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銅柱の獄

  到了銅柱地獄的地麵以後,我們所有人都感覺到十分壓抑。


  黃胖子最覺得難過,因為他被劃拉了一刀,汩汩流血,而且居然是在他挨了我們一頓群毆以後,他還莫名其妙的被大胡子張龍給愛上了,這對於他脆弱的心靈更是一萬點莫名的傷害。


  大家依舊沉浸在沉默當中,最後還是紙紮媒婆打破了沉默。


  紙紮媒婆說道:“咱們從一層地獄道另一層地獄,這一路走來,基本上都是靠咱們自己,咱們得靠自己努力。雖然說有羅布泊大神的麵子,但是咱們也要學會長大,學會承受,學會哭,盛世光年,淺笑安然。你若不傷,歲月無恙。咱們就該這樣一路風光的走完這十八層地獄,看看,已經第六層了,三分之一了啊!堅持住!”


  我說道:“是啊!這一路上多虧了你了!其實我現在也想明白了,甭管咱們是去幹嘛的,單單這一路上救了我的兄弟們就是值得慶賀的啊!”


  黃胖子賭氣的說道:“媽的!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小子我們才被弄到這個鬼地方來呢!”


  我剛想發火,但是一瞬間,我仿佛又明白了什麽!是啊!假如我不作為新郎官的身份,要通關十八層地獄娶那個老侯寡婦,他們怎麽可能也下地獄呢?

  我陷入了沉思當中,李寶三說道:“黃胖子,話也不能這麽說,咱們和世雄是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既然在這兒碰上了,這終究是緣分,人生誰不遭難?還是多想著世雄帶給咱們的好吧!要不是世雄,咱們都出不去!”


  閆旭達說道:“就是,這一路上可不就是羅布泊大神的麵子,還有我哥哥的麵子嘛!”


  黃胖子不說話了,井口次郎關心的走過來查看黃胖子的傷口。


  井口次郎說道:“咱們得想辦法給黃胖子止血,不然這小子估計挺不過幾關了,會死在這兒的!”


  我說道:“這能上哪兒給他弄止血的東西啊?”


  紙紮媒婆說道:“別怕,我們有金條!”


  說完她招呼紙紮人弄過來一箱子金箔糊成的金條,井口次郎伸手扯開幾張,往黃胖子的傷口塞去。


  黃胖子呲牙咧嘴的又幹吼了一陣。


  全部弄停當了,我們繼續朝前走。


  走著走著,一隊人馬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為首一人渾身金光燦燦的騎著高頭大馬,大喝一聲:“前方何人?報上名來?”


  紙紮媒婆說道:“我們是迎娶的隊伍,上麵早有交代,各位大人行個方便,放我們過關便是!”


  那金光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接到上峰命令,讓我們再此等候張世雄一行人!你們可是!”


  紙紮媒婆說道:“正是!”


  金光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哪位是姑老爺張世雄呢?”


  我站出來說道:“在下便是!”


  金光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姑老爺是吧?失敬失敬!來人啊!給我綁了!”


  說完隊伍中衝出來一哨人馬拿著繩索鐵鏈將我捆綁起來。


  我徹底懵了,這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啊!


  紙紮媒婆一看衝上來一群人要綁我,馬上指揮紙紮人準備戰鬥,眼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忽然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喊道:“都給我住手!”


  聽聲音好熟悉啊!

  我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那張讓我魂牽夢縈的臉,任曉楠!

  任曉楠騎著一匹長了個犄角的白馬飄然而至。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任大小姐!這事兒你好像管不著吧?”


  任曉楠看著我微笑著,瞅也不瞅那人一眼朗聲說道:“這銅柱地獄好像是卞城王畢主事兒吧?”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沒錯!這銅柱地獄確實是我們卞城王畢主事兒,怎麽了呢?”


  任曉楠說道:“羅布泊大神已經給地府十殿十王打過招呼了,讓各大王,好好接待護送張世雄一幹人等,假如這裏是卞城王畢主事兒,那你們算幹嘛的?又是奉了誰的命令敢抓張世雄呢?”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說道:“我們是天官,這事兒你管不著!”


  任曉楠聽了此言,臉色陡變,隨後問我道:“世雄!你們幹嘛了?”


  我無辜的看著任曉楠說道:“我們能幹嘛?一路遊山玩水,從地獄第一層到了第六層,一路上還吃了火鍋喝了酒,看了景兒,幹啥了?我們能幹啥?我們敢幹啥?”


  任曉楠說道:“這事兒不對吧!你看你是行伍出身,當過兵的人,你既然當過兵,肯定是知道憲兵是幹嘛的吧!”


  我說道:“我當然知道憲兵是幹嘛的!國軍憲兵兵種在編製上雖屬陸軍,但其實是獨立於陸海空三軍,所有憲兵都歸憲兵司令部管轄,各軍師級(旅)或同級以上單位會設憲兵連,主要任務在維持該單位內之軍紀糾察,各配屬之憲兵連主官調動之權還是由憲兵司令部統籌,憲兵的工作主要是整飭軍紀,糾舉軍人行為,並具有司法警察的身份,可配合警察聯合執勤,維護治安,但不可單獨執勤,以免有擾民之嫌,說白一點,憲兵就是國軍的警察。但也可配合民間的警察就民間治安方麵聯合執勤。另外,由於我們蔣校長對憲兵的特殊情感,所以我們重要的軍事單位,也是由憲兵戍衛的。”


  任曉楠點頭微笑道:“解釋的蠻清楚的,你知道嗎?這幫人就是和憲兵差不多的角色,哪兒也不歸管,我是沒招了,我救不了你了!”


  說完任曉楠下了馬,牽著帶一隻犄角的白馬站到了我的身後,看著那些天官。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多謝任小姐給下官麵子,那我們按章辦事了啊!”


  任曉楠微笑道:“既然是按章辦事,那就請天官說說,為什麽要抓張世雄唄?”


  金燦燦騎著這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此獄為銅柱地獄,凡世人怨天尤地,對北溺便涕泣者,發入此獄。查所犯事件,亦要受到鐵錐打、火燒舌之刑罰。再發小獄受苦,滿日轉解。”


  任曉楠說道:“那請問我們張世雄犯了哪條呢?”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對北溺便涕泣。”


  任曉楠仰天大笑說道:“人有三急,試問哪一個人有了便意,還要分個東南西北的呢?”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既然承認了,那就認罪服法吧!”


  說完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一揮手上來一群人將我綁住了。


  我想現在是遇到真正的麻煩了。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別怕,我們救你!”


  說完,紙紮媒婆從箱子裏掏出來一把紙糊的剪子來,招呼一聲,帶著一眾紙紮人衝殺過來。


  紙糊的人打天官?

  結果可想而知了。


  萬幸這些天官沒有拿這幫紙糊的人當成一回事兒,不然這幫紙紮人全都得碎成紙片兒渣子了。


  這些天官毫發無損的帶著我走向一處光亮。


  我心想這朝北便溺泣涕很正常啊!怎麽這麽嚴重呢?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走到我身邊說道:“世雄啊!是不是不服氣啊?”


  我說道:“是啊!有點兒不服氣啊!”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不服氣也不行啊!你犯了規矩,以北為上,你朝北便溺,這是大罪啊!”


  我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是好事啊!”


  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說道:“你說得對!跟我走吧!等會兒你就知道,是好事兒!”


  聽聞此言,我喜不自禁。


  雖然不知是什麽好事兒,但是聽到金燦燦騎著高頭大馬的天官這樣說,我還是很開心。


  紙紮媒婆和一眾紙紮人垂頭喪氣的跟在我身後。


  紙紮媒婆輕聲對我說道:“姑老爺,時光,濃淡相宜;人心,遠近相安。這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生活。歲月無痕,流年滄桑。在歲月的長河裏,人需要的是一盞燈塔,引你前行,以免在原地徘徊,走過了,就懂得了。人生沒有彩排,每天都是精彩的比賽,所以,再苦,也學會堅持;再煩,也別忘記微笑。我會挺你的!”


  我說道:“其實誰都會脆弱的想要一個停靠,誰都想和某個人完成曾經諾言,誰都能微笑然後轉身流淚,誰的生活都多少有那點苦澀。但經曆這麽多事兒以後,我才知道,你真的對我挺重要的,雖然你們沒有救到我,但是我這次被帶走了,起碼不用去和老侯寡婦結婚了,這挺讓我欣慰的!”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說笑了吧!樹愈靜而風不止,親玉成而你這個新郎又將不在,這事態很扯淡的,也許,你作為不成熟男人的標誌是可以為了朝北撒了泡尿而壯烈的犧牲,但是成熟男人的標誌卻是可以為了我們陪伴你去成親的理想卑賤的活著,我相信你小子絕不願意不願做奴隸。”


  我說道:“你說得也沒錯,但是春困夏乏秋無力,冬日正好眠,我想跑,但是你也見識了,這幫人都厲害,我就隻能這個的德行了!聽天由命吧!”


  紙紮人說道:“姑老爺,我這輩子沒見過火,但是吃火鍋的時候,你讓我見識到了火,我還見識了什麽是湯,總之我開了眼界了,我覺得咱們之間挺像的,咱們都想要自己控製生活,但是想不到的是,卻無法掌握命運,結果不能自取,幸福不能自予。陽光溫熱,歲月靜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姑老爺被人捆走,我真的是挺痛苦的。”


  我說道:“你不必耿耿於懷,這是我的命,是我的宿命,你們救不了我,趕緊想辦法走,也許等會兒去的地方就是銅柱地獄裏麵的銅柱刑台,那銅柱裏麵有火,你們離得越遠越好!”


  紙紮媒婆說道:“曾經我以為自己可以為愛情死,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隻會讓我欲哭無淚,讓我輾轉反側,讓我久病成醫、百煉成鋼。情斷了,綁不住,月亮來了,太陽走了,假如姑老爺死了,我們這幫人活著也就沒意義了!放心吧!姑老爺,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心裏居然有了一絲絲感動,但是隨著溫度越來越高,我已經明顯的感受到,我們現在正在朝著銅柱的方向走去,等我能看到銅柱的時候,我的臉已經被銅柱裏麵的火焰,烤的有些發燒。


  我似乎已經聞到了一股糊味兒,於是我說道:“到了這一步,你們紙紮人就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用到銅柱,到了半路,你們就會死的!你們會被烤著的!”


  紙紮媒婆的臉已經有些發燙而縮曲,她顫抖著說道:“姑老爺,此時我們明知道要死,也是要陪伴你的,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方得堅固本心,任眼前千般景像都是虛幻,本心自巍然不動,就算這熊熊烈火烤死我們,我們也是義無反顧的,因為忠人所托之事,誠謂之大德也!”


  我說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啊!你今日的執著,會造成你明日的後悔。”


  紙紮媒婆說道:“我們從不知道什麽是後悔,我們隻知道對我們姑奶奶的承諾!”


  我說道:“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承諾,你知道嗎?諾言這玩意兒不過是一種謊言,是一種美麗的欺騙,可就是有人願意為了它放棄一切。”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您這麽說話,我真是感到難過,我感覺到胸口有一股怒火在心中翻騰,馬上就要開了鍋一般,愛你的人是我們姑奶奶,傷我的人是你,真希望你能用心撫平我們姑奶奶的傷口,即便到了銅柱那裏,我們燒成了一張張碎片隨風飄揚,我也希望,我們的死,能讓你記住我們姑奶奶!”


  我心想,這幫人可真執著啊!


  我說道:“算了!到前麵咱們應該都是個死,可惜了!”


  紙紮媒婆說道:“可惜什麽?”


  我說道:“可惜沒有菜!也沒有酒肉,不然我們可以喝一杯,當然啦!你不能碰水火,我隻是希望你你能好好的活著,哪怕隻是一具紙紮人,也要活的精彩,等會兒我先行一步了,千萬記住,水火無情,你們這幫人絕不能碰!另外你們馬上停止前進,因為再往前走,你們一定會被燒糊的!”


  我看著紙紮媒婆即將被燒焦的臉心疼的說道:“別走了!再走你們就燒著了!”


  紙紮媒婆沒說話,繼續跟隨著我往前走,走了三五步以後,紙紮媒婆說道:“任曉楠有古怪。”


  說完她就站著不動了。


  我也停下了腳步,心想這到底是怎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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