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神複得
張二狗跑了,井口次郎跑了!所有人都跑了。
現在房間裏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馬紅彪,一個是我,然而馬紅彪不是我,我是誰,我卻不知道!
我身後站著的是穿著國民黨軍裝的張世雄,他操著我的口音,說著我的話語,然而我卻不是張世雄,我是在馬紅彪身體裏的張世雄,那麽他是誰?是誰在他的身體裏,他是張世雄?不!隻有我是張世雄!
我來不及去想這麽複雜的問題,因為我身上已經著火了!
著火這種事情很嚇人,尤其是我之前曾經看到過穿著防護服的吳達燒死了,想不到現在終於輪到我了,開始的時候我很害怕,我以為我死定了,但是很快,我這個感覺就由瀕臨死亡變成了一種溫暖,這溫暖就好像單純的少女幻想出來的戀愛,這溫暖就好像沐浴在可口的牛奶當中一般,這感覺可真暖和。
此時,切膚的冰爽涼感已經漸漸消退,之前身體上感受到的冷冰冰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隻有由外而內的溫暖。
這種溫暖既像一種感恩又像春天裏流淌出來的恬淡,仿佛一種綠意盎然的希望在召喚我的靈魂翩翩起舞。
我的一呼一吸都沉浸在這融化生命的溫暖當中,從我的肩頭開始彌漫,繼而是遍布全身的溫暖,盡管我知道,站在我身後的一定是穿著國民黨軍裝,右腳上捆著鐵鏈和鐵球的張世雄,但是我仍忍不住想回頭看看他是如何向我傳達這烈火一般熾熱的溫暖感覺的。
雖然我渾身都是烈火在熊熊燃燒,但是我還是風輕雲淡的輕輕轉過身形。
我終於看到了他!
不!換句話說,我終於看到了我自己!
站在我對麵的是穿著國民黨軍裝,右腳掛著鐵鏈和鐵球的張世雄!
他依舊保持著用手拍我肩膀的姿勢,剛才,他的這一拍仿佛觸動了我的心弦。
他拍出了我的苦,拍出了我的甜,拍出了我的笑,拍出了我的淚,這一拍,如此溫暖而又珍貴,這一拍就像將我拍到了人生的拐點,將我生命的定律賦予了新的節奏!
我在烈火中問道:“你是張世雄?其實我才是!你是誰?”
張世雄說道:“在這樣一個鳥地方看到這樣德行的另一個自我真好!你經曆的事情,我都經曆過,我說不清楚此前我在哪裏,我的世界發生了十分混沌的事情!現在我到了這裏,你等下會去到一個十分凶險的地方,為了你!我現在是給你送軀殼來的!準備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
張世雄說道:“破者,散也,移也,陽日破後四辰,破中有合,拜而複成,急急如律令!”
我說道:“你說的這個是什麽玩意兒?”
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身體灼熱起來,熱到無法忍受,繼而是鑽心的疼痛!我感覺我的腦殼仿佛出了一個空洞,我要從那裏鑽出去!”
我眼前忽然一道白光閃過!
我“嗖”的一聲從馬紅彪熾熱的身體裏飛升了出來,對麵的張世雄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我便融化在那笑容裏,等我感到疼痛感消失的時候,我已經站在穿著防護服疼的呲牙咧嘴的馬紅彪的身體麵前。
我又變成了張世雄!
對麵那個馬紅彪強忍著疼痛說道:“我得先走一步,記得幹掉王贇明!見麵就幹掉!別問為啥!”
我連忙問道:“誰?在哪兒?”
那個穿著防護服,渾身著火的馬紅彪大吼一聲,快速的朝外跑了起來,想不到剛跑了兩步,“嘭”的一聲響,那個人變成了一堆灰燼。
我是見過張二狗掏灰的,因此我也有樣學樣的去那堆灰燼裏麵找東西。
真不錯!我居然也發現了舍利子。
我很奇怪,為什麽一燒,就會燒出這個東西來!
難道他馬紅彪的身體也有高僧的德行?這不可能!
如果按照荊山河所說的,他發明的這個防護服能做到瞬間移動,會不會是他的身體和他所要去的地方的物體產生了移動互換,那邊出現了他,而這邊出現了佛舍利。
傳遞介質就是這奇怪的火。
如果交換出來的地方是舍利塔,那麽不管是誰去,都死定了!
難怪剛才那個人和我說會去到一個凶險的地方!不對!他說的是我去到一個凶險的地方!
哎呀!腦子亂了!
還讓我幹掉誰來著?王贇明?
大概是這個名字,還讓我見到就幹掉他!
甭管怎麽說,回到自己肉身真好!我這不還是最初到海上的狀態嗎?
一切回到了原點了?
不對!我現在才是最危險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是我這個肉身的張世雄殺了街市上麵的人,沒有人可以給我洗清我的罪過,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弄掉我腳上的這個大鐵球子,這玩意兒從哪裏來的不知而知,但是如果我帶著這個東西可能跑不快,而且帶著這個東西一眼就會被人給認出來,躲起來也沒用的了!
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呆在茶館裏躲起來,反正那些人都怕我,而且該被滅的都已經殺得差不多了,第二個選擇是去找井口次郎他們,當然假如途中可以找到什麽趁手的家夥把腳上的這個鐵家夥弄掉是最完美不過的了!
我想目前來說,不管是第一選擇還是第二選擇我都應該離開這裏,因為假如我呆在這裏,很可能會有血光之災,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有一幫尋仇的人來把我給滅了。
總之,我感覺一切都不太對!
這次發生的事兒太過玄乎,我好像得捋順下,但是已經容不得我多想了,我隻有跑!
這個鐵鏈子和鐵球子挺缺德的!
假如夠長吧!我還能抱在懷裏,不夠長的話我隻能托著走,走都走不快,何談跑呢?
我跑不得走不快,這副樣子出去一定會被人打死的!
我想剛才造成了那麽大的傷亡,假如這個事情是張世雄這個肉身做的,那麽身上必然是有凶器的!
我就一邊向外走,一邊兒在身上摸索,看能不能找到殺人利器。
然而我翻遍了全身,什麽都沒有!確切的說,連身份證明以及煙盒火柴之類的都沒有!
確切的說我現在應該更像一個囚徒,隻有囚犯才是一無所有而且腳鐐在身的!
我走出街道,街上又多了許多屍體,處處彌漫著血腥的味道,這裏就像剛剛遭遇屠殺一樣!為什麽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呢?我連慘叫聲和救命聲都沒有聽到過!
這不正常!這一切都不正常!
除非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是作戲給我看呢!
但是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我想不明白!
我蹲下來看到了三具女屍。
看樣子這三個女的應該是做**的。
因為她們濃妝豔抹穿著暴漏,而且衣衫不整,看樣子在死後還受到了淩辱,假如這事兒是真的,那麽這幾個女子是受到誰人侮辱呢?
假如這個事情是假的,那麽這三個女的假戲做的夠真!
無論真假,看來不用我自己的辦法來解決,是很難得出一個公允的結果了!
我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抓住了其中一個女子的脖領子,隨後用另一隻手放在了女子的鼻孔下麵。
我微微的感受到女子的氣息。
她這應該是沒死啊!
於是我搖晃了幾下問道:“姑娘醒醒!”
那女子居然微微的睜開了眼睛!
女子說道:“親愛的!謝謝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我說道:“我可能是救了你,但是我不是你的親愛的!咱們是萍水相逢!”
女子說道:“你就說這些薄情寡義的話語,讓我的心頭忽冷忽熱!你知道嗎?如果千回百轉的是我一顆愛你的心,那麽我這顆春情蕩漾的心,就是以你為原點的!
我的心一刻不停的圍繞著你!好似魂牽夢縈!好似大地複蘇的夏日,我的哎在春天播種,在夏天發芽,在秋天開花,冬季收獲!
你他媽的認不出我是誰嗎?傻逼?”
這個女子真的把我給弄糊塗了,我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大姐!請你自重,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侮辱軍人有失國德!”
女子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看來你小子是真的把我給忘記了!我是白光啊!”
我皺著眉問道:“你怎麽可能是白光呢?你怎麽又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女子輕聲說道:“世雄!當愛情走過寒冬,它是寧靜而潔白的,當愛情走過承載生生不息的春天,它是絢爛而清新的!當愛情走過夏天,它是火辣而熱烈的,當愛情走過秋天,他是成熟而又靜美的!我的形象在改變,而我愛你的一顆心卻不曾改變!其實我是候寡婦!”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子!
我想起來了!
我全想起來了,從我在地洞裏遇到紅衣老女人開始,無論是白光還是候寡婦其實都是一個人——候寡婦!
我苦笑道:“我真服了你了!你怎麽又變樣了啊?不過總變樣也是好事兒!有點兒新鮮感!我算是看夠了你那些嚇人樣兒了!怎麽個意思啊現在?”
老侯寡婦說道:“世雄啊!你算是孺子可教!不過你現在有個大麻煩!”
我說道:“我知道我的麻煩事是啥!”
老侯寡婦說道:“你知道這些人怎麽死的嗎?”
我說道:“我要是知道的話,這還算是大麻煩嗎?”
老侯寡婦說道:“這些人可都是你殺的!你怕不怕?”
我說道:“怕啥的呢?該來的會來,該走的會走!就算我死了,我換個地方又活了,我已經習慣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怕死啊!”
老侯寡婦說道:“說心裏話,你喜歡不?”
我問道:“喜歡啥?你認為我他媽的能喜歡啥?喜歡天天跟傻逼一樣遇到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看到身邊的各種人用各種奇怪的方法死去?”
老侯寡婦說道:“那你心裏是不是很苦呢?別人死和你什麽關係呢?”
我說道:“我他媽的當然苦了!我當然覺得別人死和我沒有啥大關係了!問題是我也總他媽的死啊!”
老侯寡婦說道:“死唄!又不是沒死過!你死了不是很快又活過來?你看我,多自在!想到哪個肉身就到哪個肉身,年輕又漂亮,知道嗎,這是個大同女子!”
我說道:“大同女子又如何?”
老侯寡婦說道:“大同女子進窯子的多啊!從明代開始大同就是九邊重鎮,所謂商路就是妓路,明朝的時候大同上繳朝廷的稅銀居全國大城市前十名,其富庶可見一斑。山西商人的發跡就和大同有關。”
我說道:“啥大同又娼妓的,你想說啥吧!”
老侯寡婦說道:“天下**,叫法不一,在北京叫粉唱,由於培養方法不同,色藝標準不同,招徠客人的路數不同,北京粉唱分四大流派,第一即是大同婆姨,其次才是泰山姑子,揚州瘦馬,杭州船娘。
南方舉子到北京趕考,狎妓以大同婆姨為首選。戲曲裏的北京人愛說,薊縣的教場,宣化府的城牆,大同府的婆娘,意思不言自明。
明滅清興後,疆域擴大,北方少數民族的威脅地位也就失去了,商業日漸萎縮。和明朝相比,娼妓業也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底子已經打下了,你知道坐缸嗎?”
我問道:“什麽玩意兒?”
老侯寡婦說道:“坐缸!山西大同女子的那玩意兒就是坐缸的效果。”
我說道:“你把我給說糊塗了,你到底要說啥?”
老侯寡婦一笑說道:“你不結婚生過孩子麽?這點兒事兒還要我和你挑明了說嘛?”
我一拍腦袋說道:“你反複說的就是床上男女那點兒事兒是嗎?”
老侯寡婦說道:“山西大同女子的東西特別好,咱倆試試,你就知道有多好!”
說完老侯寡婦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我想這老家夥是發春了!
天邊傳來轟隆隆的雷鳴聲。
老侯寡婦說道:“天要下雨了,我帶著你去看個景兒吧!”
我說道:“你是帶著我飛唄?”
老侯寡婦說道:“不滴!我摟著你!”
說完她摟住我的脖子就是一頓啃。
然後她就把我的手伸到自己的褲兜子裏了。
我剛想掙脫,一種從未有過的舒適之感忽然傳遍全身。
我想如果我是藍天的話,我願意她就是那一朵白雲,假如我是溪水,我願意她成為大海!我想停留在藍天裏,我想融入到她的心田裏,我不可抗拒的用溫情的眼神當作了筆,用我羞澀的麵龐做了顏料,在她潔白如宣的胴體上抒寫出洋洋灑灑的愛戀與情懷。
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終於,我褲子被老侯寡婦給扒下來了,我趁機說道:“這個大鐵球子礙事!給我弄掉吧!”
老侯寡婦一邊兒哼唧著,一邊兒從頭上弄下來一根發夾,三下兩下就將我腳上的鐵鏈子捅開了,繼而摘下了鐵球和鐵鏈扔向了一邊。
我輕聲的在老侯寡婦耳邊說道:“謝謝你!”
隨後,我抓起地上的鐵球照著老侯寡婦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血光迸濺!
她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出來。
一瞬間,我心花怒放,正當我起身要走的時候,我的左腳被一隻手拽住了。
我低頭一看。
一支帶著蝴蝶紋身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用另一隻腳去踹它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張世雄!不喜歡玩就直說,玩什麽砸夯呢?腦瓜子都碎了!”
我想,她這是陰魂不散,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