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澡堂子
我心中暗豎大拇指，心想，到底是黃老英雄，不失昔日風采，無論是東征、北伐，還是淞滬會戰、昆侖山戰役、湘西會戰無論是麵對凶殘的地方軍還是日本鬼子，黃老英雄都彰顯出黃埔軍人不怕死的大無畏精神，槍林彈雨，黃胖子光著腚子往上衝，炮火連天，黃胖子光著腚子往上衝，刺刀白刃戰，黃胖子依舊是光著腚子往上衝，在我的印象中，除了衡陽會戰中，因為日本鬼子使用了毒氣彈，黃胖子穿了防護服之外，他所經曆的每一場戰役都是光著腚子往上衝的！
這可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啊！
黃胖子打頭走在第一位，紙紮媒婆緊隨其後在第二位，我則排在第三位，李寶三、閆旭達以及井口次郎在隊伍最後殿後，其他的紙紮人在中間。
我們依舊呈一字型魚貫而行，白色霧蒙蒙，讓我們看不清眼前的道路，隻有黃胖子大屁股蛋子上的兩團肉，明晃晃的在前方像太陽一樣指引我們向前。
此時此刻，黃胖子就是光明的化身，是溫暖的象征，這裏麵實在是太熱了，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們都覺得這黃胖子是太聰明了，於是我們也紛紛脫掉了身上的衣服拿在手裏，到最後除了紙紮人所有人都一絲不掛了。
我說道：“怎麽樣？黃胖子，前麵有啥好風景啊？”
黃胖子輕聲說道：“別吵，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異動。”
我說道：“黃老英雄你簡直是我的偶像啊！”
黃胖子說道：“那是！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傳遞溫暖、播撒光明！你看，現在霧氣蒙蒙的，啥也看不見吧！我就是你們的陽光，我在前麵走，幫你們照亮每一寸土地，暖和吧！我要把溫暖送給你們每一個人！”
我說道：“是啊！黃老英雄，你就好像太陽一般照亮了我們的雙眼，溫暖我們的身體和內心，還牽動我們的靈魂呢！你看前麵不斷晃動的那兩個東西是不是人啊？”
黃胖子一聽馬上來了精神，回身給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又示意我們停下，獨自一人朝前方摸去。
當黃胖子隱匿在濃霧當中不見蹤影的時候，我不禁為黃胖子擔憂起來。
紙紮媒婆看著我憂心忡忡的樣子問道：“姑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我說道：“我擔心黃老英雄的安危啊！”
紙紮媒婆說道：“這個地方啥都好，就是霧氣蒙蒙看不清路，還有太濕熱，你擔心他也是正常的，越往前走越熱，他要是走錯了路徑，走到正中位置，他會被蒸化的，他那麽胖大的身子，蒸出來也是一灘肥油！”
我說道：“這可怎麽整？”
紙紮媒婆說道：“怎麽整？當初我讓你打頭吧？你不打頭，現在這個黃胖子著了你的道兒了，以為前麵有便宜，現在好了，你還擔心上他了，你這算貓哭耗子假慈悲嗎？”
我說道：“我膽子小，不像黃老英雄，渾身都是膽，而且從年輕的時候開始，他就有誌向大同中華社會，覺悟華夏人民，所以每逢戰事，必定赤膊上陣，不著一絲，他人生最大的夢想就是馬革裹屍而還。他覺得要是死在戰場上，穿著衣服不體麵，赤條條來，光溜溜走才瀟灑！所以我覺得打頭陣的話，假如我退縮，他一定頂上去，這是他所希望的！”
紙紮媒婆說道：“我看事情沒那麽簡單，這小子色心太盛，他肯定是為了看光腚子娘們兒去了！”
我說道：“怎麽可能呢？你看，我是個作風正派的人，我們黃老英雄應該也不差的，畢竟我們都是受黨國教育多年的革命軍人啊！我們怎麽能做那樣的事情呢？”
我正說到此處，紙紮媒婆忽然指著我的身後喊道：“哎呀！那裏有個姑娘！”
我一聽此言，馬上轉身去看，看完了啥也沒看著，我才發現上當了，我麵紅耳赤的轉過身來對紙紮媒婆說道：“媒婆子，取笑我呢？”
紙紮媒婆說道：“我怎麽敢取笑姑老爺呢？剛才確實看到個姑娘，啥也沒穿！哎呀！對了，這是蒸籠地獄，有衣服也穿不住的！”
說完紙紮媒婆居然掩著口笑起來。
我想這場麵真尷尬，我也穿不住了衣服了，光著身子，說心裏話，我要是有一點兒辦法，我也絕不會這樣，我手裏托著的衣服已經濕透了，我的頭發和身上到處都是黏糊糊、汗津津的，此時，我想真是有失斯文啊！雖然我現在是黨國軍人，但是畢竟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尤其是還麵對一幫紙紮的人，還有個媒婆，真是難看。
此時這紙紮的媒婆還不懷好意的捂著嘴樂，我想這是我的罪過啊！
我說道：“你笑什麽媒婆子！你個紙糊的人，知道什麽？”
紙紮的媒婆說道：“我不是取笑姑老爺的身子，我是取笑你剛才形容那個胖子用的詞兒，還大同，山西大同嗎？”
我說道：“大同者，天下為公，人人平等。覺悟者，覺而不惑，智而不迷。我和黃胖子以及李寶三、閆旭達，我們都是信仰國父思想和三民主義的國民政府軍人，井口次郎信奉的是共產主義，雖然我們的信仰有所不同，但是我們所追求的境界都是為了創造一個和諧的社會，供養一群充滿智慧的人民，我們是要為天下蒼生和勞苦大眾俯首為牛的！”
紙紮的媒婆說道：“就你們？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的，還俯首為牛，我看你們吃雞吃牛吧！”
我說道：“這和吃啥沒關係，這就是個比喻，我們要為勞苦大眾服務！”
紙紮的媒婆說道：“行！姑老爺說啥我就相信啥！哎呀！你聽！前麵的胖子可能有麻煩了！”
我一聽馬上緊張起來，我手裏托著的衣服都被我攥出水來了，我說道：“他可能遇到危險了，這小子過去救過我的命，現在到我救他了，假如等會兒打起來，我會義無反顧的衝上去，你要是不想幫忙的話，請你幫我看著點兒衣服，萬一咱們活著出去了，我可不想光著身子走一路！那我寧可找個河跳進去淹死算了。”
紙紮媒婆說道：“放心吧！老娘不會袖手旁觀的，不管是你還是那個胖子，我都會保障你們的安全的！”
我說道：“也是啊！一個哭喪棒子燒死了，你們都哭得呼天搶地的，我相信你！”
紙紮媒婆說道：“別提那個哭喪棒子了，傷心啊！”
我說道：“好！我去看看，你給我斷後！”
紙紮媒婆說道：“放心吧！我在後麵看著，有事兒你就喊我！”
我說道：“好！”
隨後，我快步朝著前方走去，我聽到了黃胖子嘻嘻哈哈的聲音。
我心想聽這個動靜都不像是遇到危險了，十有八九這胖子現在是沉浸在溫柔鄉裏了。
我摸索著前行，果然看見了模模糊糊的三四個肉體，像是人的模樣，滾在一處嘻嘻哈哈的。
我走近後，果然看到黃胖子和三個姑娘滾做一團。
我說道：“黃胖子，黃老英雄，好瀟灑啊！”
黃胖子臊紅了臉說道：“叫什麽英雄嘛！我哪裏是英雄！”
我說道：“您怎麽不是英雄，你這不是正在度美人關呢嗎？”
黃胖子說道：“什麽美人關？”
我說道：“黃胖子，你也好意思下手，這些良家婦女都是犯了罪過下了蒸籠地獄的，你還敢和她們糾纏不清！”
黃胖子說道：“什麽糾纏不清呢！我不是偵查敵情呢嗎？”
我說道：“你是偵查啊還是診查呢？你跑這兒當郎中來了是吧？剛才還給人家姑娘探心跳來著吧？得勁兒不？”
黃胖子的臉更紅了，黃胖子說道：“哎呀！人家不理你了！”
說完起身朝前走去。
我剛想去追黃胖子，那三個女子忽然將我圍住，把我按倒在地。
我大驚失色了，心想，我活了四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這是美人計麽？
但是我是個作風正派的人啊！我怎麽著了她們的道兒呢？
我說道：“幾位姑娘請自重啊！我是有隊伍的人，我身後好幾十人呢！你們要是敢對我非禮，我等會兒讓他們揍你們！”
一個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呦嗬！遇到這好事兒還嘴硬，還說要找人揍我們，我們姐幾個，在這個蒸籠地獄呆了一百多年，就沒碰到過這樣的事兒，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行！我們不碰你啊！你走！”
我一聽此話，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湧起了一絲失落，原來我還打算和她們大戰幾個回合的，看來現在這希望是落空了。
我說道：“姑娘，你們在這蒸籠地獄都呆了一百多年了啊！受了什麽罪啊？”
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沒什麽啊？不用犯愁穿啥，不用上火長得如何，不用吃喝，隻是耐受蒸騰之苦而已，不老不死，每天遊蕩在這蒸籠內，看不清遠處，也沒什麽，習慣了，隻是偶爾會來一些奇怪的人物，我們大家聚在一起玩玩，倒也快活！”
我說道：“還有別人來過？”
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那當然呐，這兒又不是你們家後院兒，這裏還正經來過不少人呢！”
我說道：“都什麽人啊？”
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那些被鬼差抓來的就不說了，但說和你們這樣偷溜進來，光溜溜的人物，我就至少遇到過十個。”
我問道：“都是什麽人啊？這些人下場如何？”
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這些人具體是什麽人我就不知道了，總之都是沒穿衣服的，因為這個地方根本就穿不住衣服，頭發嘛，有梳辮子的，有光頭的，還有梳著你們這種發型的，有男有女，口音也是南腔北調，總之是很奇怪的音調！這些人後來就不知道轉到哪裏去了，我估計有些是上去了，有些是下去了，具體去哪裏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可以亂走，但是上不去也下不去，也沒有鬼差管我們，我們相對比較自由，因為我們是自己要求來的。”
我說道：“怎麽還有這種事兒？幹嘛自己要求來？”
身材豐碩的姑娘說道：“過孽鏡台的時候，我們功過相抵唄！我們又不想再托生為人，也不願意入畜生道，寧願下地獄，那麽五官王就給我們弄這裏來了！”
她的一番話給了我啟示，也許是五官王在開我們的玩笑，或者這些地方都是屬於夾縫空間，刑罰不嚴厲，隻是做個樣子，讓那些喜歡躲清淨，又有背景的人死後有個地方度假。
我說道：“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出去呢？”
身材肥碩的女子說道：“出去？出去幹嘛呢？到處都在打仗，紅毛軍大刀片子掄起來那是真嚇人啊！我們是夠夠的了！”
我想這幫人說的應該不是假話，我問道：“你們是清文宗鹹豐幾年被弄死的？”
身材肥碩的女子說道：“我們是清文宗鹹豐九年被紅毛軍給砍死的。”
我說道：“在這兒呆著也是不錯，現在還在打仗呢！在這兒呆著挺好！
身材肥碩女子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又忍住了，隨後她們三個向我道了個萬福，隱在濃霧中不見了。
此時我要找黃胖子也不見了蹤影，也不見紙紮媒婆它們跟上來，一時間我竟然不知所措。
我閉上眼睛，秉心靜氣的開始聆聽，尋找聲音的來源。漸漸地我有了線索，我聽到了水聲以及嬉笑聲，當然重點是我聽到了黃胖子爽朗的笑聲。
我依舊閉著眼睛追尋著聲音朝著水聲走去。
那聲音漸漸清晰起來。
我睜開眼，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一個碩大的池子裏麵，有二百多名妙齡女郎，將黃胖子團團圍繞其中，有給黃胖子搓澡的，有給黃胖子掏耳朵的，兩件事兒一起幹，我是頭一次見到，這小子也不怕被掏聾了！
黃胖子開心得呲牙咧嘴的。當然換做是誰，都會笑出大鼻涕泡的。
黃胖子這是做了皇上了，一輩子也難得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對我而言，我也一輩子不曾見過這樣壯觀的場麵，二百多妙齡女子圍著一個胖子調情說笑，這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開始靜心思考，為什麽紙紮媒婆讓我打頭陣呢？為什麽黃胖子義無反顧的要打頭陣呢？
這一切像謎團一樣，但是又好像十分清晰可見。
為什麽在這個地方會有這麽個場所呢？
這就好像日本的三溫暖，男女共浴不著一絲，這些女子是人是鬼呢？
我陷入了沉思當中，此時，看著池中的二百多妙齡美女，我感覺自己仿若站在天地之巔，我的目光神聖，我的視線光明，我從近處，看到遠處，從遙遠的古代冥想到現代，我想此時此刻，應該是黃胖子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我還是不要打擾黃老英雄的雅興了吧！
我正轉身打算走的時候，一直芊芊玉手拉住了我的小腿，我轉回身的時候，一聲嬌滴滴的問候傳來，讓我的心頭為之一振，那女子對我輕聲說道：“世雄！來都來了，不搓個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