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條人命
一看這幫人手持利斧將我們團團圍住,井口次郎第一個掏出槍來高叫道:“都別動!我們是國民革命軍騎兵第六軍新編騎兵第四師的,都別亂動,我們的人在兩條街外,我槍一響能把你們這裏給滅了!”
李茂堂說道:“牛逼盡可以吹得山呼海嘯,我——”
候寡婦打斷李茂堂說道:“你怎麽著?”
李茂堂說道:“我把你們悄無聲息的弄死然後裝棺木裏埋了。你們做啥都是吹牛逼!操你媽!”
候寡婦冷冷一笑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針線包來。
李茂堂說道:“早看出你是個縫窮的娘們兒!怎麽著?你還能用針紮死我不成?”
候寡婦笑道:“我要是連你都玩不轉,我在銀棺材裏不是白呆那麽些年了嗎?”
李茂堂驚呼道:“銀棺材?”
候寡婦打開了針線包,露出了裏麵的一個用布縫的小黃人,在小黃人旁邊是一排排的針,這些針和日常見過的都不太一樣,這些針尖兒上麵有的是尖兒,有的居然是刃兒,看起來差不多有三十多把!”
李茂堂繼續驚呼道:“二十八宿?”
候寡婦說道:“挺識貨啊!你今天算是惹禍上身了!我最喜歡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們不是有口訣嗎?我現在就用這玩意兒對付你!墨鬥它是鬼金羊,牛金牛把帥印掌。亢金龍是纏線拐,支扭支扭長發財。掛線鉤叫婁金狗,你家功名代代有。軫水蚓是墨鬥線,避曲就直出狀元。壁水貐是畫尺子,久長富貴你家世。頂線珠是箕水豹,師傅事主發財了。
參水猿是墨池子,染出墨線定曲直。角木蛟,是馬腳,開業大吉它先接。奎木狼,是平進,取平麵,倒楞楞。尺子叫做井木犴,規矩尺寸定長短。
鬥木獬,手斧子,任何木頭它先試。翼火蛇,大小鋸,截頭改板任意取。鑿子它是室火豬,透鉚竅,把力出。尾火虎,是鏤子,走彎曲折改不是。觜火猴,是推刨,它一走過推平了。”
候寡婦一手端著針線包,一手不斷的變換著針線包裏的各式各樣的針折磨著布縫的小黃人兒,每紮一下李茂堂和那些拿斧子的木匠們就痛苦的扭動身體呻吟不停。
我想這一定是他們的克星!不然候寡婦和這幫小子一起演的雙簧。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手上還拿著那封信,我想我應該看看這裏寫的是什麽。
我打開以後,我發現這是一封我曾經看過的信,這事兒有點兒嚇人了,或者說這事兒有點兒扯淡了,這是姚海冠說殺人的那個事情,兜了一大圈兒,這封信怎麽在這兒呢?
假如這封信出現了,那麽剩下的東西也一起出現,我就會成為那個穿著軍裝的張世雄,然後腳上拴住一個有鐵球的鐵鏈,也許這一切都是對的!也許這一切都是錯的。
我在一個時空混亂的空間裏,參與到不同的事情!這件事會影響到我的每一次離去或者歸來。
老侯寡婦說道:“張世雄!不是不讓你看那封信嗎?順序錯了,你未來遇到的麻煩會更多!我在這裏收拾這幫棺材瓤子,你們去玄妙觀找於正元吧!”
我看了看老侯寡婦,又看了看井口次郎,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是一夥的,雖然我是分別認識他們的,但是我總覺得這裏麵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井口次郎說道:“走吧!咱們走!”
於是我也附和道:“那我們先走了,你別把這些人給玩死了,我們還需要這些人做潛水艇呢!”
候寡婦頭也不抬,繼續擺弄著那個用黃布縫的布人。
我們一行人出了棺材鋪。
一路上我們邊走邊打聽,我沒照過鏡子,但是從路人的反應來看,我因該樣子很恐怖。
我的腦袋上有一個血槽,滿腦袋滿臉都是血,胳膊袖子上也是血液,但是都已經幹涸了,血液變成黑色,這樣讓我看起來更加恐怖,我想假如再過個十天半個月的也許我就腐爛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光景,我們來到了玄妙觀。
這裏香火鼎盛,來祈福的人非常之多,也許是戰亂將至,許多人都認為快要大禍臨頭,開始祈求上蒼的庇佑,因此我們來的時候,看到的情景和廟會差不多。
穿房過脊我們走過幾個大殿,來到玉皇閣西側的禪房。
進入禪房以後,看到了四個耄耋老者。
我問道:“請問哪位老先生是於正元先生?”
其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站起身來說道:“鄙人就是於正元,請問長官有何貴幹?”
我興奮的說道:“於正元先生,我們現在需要做一件關乎國家社稷安危的事情!您是否願意伸出援手助我們一臂之力?”
於正元說道:“民國十六年(1927年)許克祥率領1300名叛軍向湖南省黨部、省市總工會、農民自衛軍總部、省黨校、特別法庭和工人糾察隊全麵發起了進攻。
黃埔軍校三分校內的反動師生也對革命師生開火,實行了血腥的清洗。一夜之間,一個團竟然封閉了革命機關70多處,長沙城全部被反動武裝控製。10日之內在長沙附近就殺了上萬人。十萬大軍還打不過許克祥一個團。
不都是中國人嗎?不都是為了救中國嗎?
不都是為了百姓謀求利益嗎?我參加過同盟會,也入過共產國際,國民政府和共產黨翻臉了,我倒裏外不是人了,國家之事與我何幹?社稷安危與我何幹?
我他媽的就是一個老朽!我第一無心,第二無力,我與世無爭了!有什麽事情也不要找我,我已經把家族事業交於犬子打理,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去於記棺材鋪找李茂堂李掌櫃!恕不遠送!”
井口次郎說道:“於先生,我們要做的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樣!也許你可以聽我們給你說下其中的利害關係!”
於正元說道:“我不想聽,我也不想摻和,我現在每天就是參禪悟道,別再打擾我寧靜的生活了好吧?你們要是不走的話,我就隻能死在你們麵前了!”
說完於正元撩起了袍子,看樣子是要跪下的狀態。
我很好奇的問道:“於老先生,人家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您這是何苦呢?讓我們走的話,我們走就是了,何苦還要撩起袍子準備跪下呢?”
於正元哭笑不得的說道:“我他媽的這就死給你們看!”
說完他向後撤身,一彎腰、一低頭朝著山牆位置跑去。
眼看著老人家要撞牆自盡。
我快速上前一個腿絆子就把於正元弄倒在地。
老人家都六十多歲了,卡的一臉的血。
哎!
我於心不忍啊!
我上前攙扶老人的時候,這於正元用他的殘齒咬住了我的手臂。
我大叫一聲。
郭淮抽出軍刀照著於正元老爺子的後脊背就是一刀。
一刀就將於正元老爺子的脊背給看開了一個半尺多長的大口子,鮮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我大吼一聲:“住手!”
但是為時已晚。
於老爺子鬆口了,雙目仍然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前方,可憐這個老爺子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慘死在郭淮的手中。
我一時間居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郭淮了。
井口次郎看到此情此景也說道:“你怎麽能對個老人下此毒手呢?”
郭淮將馬刀在於正元老人的衣服上蹭了兩下說道:“救人危難,大恩不言謝!”
李準推了郭淮一把說道:“你小子這刀法有長進啊!哪天教教我!”
郭淮說道:“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啊!哪天我教你,不過你小子得請我喝酒!”
李準說道:“等我發了軍餉就請你!”
兩個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隨後兩個人談笑風生,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另外三個老人站起來說道:“你們!你們就是一群畜生!你們居然對一個老人下手!你們沒有父母嗎?你們是畜生嗎?來人啊!殺人了!救命啊!殺人啦!”
李準抽出刀來一刀一個,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解決了他們!
我已經看傻了,都說馬家軍殺人不眨眼,這是一點兒不假啊!
大茶壺趙老清也傻眼了,但是他的眼神卻變得迷離起來,他細聲細氣的說道:“呦!二位真是奇男子啊!刀法嫻熟,砍殺熟絡,堪稱蓋世英雄呢?”
說完還扭腰晃腚的!
井口次郎向後倒撤了一步,又拽了我一下輕聲說道:“可能又有撞客了!咱們都加小心吧!”
我順著井口次郎拽我的力道也向後撤了一步,這些事兒發生的太快了!讓我猝不及防!
一會兒的功夫死了四個人,郭淮和李準的身上迸濺了不少血液。
老人的叫喊聲,驚動了觀中的道士以及不少香客信徒。他們紛紛要進來看熱鬧,排在前麵的人看到這血淋淋的場麵嚇得往後擠,後麵的看熱鬧的人沒看到要往前擁,這兩下的力量對衝,讓這些人幹脆就堵在門口進退兩難。
我們這幫人被堵在屋子裏,現在屋子裏麵有四個死人,假如現在官方有人過來,我們是無論如何都脫不了身的。
大茶壺趙老清依舊女裏女氣的扭腰晃腚,看見湊熱鬧的人多了,就越來越來勁兒了!
居然唱起了山西河曲民歌,騷氣哄哄的唱起了《姐夫調戲小姨子》的著名唱段。
“冷蛋蛋砌牆冰蓋房,露水的夫妻不久長。”的唱詞兒剛從大茶壺趙老清的嘴裏唱出來,就贏得了滿堂喝彩。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大茶壺趙老清的嗓子變得這麽清脆透亮,我都忍不住要喊個“好!”出來,但問題是現在逃命要緊,再不走,四條人命案子,吃不了兜著走的啊!
我趕緊拉住井口次郎要走,我心裏有自己的打算,因為這一堆人裏麵就井口次郎既能造潛水艇又能聯絡到共產國際的潛伏人員,高低我也是回不去原來的地方,索性就一路折騰下去,然而我折騰下去的關鍵就是要找到寶藏和聚寶盆。
我拽著井口次郎剛到門口,沒想到就被大茶壺趙老清給拽了回去。
眾人一看大茶壺趙老清拽我們,他們也跟著起哄往裏推我們。
前麵的香客推我們的時候想法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麵他們看到了人命案子,怕擔幹係,不敢放我們走,另一方麵他們也確實愛聽這個調子。
中國淪喪成這個德行我一點兒也不意外,因為我在南京保衛戰的時候就見識過了中國人的奴性了!
現如今,我也進退兩難了,井口次郎說道:“這裏有危險,咱們得快點兒跑!”
這句話跟隨我很久了,隻不過過去我所經曆的是井口次郎對我說——“有危險!快跑!”
這次把他自己給捎上了而已。
但是聽到這個話語,我還真的發自內心的覺得十分親切,我想既來之則安之,還不如幹脆就弄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郭淮和李準已經抽出來馬刀朝著大茶壺趙老清砍去。
大茶壺趙老清毫無防備,被他們的馬刀砍得身首異處,這下子那些看熱鬧的人才炸了鍋了,前排的也不敢再往裏推我們,而是一邊高叫著:“救命啊!殺人啊!”一邊兒往外跑。
後排的人聽到裏麵又喊出來這樣恐怖的叫喊聲,也嚇得狂奔起來。
這樣我們就有時間向外跑了,地上已經五條人命了。再不跑,我可能也得被砍。
我正推開人群向外狂奔的當口,身後傳來了兩聲槍響,我趕緊摸身上,在發現沒有任何槍眼兒的情況下,我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到了舉著槍的井口次郎。
李準和郭淮舉著馬刀,瞪大了眼睛,身上各有一個血窟窿,搖晃了幾下,躺倒在地。
此時,地上有七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