了啊！你扔的是皮鞋吧？還那麽多水！砸一下多疼啊！”
李寶三說道：“是癤子早晚得出頭，是你張世雄早晚得報仇，黃胖子說的都是真的，你錯怪他了，我看你還沒出氣，我幫你出出氣而已！”
黃胖子帶著哭腔說道：“李寶三啊！你他媽的真夠意思！”
李寶三冷靜的看著皮鞋說道：“黃老英雄太客氣了，咱們朝鞋尖兒的方向走吧！”
說完李寶三蹲下撿起了鞋子，擦幹淨上麵的血跡，拉起頭破血流的黃胖子說道：“黃老英雄，出發了，咱們找蓮台去！”
黃胖子抽泣著點頭說道：“好！”
我朝著李寶三所指的方向走去。
我後麵是紙紮媒婆，李寶三拉著黃胖子，閆旭達和井口次郎緊跟其後，他們後麵是浩浩蕩蕩的紙紮人隊伍。
我走在隊伍的最前麵浮想聯翩。
紙紮媒婆在我身後，雖然看不到我的臉，但是她應該已經感受到了我情緒的波動和難過。
紙紮媒婆在我身後輕聲說道：“姑老爺，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不要多想，多想無益，這個世界，沒有誰能替代姑老爺，姑老爺是獨一無二的！”
我頭也不回的輕聲說道：“謝謝你啦媒婆子！”
紙紮媒婆說道：“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呢！”
我說道：“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我算什麽？”
紙紮媒婆說道：“每個人來到這世間，其實都是帶有使命來的，誰都不是出來轉一圈兒就回去了，就連我們這些個紙糊的東西，都有靈性，更何況姑老爺您了！您是有靈性的，而且絕非凡人，所以，我們是很喜歡您的！您不要胡思亂想，也許是他們瞎說的呢！”
黃胖子隔著李寶三聽到了紙紮媒婆的話，捂著還在流血的腦袋說道：“我瞎說？我哪次瞎說了，他確實是死了好幾次都死不了，他就不是個人！我瞎說，我要是瞎說，這個世界就沒人說真話了！”
紙紮媒婆說道：“黃胖子，別說了！消停會兒吧！”
我聽見黃胖子這麽說，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隨後轉身說道：“黃老英雄，我不生你氣了，你說的對，我確實死了很多次了，而且我還見過好多次我自己的屍體，告訴我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黃胖子說道：“具體怎麽回事兒我說不清楚，但是我說得清楚野人山的事情，我說的那四次空難，是你死後來這兒了，而我說的野人山的事情，是你從天上掉下來以後才進入作戰序列的事兒，也正是因為你參加完爬野人山的行軍之旅後，才重新回到重慶，然後又到南京調到國防部二廳政策計劃是擔任政策計劃室主任，至於後來的事兒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用囉嗦了！”
我說道：“好！黃胖子，那你就把我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的事情給我說清楚。”
黃胖子說道：“這事兒發生在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那時候日本人占領緬甸後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了，美援物資到達中國的唯一手段就是經由喜馬拉雅山空運。
這段令人毛骨悚然的航線，始於印度東北阿薩姆，要飛躍世界上最凶險的地形。從空中俯視，下麵依次是超過一萬英尺高的Naga山——Naga是山中居住的食人部落的名字。”
我說道：“Naga？怎麽這麽熟悉呢？”
黃胖子說道：“豈止熟悉啊！簡直是了如指掌、心知肚明啊！”
我說道：“此話怎樣講？”
黃胖子說道：“了如指掌，就是您老人家的手爪子曾經被Naga食人族啃過，您老人家的心和肚子已經腸胃都被咬過！那天發動機故障，你跳傘了，正好跳到Naga山，讓Naga食人族給米西米西了！”
我說道：“這麽厲害？這都什麽年頭了還有食人族？這食人族什麽來頭，有時間滅了它！”
沒等黃胖子說話，紙紮媒婆搭茬了，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這Naga是梵文，在印度語裏麵意思是蛇，也指一種人首蛇身的神，在佛教裏麵也稱作為龍！
隱現而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眨眼生晝夜，呼吸做四季風雷，伏羲女媧都是半人半蛇的，創造萬物法則，衍生萬物，自由自在不休不滅，以尾開水道，遇山山開，劃地地裂。”
我問道：“叫Naga的話，應該是不錯啊！又伏羲又女媧的，怎麽還吃人呢？”
紙紮媒婆說道：“其實按照我的理解，這Naga是一種多頭，頭型酷似眼鏡蛇，長身無足，無角，並且有劇毒的水屬精怪類生物，居水中，有宮殿，喜歡財寶。具有控製水，行雲雨的力量。也就是佛教天龍八部眾，所謂的龍眾，由於這種水類精怪也能飛騰，行雲雨，於是被誤解為龍。但是終究不是真龍，本質上還是水屬性精怪，它們貪婪、淫邪，所以吃人也在所難免，那個Naga食人族應該就是為了這種精神而吃人，所以你掉在那個地方被吃了也是在所難免的！”
我說道：“行！那我認命，然後呢？我被吃了然後呢？”
黃胖子說道：“然後我們組織人搜救，結果隻找到你的殘骸和遺物，我們在回去的路上，在河裏遇到了另一個你！”
我說道：“另一個我？另一個張世雄！？”
黃胖子說道：“對！另一個你！”
我說道：“我去幹嘛了？”
黃胖子說道：“當時我們都嚇壞了，但是我們還是接受了你，為了隱瞞你，我們趁你不注意，掩埋了你的遺骸和遺物，然後帶著你回部隊，說你獲救了。”
我問道：“寶三！是這樣嗎？”
李寶三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我問道：“那後來呢？”
黃胖子說道：“後來你就執行任務啊！由於你經常要飛躍叢林覆蓋的伊洛瓦底江，薩爾溫江和湄公河;然後是高達一萬五千英尺的Santsung山脈。因為當地氣候惡劣的緣故，因此經常會有超過248mph的颶風，五月到十月的雨季裏，颶風會以每分鍾三千英尺的速度把飛機拋上拋下的超級湍流，甚至把飛機翻個個，所以你還被淹死過兩次！”
我說道：“我有這麽倒黴嗎？”
黃胖子和李寶三一起點了點頭。
我說道：“好吧！後來怎樣了？”
黃胖子說道：“後來你還被日本戰鬥機給打下來一次，那時候你很拚的，一天工作超過十六個小時，一天總要飛上三個來回左右，在你手上徹底報廢的飛機就有二十多架。”
我說道：“那麽說，僅僅在駝峰航線，我就死了二十多次是嗎？”
黃胖子說道：“可以這麽說吧！”
我說道：“那既然我不停的死亡，不停的出現，那麽我應該繼續在飛行大隊，怎麽還能去爬野人山呢？”
黃胖子說道：“那是在民國三十一年（1942年）你駕駛道格拉斯——C47運輸機從昆明飛汀江。由於中緬印交界處的密支那被日軍攻占後，因此密支那成了日軍空軍基地。
而密支那距汀江隻有250英裏，而日本零式戰鬥機的作戰半徑為450英裏，所以他們要襲擾汀江、昆明和中途攔截駝峰空運飛機輕而易舉。
當時你的飛機是東西向飛行，而日本飛機是南北線來打你，追著打！幸虧你那時候已經練得相當不錯了，居然在空中躲避槍彈襲擊，成功的逃脫了，然而新的挑戰又來了。
從昆明到汀江，到處是崇山峻嶺，喜馬拉雅山、橫斷山脈、高黎貢山、玉龍雪山等20多座高山，大多海拔在四五千米以上，山嶺連綿起伏，峰頂聳立雲霄。許多地區渺無人煙，在飛躍玉龍雪山的時候，你的飛機發動機著火了，而你被卡在駕駛室，無法逃機跳傘，最終你和飛機一起玉石俱焚了，我們曾在附近搜尋，然而沒有找到你，後來由於壓力太大了，我和李寶三借關係混進了第五軍，想不到，第五軍潰敗，需要爬野人山，而我們在野人山，意外的發現了你！後來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我心存疑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說道：“我隻聽過死裏逃生，這死去活來的事情，還是第一次聽，而且居然還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黃胖子說道：“神奇什麽？你就沒想想為什麽咱們第五軍穿越野人山向印度撤退的時候有15000人，而咱們是其中幸存下來的三千多人之一，你想過嗎？”
我說道：“是啊！為什麽我能活下來？在野人山的時候螞蝗叮咬，破傷風病、瘧疾、回歸熱各種傳染病啥都有，經常看到一個發高熱的人，一旦昏迷不醒，加上螞蝗吸血，螞蟻侵蝕，大雨衝洗，數小時內就變為白骨。官兵死亡累累，沿途屍骨遍野，慘絕人寰。”
黃胖子說道：“其實，那時候咱們都已經死在路上了，回來的是別人！”
我問道：“你和李寶三也是這樣的經曆？”
黃胖子和李寶三向我點了點頭。
李寶三說道：“放心吧！都經曆過，沒人笑話你！我們是後來才知道，我們變成這樣了！咱們在羅布泊的時候，所經曆的一切，我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我說道：“你們幹嘛要瞞著我呢？”
黃胖子說道：“因為你知道了這些事兒以後，你就會在心裏有個疙瘩！”
我說道：“有什麽疙瘩？”
黃胖子居然哭泣起來了。
我說道：“黃老英雄怎麽娘們兒唧唧了呢？說！”
李寶三說道：“你每次重生以後，你就會殺死我們一次，你大概已經忘了把黃胖子腦袋砍下來的事了吧？”
我說道：“這事兒得問井口次郎啊！他他媽的說是拍電影嘛！”
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的井口次郎此時開口說話了，他說道：“涅槃之路，永遠是不斷的消亡和重生的過程，不沐火，怎麽重生呢？”
我說道：“涅槃？”
紙紮媒婆說道：“先別說涅槃的事兒了，你們看，蓮台在前麵放著光過來了！”
我轉身一看，果然一個碩大的蓮台，熠熠放光的奔我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