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欲罷不能
白光被我一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若桃花,她咬著嘴唇嬌嗔道:“我就知道‘吳鳳麗’這三個字對你而言,就好像一個紮向心窩的刺兒頭,這回能說了吧!蔚豐厚票號的那趟鏢到底從哪兒走?”
我強壓怒火的說道:“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是假的,我是親眼看著這些東西冒出來的,包括你在內,這一切都是虛幻的,包括你在內都是不存在的!你出來之前我聽到環佩叮當的聲音,你應該穿古裝出來,腰上還纏繞點兒叮叮當當的玉佩鈴鐺之類的,你出來的時候卻是穿著旗袍,然後你又和我說什麽‘蔚豐厚票號’,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白光笑盈盈的說道:“世雄!你怎麽像個孩子!”
我說道:“你還是正經點兒跟我說明白吳鳳麗的事情吧!我就是搞不明白,為什麽要把我老婆弄進來呢?我老婆和‘蔚豐厚票號’又有什麽關係呢?我這身衣服誰給我弄到身上的?”
白光笑著說道:“世雄!你真的對吳鳳麗有這麽深的感情?”說完白光解開了旗袍最上麵的兩個紐襻。
我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在她的頸項間遊走了。
白光的嘴角微微上揚,整個嘴巴都是歪的。
她的笑很邪惡,讓我感到很無奈,就好像一股魔力十足的無形枷鎖,讓我的目光禁錮在她的身體上。
她又開始解紐襻,這次解開的是從腋下直到腰肢的紐襻,最後全都打開了。
我有些期待,但心內又在糾結掙紮。
我想著吳鳳麗的安危,但是我的眼神卻滿含期盼的遊走在白光的身上。
我猜想著她的內衣顏色,遐想著她的胴體肌膚的質感。
她的雙手揉搓著已經解開的旗袍,始終不肯掀開,露出她的身體,她雙眼含春的看著我,默默的用眼神對碰著我的眼神。
她的眼神就像有一對兒鉤子,牽扯著我的眼神。
讓我欲罷不能。
最終我的眼神被她鎖定在她的腰肢上。
她的腰如此纖細,我甚至忍不住要讚美她。
白光輕聲說道:“世雄!咱們還是聊聊‘蔚豐厚票號’行進路線的問題吧!”
我說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幹嘛不告訴你呢?我應該告訴你的!為什麽你要問我呢?也許你知道我是我,我是張世雄,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是我,我不是現在的我。”
白光的雙眼泛著春情蕩漾的光芒,她的眼神中隱隱流露出鮮活的欲望,她像要把我給吞了一樣。
我終於把持不住抱住了她的身體。
她的身體很冰,全然沒有人體應該有的溫度。
這樣一來,我的心反而冷靜下來了。
這是幻象,這是不存在的,她不是白光,白光是人,是我在上海見過的那個女人,這個白光是來路不明的,我應該遠離她。
我的力道剛一鬆懈,白光立刻察覺了,她不等我離開她的身體,用力的將我抱在了她的懷抱裏。
我的心就好像被針刺了一下,我的渾身顫栗起來,我的腦海中掠過一道閃電般的想法,假如我現在是那個穿著胡服的張世雄,而我不知道此前的張世雄到底發生了什麽,經曆了什麽,那麽在白光的時空內,她和這個張世雄有過交集,她一定知道此前穿著胡服的張世雄經曆過什麽,如果白光和我在上海有過交集,那麽她一定知道我和她在上海的交集,如果我問她關於上海外灘和平飯店的事情,她就一定回答不出來。
於是我索性將雙手緊緊的抱住了白光,讓白光的身體緊緊貼著我,沒有人知道此時我的心情是多麽複雜,沒有人知道我的感官是怎樣的難過。
白光輕輕的撫觸著我的背脊說道:“世雄!你有心事嗎?”
我則所問非所答的用另一個問題回答道:“在上海外灘和平飯店的時候,咱們喝的那個啤酒是哪國的?”
關於我們喝的啤酒是當年希特勒發動啤酒館暴動的時候,希特勒和他的夥伴們喝過的同一批次的啤酒的事情是白光告訴我的。
因此假如我問這個問題,那麽白光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那次喝的是德國產的啤酒,並且會告訴我,當時的一些細節,比如開始的時候他們喝的不是啤酒,而我第一次喝的是白啤酒,而後來大家一起喝的都是德國啤酒。
白光沉吟了一下說道:“世雄!你說的那個飯店我去過,但是好像我們沒有在上海外灘的和平飯店喝過酒。更談不上什麽哪個國家的啤酒了。這個問題很荒謬。”
白光給我的回答,讓我的心裏有了定數。
我想,我眼前的這個白光一定是隻在這個時空或者其他時空與穿著胡服的張世雄有了交集。
那麽我不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
我說道:“白光,其實我之前穿的不是這身兒衣服,我穿的是軍裝,那麽我為什麽要穿這樣的衣服,出現在這裏我不明白,此前咱們見過兩次,第一次是大中華影業公司樓下,第二次是在上海外灘和平飯店,而第三次則是在羅布泊!至於這次是咱們第四次見麵。”
白光輕輕的推開了我,那一瞬間我如釋重負。
白光的身體實在是太冷了。
冷到讓我不住的打著寒顫。
白光的眼中依舊是杏眼含春,但是此時對於我而言已經失去了吸引力,就好像一個從女人身上爬起來得到滿足的男人一樣,已經再不會出現開始時的激情和衝動一般,我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心智。
白光說道:“按照你這麽說,咱們這是第四次見麵?你知道嗎?咱們已經一起住了一年多了啊!你怎麽變了?是不是受傷了?”
說完她用手來觸摸我的頭部。
我向後躲閃了一下,繼而說道:“別!我沒事!當然上一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的腦袋上插著一把刀子,而且我的大腿根兒還被紮了一槍。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上一次我應該是死了。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我會來到這裏,對!或者我應該是一直都在這裏,而且你們都是虛幻的,都是不存在的,都是冒出來的。”
白光說道:“你看看還有這麽真實的存在嗎?”
說完白光居然把旗袍扯開了。
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想起了閆旭達奇怪的傷口,上一次我見到閆旭達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胸口有個大傷口,露出來跳動著的心髒。
我看到了他那副樣子,我當時是十分震撼的,因為他還不曾死去。
現如今,這種事情又出現了,白光扯掉旗袍以後,她的身體變成了透明的,她的五髒六腑一覽無遺,就好像她的皮膚是一層玻璃一樣,五髒六腑以及蠕動的腸子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得十分惡心,這就像殺豬的場麵一樣,大豬被掛光了毛,躺在案板上,腸子和內髒裸露在外麵,任由人參觀和擺布。
我嚇得後退了幾步。
白光笑著說道:“別怕!這是個意外。”
我說道:“什麽?什麽意外?”
白光皺起了眉頭說道:“你真的一點兒記憶也沒有了嗎?一點兒點兒都沒有?”
我點點頭說道:“沒有,我的記憶裏隻有那幾次交集。關於你的記憶,僅限於此,而我是十分確定及肯定的。”
白光說道:“世雄,既然這樣那我就和你說說我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能想起來什麽,你就告訴我!”
我說道:“這自然好,但我們的前提是絕對不同的,你的前提是我一定是此刻穿著胡服的張世雄,而我的前提,我不是現在這穿著胡服的張世雄,我是我自己,我不是他!”
白光忍不住笑道:“他是誰?”
我指了指自己。
白光說道:“看來你有機會應該去陸軍醫院去看看!”
說完白光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我狐疑的問道:“你說的是國民政府軍政部第十一陸軍醫院嗎?”
白光說道:“對啊!民國27年(1938年)進駐長壽武廟的國民政府軍政部第十一陸軍醫院,我認識一個大夫,治療精神類疾病特別出色!那個大夫叫什麽來著?對!姚海冠!”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下一驚,我第一次見到姚海冠是在上海到基隆那個船上,我至今還記得他的樣子,我說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一個瘦高個?他不是稅警總團的嗎?民國26年(1937年)參加過淞滬會戰?”
白光說道:“對!就是那小子,他去稅警團之前在日本留學,民國27年(1938年)他因為學過神經症特殊療法的緣故,因此被調到國民政府軍政部第十一陸軍醫院。那小子治療精神病可有一套!你聽過禪療法嗎?”
我搖了搖頭。
白光說道:“那是日本人發明的,姚海冠去日本留學的時候,他的導師是日本東京慈惠會醫科大學森田正馬教授,這種神經症特殊療法因此被稱為森田療法,姚海冠就靠著這手,治愈了許多患有戰爭恐懼症的患者,有些人聽見放炮打槍的就發了瘋一樣躲起來,經他治療後,長官一聲令下,光膀子往上衝。”
我說道:“這麽神奇?”
白光說道:“那可不是?《重慶日報》還專門報道過這件事。”
我是經過戰爭洗禮的人,我當然知道槍彈無眼的恐怖,知道戰爭的殘酷,我也見過許多在戰場上被嚇瘋亂跑,最後被督戰隊打死的人。
但是我對姚海冠這個人很感興趣,因為沒有眼睛的男人告訴過我,如果想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就要知道姚海冠的來曆。
姚海冠在我的印象裏是個殺人惡魔。當然這件事是我從那封信得知的。
那封信是從被淹死的張世雄的屍體上得到的。為什麽被淹死的張世雄身上會有那些東西,還有那個鐵球,為什麽?
我的腦子快速的轉動著,回想著當初那封信裏的內容,那封帶血的書信是寫給一個叫做於海萍的女人的!
那封信的署名就是姚海冠,他為了表達對於海萍的愛意,他殺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女,而且還是血淋淋的虐殺。
他將父親的頭顱割下來放在浴缸裏,將母親的頭顱封在了他父親的屍體上,然後切掉了他母親的雙乳釘在牆壁上,隨後又將女兒碎屍,將妻子的肚子剖開,把女兒的碎屍塞進了妻子的肚子裏.那時候他的女兒已經16歲了,他怎麽下得去手呢?
白光看著我,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我說道:“我認識姚海冠,在上海到基隆的船上。”
白光說道:“什麽時候?”
我剛想說,心想,我說的是你現在所處的時期的以後的事情,我怎麽說,說出來你也聽不懂,但是我又懶得說謊,於是我說道:“咱們還是不說姚海冠的事情吧!咱們說說蔚豐厚”
白光說道:“你看!說說就跑題了,咱們說蔚豐厚票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