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萬險度關

  我說道：“請問您，這鬼門關可是唐朝宰相李德裕的《貶崖州》中提到的‘崖州在何處，生度鬼門關。’所說的鬼門關？在廣西北流？”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您說的那是往西走，咱們現在向下走，兩股道。”


  我的心一陣陣發涼，我心想這他媽的還真是要下十八層地獄過鬼門關啊！”


  我說道：“您說這第一關是什麽關？”


  紙紮媒婆說道：“這第一關叫做‘光就居’。”


  我問道：“怎麽叫這個名？”


  紙紮媒婆說道：“這都是按照梵文的說法，具體怎麽說我也不太知道，你看一共十八層吧！都有名字！”


  我說道：“都什麽名字啊？”


  紙紮媒婆說道：“這十八層地獄分別叫光就居、居虛倅略、桑居都、樓、房卒、草烏卑次、都盧難旦、不盧半呼、烏竟都、泥盧都、烏略、烏滿、烏藉、烏呼、須健居、末都幹直呼、區通途、陳莫。”


  我說道：“繁文？繁文縟節？”


  紙紮媒婆抓抓頭說道：“不是！”


  我說道：“煩文？看完了鬧心唄？”


  紙紮媒婆說道：“也不是那玩意兒！”


  我說道：“那是啥呢？”


  紙紮媒婆說道：“我說的梵文是按照字麵的意思是說，這個梵文是完全整理好的一種文字，也是整理好的一種語言，不是世俗的語言。”


  我說道：“換句話說，就是人聽不懂的話吧？”


  紙紮媒婆說道：“對！就不是人話！”


  我說道：“怎麽個不是人話？”


  紙紮媒婆說道：“這是神佛的語言，當然不是人話了！”


  我說道：“還是你老人家厲害！”


  紙紮媒婆說道：“說心裏話，我紙糊這麽多年了，啥沒見過，就沒見過火！”


  我忍不住樂了起來，我覺得這個紙紮媒婆也挺好笑的。


  我說道：“您有沒有閑情雅興給我說說，假如這個梵語十八層地獄的名字要是翻譯出來，都叫啥呢？”


  紙紮媒婆說道：“第一層，拔舌地獄，凡在世之人，挑撥離間，誹謗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辯，說謊騙人。死後被打入拔舌地獄，小鬼掰開來人的嘴，用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長，慢拽然後入剪刀地獄，鐵樹地獄。”


  我問道：“這可真嚇人啊！那麽這第二層呢？”


  紙紮媒婆說道：“第二層，剪刀地獄，在陽間，若婦人的丈夫不幸提前死去，她便守了寡，你若唆使她再嫁，或是為她牽線搭橋，那麽你死後就會被打入剪刀地獄，剪斷你的十個手指！更不用說她的丈夫還沒死，就像《水滸》中的王婆，潘金蓮本無意勾引西門慶，王婆卻唆使她討好西門大官人，並贈予她毒藥，毒害武大郎。且不說潘金蓮，西門慶下場如何，單講這王婆子，剪刀地獄夠她一戧！”


  我說道：“這王婆勾引有婦之夫和西門大官人偷奸，是得千刀萬剮，但是您今天把我這個有婦之夫往老侯寡婦那裏送，您和她是不是也有一拚啊！我看您說話這個臉都不動，舌頭呢？我怎麽看您沒舌頭啊！是不是您的舌頭已經被剪掉了啊！”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取笑了，我他媽的是紙糊的，有你娘個腿的舌頭？我這是牙婆，媒婆！和王婆那個兩碼事兒！而且我是按照我麽侯姑奶奶吩咐做的，有啥事兒找她算，再一個，您是姑老爺啊！這老侯寡婦是你叫的嗎？你他媽的真是活膩味了！”


  我真想揍她，但是我打不動她，隻能無奈的看著她，在心裏把她千刀萬剮！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道：“那麽第三層是啥呢？”


  紙紮媒婆說道：“第三層是鐵樹地獄，凡在世時離間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後入鐵樹地獄。樹上皆利刃，自來人後背皮下挑入，吊於鐵樹之上。待此過後，還要入拔舌地獄，蒸籠地獄。”


  我說道：“挑撥是非的人確實是很可惡啊！那麽第四層是啥啊？”


  紙紮媒婆說道：“第四層是孽鏡地獄，如果在陽世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門路，上下打點瞞天過海，就算其逃過了懲罰，不逃則好，還有犯罪在逃之犯人，逃亡一生也終有死那天吧？到地府報道，打入孽鏡地獄，照此鏡而顯現罪狀。然後分別打入不同地獄受罪。”


  我說道：“這第五層是蒸籠地獄，有種人，平日裏家長裏短，以訛傳訛，陷害，誹謗他人。就是人們常說的長舌婦。這種人死後，則被打入蒸籠地獄，投入蒸籠裏蒸。不但如此，蒸過以後，冷風吹過，重塑人身，帶入拔舌地獄。”


  我說道：“按這麽說確實挺解氣啊！那麽第六層呢！”


  紙紮媒婆說道：“第六層是銅柱地獄，蓄意縱火或為毀滅罪證，報複，放火害命者，死後打入銅柱地獄。小鬼們扒光你的衣服，讓你裸體抱住一根直徑一米，高兩米的銅柱筒。在筒內燃燒炭火，並不停扇扇鼓風，很快銅柱筒通紅，知道什麽感覺嗎？”


  我說道：“估計和烤肉串差不多吧！”


  紙紮媒婆說道：“我也不知道啥是烤肉，反正我這輩子沒見過火！”


  我不懷好意的說道：“你放心！等我有機會，我一定給你看看什麽是火！”


  說完我開懷大笑起來，我心想要是在茅廁的時候，那盒子火柴剩點兒帶在身上多好啊！想到此處，我又擔心起黃胖子和那個張世雄來了，也不知道他們脫險了沒有。


  紙紮媒婆說道：“火那玩意兒有啥好看的！我這輩子沒見過火，我也不相見，聽說，我們這種人，碰到火就完犢子了。”


  我說道：“嗯！你說的對！那你說說第七層是怎麽回事兒吧！”


  紙紮媒婆說道：“這第七層叫做刀山地獄，人啊！千萬不要和神靈過不去！褻瀆神靈者必下刀山地獄，你不信沒關係，但你不能褻瀆他；殺牲者，別提殺人，就說你生前殺過牛呀！馬呀！貓狗耗子都不行，因為它們也是生命，也許它們的前生也是人或許還是你的六親，因為陰司不同於陽間，那裏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牛，馬，貓，狗以及人，來者統稱為生靈。犯以上二罪之一者，死後被打入刀山地獄，脫光衣物，令其赤身裸體爬上刀山，視其罪過輕重，也許一輩子都在刀山上呆著。”


  我說道：“完了，那不完犢子了！我殺了老鼻子人了！”


  紙紮媒婆說道：“沒事兒！你沒事兒，你成了我們姑爺子以後，你這輩子也無**回！”


  我說道：“這也太麻煩了啊!做個活死人不是更痛苦更難受？”


  紙紮媒婆說道：“沒啥難受的，長視久生，就是幸福，你看，雖然我一輩子沒見過火，但是我看到我們姑奶奶大婚了啊！我還看見我們姑爺子這麽帥氣，我挺知足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紙紮媒婆說的話還挺中聽的，我心想，它也挺可憐的。


  我說道：“那麽您再給我說說這第八層吧！”


  紙紮媒婆說道：“這第八層啊！是叫做冰山地獄，凡謀害親夫，與人通奸，惡意墮胎的惡婦，死後打入冰山地獄。令其脫光衣服，裸體上冰山。另外還有賭博成性，不孝敬父母，不仁不義之人，令其裸體上冰山。”


  我說道：“嗯！看來冰山上的來客得不少啊！”


  紙紮媒婆說道：“那是自然！你也甭問了，我直接給你說第九層吧！這第九層是油鍋地獄，凡是**嫖娼，盜賊搶劫，欺善淩弱，拐騙婦女兒童，誣告誹謗他人，謀占他人財產，妻室之人，死後打入油鍋地獄，剝光衣服投入熱油鍋內翻炸，啪，啪直響！依據情節輕重，判炸好多遍，炸糊了為止，有時罪孽深重之人，剛從冰山地獄裏出來，又被小鬼押送到油鍋地獄裏暖和暖和。”


  我說道：“這可真是****天啊！”


  紙紮人說道：“聽聲音咱們是來到了第一關拔舌地獄了，等會兒通關需要做檢查，你是官府出來的人，這裏麵的事情，你比我更明白，等會兒別吵吵！”


  我說道：“好！我一定少言寡語，等咱們過去了你要繼續和我講講剩下的那幾層。”


  紙紮媒婆說道：“您放心！一定給您細說清楚。”


  我明顯的感覺到轎子停了。


  紙紮媒婆說道：“下轎子，準備過關。”


  我說道：“老侯寡婦那麽大勢力，怎麽我還不能坐轎子過去？”


  紙紮媒婆說道：“這是規矩，就算你是閻王，你也得下轎子下馬，這是規矩！”


  我說道：“那好吧！不就是看個熱鬧嘛！沒啥！”


  紙紮媒婆說道：“姑老爺，您可千萬別亂來，你要是胡說八道的話，你可能就被關在這裏了，這個地方以人間3750年為一天，三十天為一個月，十二個月為一年，那麽你要是胡說八道的話，得在這兒呆上一萬年，也就是人間的135億年，嚇人不？”


  我說道：“放心吧！我不能瞎說。”


  紙紮媒婆說道：“那就閉嘴跟我走！”


  我被夾在這群紙紮人當中，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是個人，而它們是一群紙紮人。


  我已經遠遠的能看到有一個關卡，牛頭、馬麵還有一群夜叉守著關卡，這可比我見過的日本人什麽的嚇人多了，它們各個身高將近三米，隨便一個家夥就能把我們團滅了，我不指望能有任何衝過去的希望，因此我隻能在內心祈求，盡快順利過關。


  到了關卡前，紙紮媒婆走過去和牛頭馬麵以及一眾夜叉打著招呼，看上去很熟絡的樣子，紙紮人裏麵有兩個黑白紙人抬過去一個箱子，打開看都是明晃晃的金條，但是都是紙糊的。


  我不禁啞然失笑，我一是笑金條，這在陽世三間不過是還擦屁股紙一路貨色的東西，我二是笑這陰間要是和陽間一般黑暗，凡事都要拿錢買路。


  牛頭馬麵看到這東西笑得前仰後合的，隨後抬起關卡，放我們過去，我想這玩意兒也太輕鬆了啊！


  哪成想等我隨著大隊一起過的時候，我被一個夜叉給叫住了。


  夜叉喊道：“小子！結婚啊！”


  我順口答道：“是結婚，不過我不想結婚啊！這都是被逼的啊！”


  我的話音一落，紙紮媒婆衝了過來。


  紙紮媒婆說道：“夜叉大哥，別見怪啊！這是我們家姑老爺，喝多了啊!別見怪！”


  說完又風一樣到紙紮人隊伍裏拿了一根紙糊的金條出來，快速的塞到夜叉的手中。


  夜叉發出貓頭鷹一般的笑聲，十分瘮人。


  夜叉將金條塞到豹皮裙裏麵以後依舊直勾勾的看著我。


  把我都給看毛了。


  紙紮媒婆說道：“您大人不見小人怪，原諒我們家姑老爺吧！他年輕不懂事！”


  此時牛頭過來了，它說道：“算了！這小子應該也不是故意的！放了吧！”


  夜叉氣呼呼的說道：“不行！這小子得過孽鏡台！”


  我問道：“什麽叫孽鏡台？”


  牛頭說道：“別擔心，這就是個程序而已，孽鏡，乃是天地靈氣所潔而成的台鏡，凡人魂魄到此，即可照耀其本身麵目。絲毫不能隱藏。”


  我說道：“照鏡子唄！我怕啥？”


  牛頭說道：“世人自少到老，一生罪孽重重。壞事做絕，我看你小子也是殺過不少人的啊！還有扣眼珠子的，沒少幹壞事兒，我看一照鏡子你就得露餡兒，你可想好了！”


  我說道：“不是都給你們錢了嗎？免了吧！”


  夜叉說道：“不能免，我就看你不爽了！”


  我說道：“你也單獨收了一根兒金條了，怎麽就跟我過不去呢！”


  夜叉說道：“我就和你過不去，你怎麽著吧？”


  場麵正僵持不下的當口，馬麵慌慌張張的走過來了，馬麵說道：“秦廣王來了！”


  我問道：“秦廣王是誰？”


  牛頭說道：“秦廣王蔣，二月初一誕辰，專司人間壽夭生產，主管生死，幽冥吉凶，凡屬善人壽終時候，便由陰差帶引，或者登天堂，或者轉生富貴家庭。如果功過兩半的世人，死後送去十殿閻王，仍投人世，再做普通凡人。”


  我說道：“這秦廣王的本領不小啊！”


  牛頭說道：“那是自然，你看他來了！”


  我順著牛頭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黑氣隆騰的過來了一個身穿紅色明代官服的人物。


  我說道：“秦廣王，在下張世雄！請問你們這裏有火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