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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七重欄楯

  我就這麽揮舞著槍托砸著,張二狗的腦袋腦漿迸裂,白色腦漿粘在槍托上,隨著我的揮舞,在空中飄蕩著,牆壁上,天棚上,到處都是腦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累了,我停下了雙臂。


  我喘息著,蹲坐在地上。


  此時閆旭達已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地上躺著女人頭黃胖子的屍體以及張二狗的屍體。


  我想李寶三還在房間裏,於是我站了起來,來到了軍事沙盤旁邊掀開了桌圍子。


  桌圍子打開了,我看到了一個向下開著的門口。


  這扇門是對開的兩扇門,門上繪著兩尊身著古裝的人物,我認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麽神佛。


  我推開了那兩扇門,一陣冷風吹來,但是這冷風中沒有夾雜腥臭之氣,因此我覺得這下麵應該沒有啥凶猛的動物。


  我腳下是金屬的台階,下麵黑漆漆的,我喊道:“寶三?你在不在?上來咱們走!我帶你出去!”


  沒有人回應,說心裏話我真不敢下去,一方麵怕黑,另一方麵這個地方太邪門,而且上麵還有兩個死人,我就更害怕了。


  但是硬著頭皮上唄!不下去怎麽整?黃胖子死了,閆旭達丟了,李寶三就在這個下麵難道我不找他?

  我不能丟下兄弟。


  我索性閉上眼睛靠感覺朝下走去。


  我的眼睛閉上以後,意想不到的是我居然能看到東西,當我睜開眼睛又是一片漆黑,我想這麽邪性的事情,隻有維度空間能解釋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是一個空間維度,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就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維度,在這兩個空間維度內我看到的東西也許根本不一樣。


  於是我抱著這個想法退回了剛才進來的那個雙開的門。


  我回到作戰指揮室,站在了沙盤的右側,女人頭黃胖子的屍體在我的右前方,張二狗的屍體在我的正前方,我認真的記住了他們的位置,然後深呼吸了一下準備閉上眼睛去感受另一個維度。


  這事兒其實有點兒嚇人,因為我不知道進入另外一個維度會變成什麽樣子,雖然隻是睜眼閉眼一瞬間的事情,但是我感覺,這事兒搞不好輕則嚇一跳,重點兒可能肉身都得給我弄碎了。


  深呼吸過後,我居然不敢閉眼了。


  我心內暗自好笑,我怎麽膽子越來越小了呢?


  於是深呼吸幾番後,我閉上了眼睛。


  好熱鬧啊!怎麽這麽多人!還都穿著清軍的衣服!


  不過都是缺了點兒零件兒的人,看起來最正常的一個家夥隻有半個腦袋。


  我想這些人一定是受了詛咒,我此時陷入了矛盾的心理狀態之中,我既想盡快睜眼離開這裏,又想看看這幫人到底在幹嘛。


  正當我猶疑不決之時,其中一個隻有恩子但是腦瓜子完整的人仿佛看到了我,他居然和我對視。


  這種四目相對的感覺,假如是青年男女那是相當浪漫的,但是這事兒發生在此時此刻,就太嚇人了,當然這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這小子是真的看見我了,他用身體唯一的一條腿頂著半個身子,用剩下的那隻手指著我,操他媽的!他居然蹦過來了!

  我睜開眼睛,但是沒用!我在這個空間維度回不去了!

  我身邊至少二十個缺胳膊少腿或者沒有腦袋的清軍。


  我明白了,我這是在北洋水師的炮艦上,但是不對啊!北洋水師的炮艦怎麽可能裝備民國二十四年(1935年)口徑的多座多聯炮?


  但是這些人明明穿著北洋水師的軍服?這是清德宗光緒八年(1882年)的北洋水師裝束,有穿著官弁服的,有穿著洋槍隊服的還有穿著水手服的,頂戴花翎、藍色上衣褲子、薄底子戰靴的是軍官,船紅色的是洋槍隊,頭上綁著黑頭巾,胸前寫著北洋水師和靖遠炮艦八個字、戴著臂章的是水手,這一點兒也沒錯啊!


  幾乎所有的肢體不全北洋水師的軍官和水手都看見我了,他們緩緩的向我移動著,這場麵又壯觀又嚇人,我打他們玩一樣,但是問題是我在這個空間維度赤手空拳,我的槍在另一個空間呢!這可怎麽整!

  我看著這幫殘廢一步步的過來,我歎了口氣,雖然不想做這樣的事情,但是身不由己迫不得已,隻能打他們了,然而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這些家夥可能死了至少四五十年了,已經練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獨到陣法,解決他們肢體不全的問題,雙全難敵四手,好狗架不住一群狼,我居然被抓住了。


  這真是奇恥大辱,本來這個那個就挺荒謬的,但是更荒謬的事情是,這幫半人不鬼的家夥居然想要審問我!


  一個看樣子是個管帶模樣的人,腦袋瓜子上麵就剩下一張嘴了,身上穿著袖口帶空心雲頭的海藍色官弁服,兩個袖子,各有七個古體的“壽”字,中央雲頭有三個,兩側的各有兩個,這小子看不見我,由有眼睛沒有胳膊的用身子把他頂過來找我。


  隻剩一張嘴的官弁說道:“你是哪國的探子?穿著如此怪異,到我靖遠艦可是窺探軍情?如實招來饒你不死!”


  我快速的睜眼閉眼試圖迅速逃離,但是毫無用處。我想隻能聽天由命,假如死也就是個死了!

  我橫下心來反而坦然了。


  我說道:“在下國民政府軍人張世雄,和你說你也不明白,咱們不是一個朝的人,但是我是眾人沒錯!”


  隻剩一張嘴的官弁說道:“一派胡言,你小子把我天朝語言研究得還算透徹,你是日本人嗎?”


  我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什麽他媽的日本人?

  我大聲吼道:“你們才他媽的是日本人,你們全家都是日本人,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隻剩一張嘴的官弁說裂開嘴巴,露出一嘴白牙說道:“小夥子有誌氣啊!我靖遠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我摸摸你!”


  我被兩個小子按住了,因此這個隻剩一張嘴的官弁成功的把我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隻剩一張嘴的官弁十分高興的說道:“不錯啊!你小子居然是全續全尾的,比我們都強啊!有前途!我任命你當個二副吧!我們的二副就剩下一個腳趾頭了!正好你頂替他的位置。”


  說完他向後一揮手,居然有人拿了一套藍色的北洋水師軍官服裝給我。


  然後這幫人七手八腳的就把我的衣服脫了,給我弄上了一身北洋水師的官弁服裝。


  現在我和這幫人在一起除了腦瓜子上沒有辮子,而且肢體健全之外,和他們幾乎沒有啥大的區別了。


  我猛然間想起來在上海到基隆那艘船裏麵出現的寫有蔚豐厚票號字樣的鐵箱子,會不會那個鐵箱子裏麵出現的穿著不同服裝的我,就是這麽誕生的呢?看來我又是凶多吉少了!

  剛剛想及此處,艦上的警報就響起來了。


  隻剩一張嘴的官弁喊道:“各部回到各自炮位,有臨陣退縮者,斬立決!”


  話音剛落,這幫清軍有爬的,有蹦躂的,有拽著沒頭的,四下散去。


  一會兒的功夫一個都見不著了。


  我都沒看到他們是怎麽不見的,就是那麽一瞬的功夫就好像一陣雲煙一樣消失了。


  我穿著一身傻兮兮的清軍官弁的衣服,愣在原地足有三分鍾,我想假如那個空間沙盤下麵的暗門是存在的,那麽這個空間維度也應該有個暗門。


  於是我憑借記憶找到了那個暗門,進去以後還是向下的樓梯,不同的是牆壁上掛著幾把火銃還有盾牌。


  我想這應該還是這個空間維度的東西,於是我閉上了眼睛,這次我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場景。


  我看到牆上掛著的東西變成了畫。


  畫的是青龍出海。


  我沿著樓梯向下走去。


  前麵有個人背轉著身體在哭泣。


  聽聲音聽不出男女,看背影也看不出公母。


  於是我索性走到那個人身後將那個人的頭扳過來,我一扳那個人的腦袋,那個人的腦袋居然掉了下來。


  我猛吸了一口冷氣。


  我盯著那個腦袋愣了半天,還好不認識。


  我將頭放在地上,那個人的脖頸處居然長出了蓮花。


  我想要不了多久可能我也是這個結局了,我的心情居然豁達起來。


  我繼續朝前走,我想假如能出去的話就最好了,或者能找到李寶三的話,對我也是一種安慰。


  走著走著,我看到了一根欄杆,那根欄杆旁邊坐了一個老太太。


  路很窄,欄杆正好橫在我腰部的位置,我跳是跳不過去的,除非學狗鑽過去。


  但是那個老太太擋在那裏,我鑽過去必然要鑽了老太太的褲襠,於是我耐著性子說道:“老人家,你讓讓唄!讓我過去唄?”


  老太太笑道:“過去可以,破個悶兒就行!”


  說完老太太從腰裏抽出來一把雁翎刀來。


  我問道:“老人家這麽大歲數了還舞刀弄槍的不合適吧!您是讓我破悶兒還是要給我開膛破肚啊?”


  老太太揮了揮刀子笑道:“小夥子多心了啊!”


  我說道:“我都四十來歲了你喊我小夥子,您可真逗啊!”


  老太太說道:“不管你多大,在我這兒就是小夥子!”


  我一看可不是嘛!這老太太穿著的衣服是滿人服飾,看頭飾最起碼這人也是光緒年死的。


  我無奈的說道:“那就破悶兒吧!您出題目吧!”


  老太太說道:“一棵樹兩個梨,小孩看了幹著急!”


  我說道:“幹著急啊!我他媽的看了也著急,這是喳喳!”


  老太太說道:“行!你過去吧!”


  說完老太太一抬杆子,側了下身子說道:“走吧!讓你走了!你答對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如此簡單,我問道:“就這麽簡單嗎?”


  老太太說道:“當然這麽簡單!難道我還能讓你吃我幾口咂咂不成?”


  我搖了搖頭說道:“多謝您了!我先行一步!”


  老太太說道:“我這題目其實算是送你的,後麵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我問道:“後麵還有啥呢?刀山火海下油鍋嗎?還有幾重關卡?”


  老太太說道:“也就七重唄!”


  我說道:“是算你這關一共七重還是剩下七重啊?”


  老太太抓了抓腦袋說道:“算我這個啊!算我這個七重!”


  我說道:“那句是還有六重唄?”


  老太太說道:“沒錯!還有六重!”


  我說道:“那倒也容易了!您跟我說說還有啥唄?”


  老太太說道:“那可不行!不過那幾關確實不容易過,你要好自為之!快走吧!”


  我想這玩意兒弄得還神秘兮兮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轉身走了。


  走了一段路,果然看到了第二重關卡,這次守住欄杆的是兩個妙齡女子,我想這倆年輕的應該屬於不好對付的了,於是我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那兩個女子見我過來,從腰間各自掏出來一對兒峨嵋刺。


  我說道:“兩位姑娘都是點穴的行家啊!看來我要是整不明白,我還過不去關卡對吧?”


  其中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說道:“那是自然了!我們這關也好過,你算道題吧!”


  我心裏暗罵道:“算題?算你媽叻,我要是會算題的話,我他媽的出國留學好不好?何必當他媽的軍人?老子早就當科學家去了!但是事已至此,這才第二關,就算是脫了褲子都要頂上去啊!

  我說道:“請姑娘出題吧!”


  穿白衣女子說道:“傳說漢朝大將韓信用一種特殊方法清點士兵的人數。他的方法是:讓士兵先列成三列縱隊(每行三人),再列成五列縱隊(每行五人),最後列成七列縱隊(每行七人)。他隻要知道這隊士兵大約的人數,就可以根據這三次列隊排在最後一行的士兵是幾個人,而推算出這隊士兵的準確人數。如果韓信當時看到的三次列隊,最後一行的士兵人數分別是2人、2人、4人,並知道這隊士兵約在三四百人之間,你能很快推算出這隊士兵的人數嗎?”


  白衣姑娘說完,微笑著看著我等著我給出答案,我心想,我知道你娘個腿兒的答案?


  我扳了扳手指頭,又脫了薄底兒戰靴,算了好長時間。


  白衣姑娘旁邊站著的是青衣姑娘,她對我說道:“看你算的這麽辛苦,我給你個峨嵋刺,你在地上草算下吧!”


  我看了看她,心想,我要是有了峨嵋刺,我把你倆紮死了,還好過我算出這道題呢!


  我搜腸刮肚的想著,是否在我的記憶裏出現過這道題,終於我想到當年盧卡斯說過這道題,但是怎麽解決我就忘幹淨了!


  我印象中是按照總人數應該是5和7的倍數少3人,應該先算出來5和7的最小倍數是五七三十五,那麽大概就是三百到四百之間的人數,無非就是312或者347要不然就是382,還怎麽說來著?

  對!成三列縱隊(每行三人列)多2人,所以總人數應該是3的倍數多2人,那麽最終符合題意的是347。


  我打定了主意以後說道:“一共是三百四十七人!”


  青衣女子拍手笑道:“回答的真棒,你答對了!”


  我笑道:“胡亂蒙唄!我既然答對了,那就讓我過去吧!行不行?”


  白衣姑娘說道:“答對了雖然是答對了,但是我不能讓你過去啊!”


  我問道:“為什麽不讓我過去呢?”


  白衣女子嬌滴滴的說道:“因為你答題時間太長了!我等待得不耐煩了,所以我要消遣你!就不讓你過去!”


  我都快哭了,我說道:“那麽難算的題目我都算出來了,時間長點兒怎麽啦?畢竟我算出來了啊!你就高高手讓我過去唄?”


  白衣女子說道:“不!我就不!”


  青衣女子說道:“哎呀!姐姐誒!讓他過去吧!看他襪子都脫了,腳那麽臭,免得熏壞我們,讓他過去吧!”


  我心想,就這個青衣女子還說句人話。


  白衣女子依舊不依不饒。


  我心下惱火,索性衝了過去,想不到剛到近前,白衣女子就變了臉。


  我說變了臉而不是翻了臉,是因為這個白衣女子真的變了臉,剛才還好端端粉嫩嫩的一張臉,我一到近前,她的那張臉就變成了幹巴巴的桃子,而且是個爛桃子!


  我到了近前的時候,實在忍無可忍,我就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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