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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蔚豐厚號

  吐了好久,終於吐幹淨了,也許是經過了短暫消化的緣故,剛剛被我吃進去的食材,終於露出了它們的本來麵目。


  我吃進去的就是人體組織,耳朵、鼻子、手指,這太惡心了!

  我搖晃著腦袋,捂了捂肚子,想不到一摸之下,我居然摸到了一樣東西。


  從大小來判斷應該是個盒子之類的。


  我不動聲色的又幹咳了兩聲,快速的將手從腰間拿開。


  我輕聲的對李寶三和白光說道:“我沒事兒了!吐出去好多了,這裏有地方方便方便嗎?”


  李寶三說道:“世雄!看你那點兒出息吧!剛吃完吐,吐完了就拉!西邊兒有個粉牆,粉牆後邊兒就是廁所。”


  我說道:“李寶三,你小子對這裏挺熟悉啊!那你知道你吃的是啥東西不?”


  李寶三說道:“你上完廁所再說吧!上完廁所你就知道你吃的是啥肉了!”


  說完李寶三還朝我詭異的笑了一下。


  白光走過來說道:“走吧!世雄,我陪你去!”


  我說道:“我上廁所,你陪著幹嘛?”


  白光說道:“我陪著你唄!陪你說會兒話!”


  說完她又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了,這眼神兒我真是受不了。


  我沒出聲,白光當我默許了,攙扶著我向我走去,身後傳來李寶三心滿意足的吃肉飲酒的聲音。


  我們出了正房以後,白光帶著我來到一間刷著粉皮牆的小屋子。


  這屋子沒有門。


  拐進去就看到四五個如廁的屎坑。


  這是半露天旱廁,屎坑上方有廊簷屋瓦,而另一方則片瓦皆無。


  我真實目的並不是為了上廁所,而是要看看腰間的東西。


  於是我轉身對白光說道:“行了!我到了,你在外麵等我吧!”


  白光說道:“怎麽還害起羞來了,又不是小孩子,你姐姐我什麽沒見過?甭說你們這些個黃種人,就是美國鬼子,非洲漢子,我也是和他們一起對戰過的,扭扭捏捏的,又不是女孩子,害羞什麽?”


  聽了她的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是貌似她說的也很有道理,於是我輕聲說道:“我拉的很臭,你不介意的話,你就在這兒呆著。”


  白光說道:“你可算了吧!現在你在這兒扭扭捏捏的不肯讓我陪伴你,等會兒你要是害怕了喊我,我可都不進來。”


  我說道:“有什麽害怕的?難道還能出鬼不成?”


  白光說道:“那倒不至於,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這碼子事兒!你要是真的不害怕的話,我就出去了啊!我就在外麵,你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喊我。”


  我說道:“行!你出去吧!我能行!”


  白光說道:“世雄!你是回族嗎?”


  我說道:“我不是啊!”


  白光說道:“不是回族,你幹嘛不用紙呢?”


  我恍然大悟,我口口聲聲的說出來上廁所,而且還說是開大,怎麽會不和人家要紙呢?


  我說道:“我疏忽了,這地方有紙嗎?”


  說完我巡視了下廁所內的擺設,看到了四個大缸靠著牆擺放著。


  我走上前去說道:“這裏麵裝的是啥?”


  沒等白光說話,我已經掀開了大缸上麵的蓋子。


  一陣惡臭撲鼻,一具死屍立在缸裏,一條條蛆蟲,不斷的從它的頭上爬出來,看來他應該是受到銳器擊打而死亡的,而且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蛆蟲不僅從它頭頂的傷口爬出來,還從眼眶子和鼻孔以及嘴巴耳朵爬出來,剩下不多的皮肉殘存在屍體的骨頭上。


  我看不清這到底是男是女,這人多大年紀,但是我隻覺得深重的惡心。


  我絕望的看著白光。


  白光微笑著說道:“現在明白我為什麽要陪著你了吧?”


  我說道:“我明白了!對了!你告訴我,咱們剛才吃的是什麽?”


  白光說道:“就是他的肉啊!”


  白光話音剛落,我又是一陣惡心,吐了一地。


  還有一些幹脆就吐到了裝著帶著蛆蟲屍體的缸裏。


  嘔吐出來的人體組織、腐爛掉的屍體,這些都太惡心了,讓我渾身戰抖。


  白光說道:“世雄!你現在明白我對你的一片良苦用心了吧!我現在能幫助你的就是在這裏陪伴你,你要是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就等你出完大恭再問吧!古人說食不言寢不語嘛!別說話。”


  我說道:“去你媽的?這是廁所!你太損了!”


  說完又一口人體組織吐了出來。


  我看見那一堆惡心的東西,忍不住又大聲的吐了起來。


  我吐著吐著發現旁邊的另外兩個大缸有了動靜。


  我聽到了動靜連忙放下蓋子,隨後走近那兩個大缸,掀開了蓋子,看到了更為惡心的景象。


  那兩個大缸裏麵裝的也是人,而且是被砍掉了胳膊和大腿,隻有腦袋和軀幹的人,身上的肌膚爛掉了一半兒,蛆蟲在肌膚上爬行蠕動,而那兩個人居然還活著,他們一呼一吸之間,蛆蟲就紛紛墜落,他們發不出聲音,但是可以動,他們已經和活死人差不多了。


  到底有多麽大的仇恨,要把人弄成這樣呢?

  我終於忍無可忍,滿腔怒火的問道:“這他媽的誰幹的?”


  白光抱著肩膀說道:“從目前來看,你小子應該沒有心情如廁了吧!那咱們就出去吧!這幾個都是蔚豐厚票號的財產啊!你仔細看看他們沒有爛完的肌膚上麵是不是還有蔚豐厚票號的字樣?”


  我一看之下,果不其然,真的有蔚豐厚票號幾個字,這個票號到底是幹嘛的呢?怎麽還做這樣的事情,而且從人體腐爛的程度來看,應該不會超過三個月左右。


  我忍住惡心問道:“這蔚豐厚票號到底是個什麽買賣,怎麽還有這種惡心駭人的做法?”


  白光說道:“蔚豐厚票號是山西名門望族侯氏創辦,當年山西侯氏有資產七八百萬兩,是僅次於亢氏的大戶。侯氏住介休縣北賈村,原是南宋孝宗隆興元年(1163)由陝西遷入。康熙時,家境尚一般,有十七世侯萬瞻外出經商蘇杭一帶,專販綢緞。


  萬瞻生二子,長生祥,次生瑞。二子長大後,與父一起販運綢緞。他們南販北運,經過幾十年的辛苦,獲利頗豐,家業漸興。到萬瞻之孫侯興域時,侯家已是外有商號數十處、內有大量房產土地的赫赫有名的財主了,介休人稱侯百萬。”


  我問道:“這蔚豐厚票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的呢?”


  白光說道:“這蔚豐厚票號,的得名還得從侯興域說起,侯興域,字蔚觀,生於清乾隆年間,卒於嘉慶年間。他在繼承祖業的基礎上,又苦心經營,使侯氏財產達數百萬兩以上。


  侯興域發展起來的商號,著名的有在平遙設的協泰蔚、厚長來、新泰永、新泰義、蔚盛長;


  在介休張蘭鎮設的義順恒、中義永;


  在晉南運城設的六來信等。


  這些商號大多是雜貨綢布茶莊和錢鋪。


  興域有子六,即泰來、恩來、慶來、迪來、章來、榮來。清嘉慶十三年(1808),侯興域已年過花甲,便將其家產,除留一部分自己養老外,餘皆分作六股,分給了六個兒子。不久,興域故去。之後長子泰來、次子恩來相繼去世,三子慶來成了家長,侯氏六門的生意皆委慶來掌管。


  侯慶來,又名培餘,字篤齋,清嘉慶二十三年(1818)考中副榜,為人精明練達,頗有才幹。


  他主持家政後,首先把在平遙開設的蔚盛長、協泰蔚、厚長來、新泰水商號都改為帶有“蔚”字的蔚泰厚、蔚豐厚、蔚盛長商號。


  所以如此改名稱,是因其父字蔚觀,改為蔚字號是永誌其父創業維艱、教育後輩永世不忘之意。


  道光初年,侯培餘又適應市場變化,把蔚字號均改為票號,又經過其子侯蔭昌的大力經營,業務飛速發展,使蔚字號成為國內著名的票號。


  侯培餘在北賈村大興土木,建築宅院,新建房屋、過廳、書房,極盡富麗堂皇。在侯氏新建大廳上曾有名書法家徐潤寫的一副對聯:

  讀書好經商亦好學好便好

  創業難守成亦難知難不難


  侯培餘隻活了三十六歲,死後由其子侯蔭昌總管侯家生意。因為侯培餘是三門中人,人們習慣上稱為“三宅”,堂名是“九如堂”。


  侯氏的商號以蔚泰厚實力最為雄厚,是侯氏各商號之首。蔚泰厚原是綢緞店,開設在平遙西街,和著名的日升昌票號鄰近。


  侯氏見日升昌由顏料行改票號後生意興隆,十分眼紅,但經營票號苦於無熟練人手。


  恰巧日升昌票號副經理毛鴻(歲羽)與經理雷履泰不和,毛受排擠,侯氏便趁機把毛氏拉了過來,於道光十四年(1834)將蔚泰厚綢布莊改組為票號,聘毛氏出任總經理。毛氏感激侯財東知遇之恩,誓與日升昌票號決一雌雄,銳意經營,使蔚泰厚票號業務蒸蒸日上。


  是年,侯財東便將蔚字號的蔚豐厚、新泰厚、蔚盛長均改為票號,並委毛氏統為指導,除在蔚泰厚給毛氏頂人力股一俸外,又在新泰厚給毛氏頂人力股一俸。毛氏對此感激零涕,大有“鞠躬盡瘁”之意。毛氏又以“加官晉爵”之法從日升昌拉出兩個熟悉業務的夥友,委以重任。


  後來侯氏又將天成亨布店改組為票號,形成侯氏的蔚字票號“五聯號”。在毛氏的主持下,五聯號業務突飛猛進,大獲其利。據冀孔瑞《介休侯百萬和蔚字號》一文稱,在侯蔭昌掌握蔚字號時期,各號資本如下:

  蔚泰厚:24萬兩

  蔚豐厚:10萬兩

  蔚盛長:12萬兩(後增至16萬兩,內含平遙王培蘭資金)


  天成亨:16萬兩(後增至20萬兩)


  新泰厚:16萬兩

  蔚長厚:15萬兩.


  “蔚”字號在毛氏的大力經營下,六號擰成一股繩,到處攬生意,設置分莊,與日升昌相對抗。


  經過道光、鹹豐、同治30多年的發展,聲勢日增,大有後來者居上之勢。當時蔚字號在上海、蘇州、杭州、寧波、廈門、福州、南昌、長沙、常德、漢口、沙市、濟南、北京、天津、沈陽、哈爾濱、成都、重慶、蘭州、肅州、西安、三原、迪化、廣州、桂林、梧州、涼州、開封、周家口、道口、昆明、太原、運城、曲沃等地均設分號。”


  我說道:“蔚豐厚票號才十萬兩資本?也不怎麽樣啊?”


  白光說道:“蔚豐厚票號的十萬兩資本是當時各個分號中資本最少的,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還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嗎?”


  我說道:“難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白光說道:“目標越小,隱藏得越好,難道這個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我說道:“為什麽從我開始陷入無限循環之中後,蔚豐厚票號就始終如噩夢一般纏繞著我呢?這個事情還沒有合理的一個說辭啊!”


  白光說道:“太平天國革命期間,蔚字號在東南各省的分莊因戰爭影響損失嚴重,致使平遙的票號發生擠兌現象,票號信用搖搖欲墜。


  在這關鍵時刻,侯氏用騾馬車成隊結夥,從介休北賈村向平遙的票號運送銀兩,應付擠兌局麵。


  誰知浩浩蕩蕩的運銀車輛中,有一部分銀箱內裝的不是銀兩,而是石頭。侯氏用瞞天過海手段,渡過了擠兌風潮。


  但是到了後期,這票號就越來越完犢子了,最後是個寡婦當家,寡婦王氏代管蔚字號商事,人稱“侯四太太”。


  這時蔚字號已呈現江河日下之勢。但侯家豪華奢侈之風仍舊。寡婦男人侯從傑的葬期用了6個月,開吊3天,統共花費銀一萬餘兩。


  侯蔭昌的侄孫侯奎,是介休縣赫赫有名的揮金如土的闊少爺。


  當時介休流傳著這樣的話——介休有個三不管,侯奎靈哥二大王。三不管中第一位就是侯奎,靈哥是介休大財東冀國定的長孫,二大王是郭壽先,是介休大財東郭可觀的弟弟。


  這三人在平遙、介休一帶仗著有錢有勢,橫行霸道,無人敢惹。他們平日聲色犬馬,競奢鬥富。


  一次侯奎在太穀某綢緞店裏吃了一頓飯,飯後經理請他選購綢緞,侯奎一時興起,當下便把該店綢緞全部買下。


  靈哥聽說此事,也不示弱,恰巧有一鍾表店主請他吃飯,飯後靈哥便把該店的鍾表全部買下。


  每年9月20日至3O日介休張蘭鎮興辦10天廟會,侯奎、靈哥都要帶仆從車馬來趕會。


  他們在會上以賽車賭輸贏,一家是景泰蘭十三太保車,一家是關東灰鼠裏圍出風車,駕車的騾馬都是不惜重資購買的上等好騾馬,以燃兩寸香的時間為準,由張蘭鎮西門跑到東門,再返回。


  看熱鬧的人擁擠不堪,快馬如飛,常有踩傷人的事故。二位闊少毫不理會,隻顧自己取樂。


  他們還用錢票點火吃水煙鬥富,看誰吃得快,燒得多。一張錢票是一千文,當時二十文買一斤麵粉,一張錢票被燒掉就相當於沒有了50斤白麵。


  這種鬥富方法,可謂極盡揮霍之能事了。


  侯奎隻活了43歲。


  辛亥革命以後,侯氏各地商號接連被搶、被燒,紛紛倒閉。


  但侯家的太太少爺仍然過著養尊處優、腐化奢侈的生活。他們吸食鴉片,每餐必酒肉海味。


  經濟來源斷絕了,就坐吃山空,靠出賣財產過活。


  到抗戰前夕,顯赫一時的介休侯家末代子孫侯崇基已日不果腹。


  不久日軍**山西,侯崇基終因煙癮發作和凍餓而死。


  在他臨死之前,我埋了他。他告訴了我一個驚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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