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師出何故

  井口次郎將膠片放在了腿上，隨後雙手發力摳開了那個鐵盒子。


  鐵盒子裏的膠片並不厚重，看上去最多也就隻能放三分鍾左右。


  井口次郎拿著膠片站了起來，走到電影機的位置將膠片遞給了李路平。


  此時李路平仍然在放那本兒被稱為“血色膠片”的影片，影片的內容仍然是十分無趣的十幾個性感女子在戲水。


  李路平見井口次郎拿來了新的膠片，顯得十分興奮，他馬上停下了播放進度，將裏麵的膠片卸了出來，隨後裝了井口次郎遞給他的膠片。


  所有人都聚攏了過來。


  當新膠片放進去以後，播放出來的內容再次讓所有人震撼。


  因為這樣的畫麵質量是從來都不曾看過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身臨其境不太確切，但如果說親眼目睹還是有些貼邊兒，我們首先看到的是一群戴著圓圓的尖氈帽，插著漂亮羽毛的女子在地上朝著東方跪拜，這些人高鼻梁、深眼眶，口中念念有詞，同樣還是沒有聲音傳遞給我們。


  在他們遠處是一群正在建造地宮的人，看樣子好像是要竣工了。在西側，一群人手舞足蹈的圍著一個人和一頭白色的牛在跳舞。


  中間的那個人赤身裸體不著一絲，身上刺著各種各樣的圖案，就好像穿了一件緊身衣一般，她的手裏還拿著一根純金打造的長矛，在太陽照射下熠熠生輝。


  西側地宮一樣的建築，可能是竣工了，無數的勞力民夫，從地下湧出，朝南方歡呼雀躍的奔跑起來，他們手裏拿著的工具，居然都是黃金打造的。


  隨後就是快速的剪輯，忽而是地宮中的黃金殿堂，忽而是舞蹈者將黃金長矛刺向白色的牛，最後的鏡像定格在那群頭戴圓形氈帽插著漂亮羽毛，長得高鼻梁、深眼眶、薄嘴唇、白皮膚，身材細瘦修長的那群女子身上。影片結束了。


  我心想，這些人長得太漂亮了，他們長得既像歐洲人又像亞洲人，俄羅斯人？新疆人？樓蘭？羅布泊？這一定是在樓蘭，沙市蜃樓？


  一係列問題又一次湧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我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白光的嘴裏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平穀一郎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的渴望。


  李路平問道：“井口次郎先生，這個膠片也是您拍的嗎？好像不是咱們帶過去的那個批次的膠卷兒，而且成像質量也不太一樣啊！法國人要是能造出這麽好的機器，那麽我們的大日本帝國音響株式會社，一定會在克格勃的協助下弄到他們的技術，所有的電影攝錄機采購我都參與其中，無論是膠片，還是電影攝錄機，都是我親自參與的，請問井口次郎先生，您用什麽拍的？什麽時候拍的呢？”


  井口次郎微笑著看著大家緩緩說道：“這自然不是用咱們帶去的設備和膠片拍的。”


  說完，井口次郎徑直走到剛才坐過的位置，拿起了那個寫著“蔚豐厚票號”字樣的膠片盒子。


  井口次郎拿著盒子走到李路平身邊說道：“給我吧！”


  李路平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回過神來，將膠片從電影機中拿出來，遞給了井口次郎。


  井口次郎小心翼翼的接過來，放回到了膠片盒當中，隨後說道：“你們之前看的血色膠片是我在羅布泊的時候用咱們自己的設備和膠片拍攝的，而這些是我在羅布泊地下發現的。”


  李路平說道：“和那些鐵箱子一起發現的？”


  井口次郎點了點頭。


  平穀一郎說道：“這玩意兒什麽時候拍的？是電影還是真的？或者是別的什麽東西？”


  李路平說道：“平穀先生，我聽說有種東西叫做沙市蜃樓，和海市蜃樓差不多，就是一種陽光折射產生的幻象，可能是在發生沙市蜃樓的時候拍下來的吧！不過這玩意兒太真實了，又不太像是用現代設備錄下來的沙市蜃樓，據我所知，好像國際上也沒有這麽好的設備，這麽好的成像質量。”


  井口次郎說道：“李桑說的對，這東西就不是用現在的設備拍的，而且所記錄的也不是現在發生的事情，我想這可能是史前文明。而且至少應該是兩千多年前的史前文明。”


  平穀一郎說道：“樓蘭？是李白詩作《塞下曲》中說的‘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的那個樓蘭嗎？”


  井口次郎點點頭說道：“就是那個樓蘭，在曆史上，樓蘭屬於西域三十六國之一，與敦煌鄰接，公元前後與漢朝關係密切。正因為有了絲綢之路，營盤、樓蘭、米蘭、尼雅，這些地方才攛成串兒，讓樓蘭成了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樓蘭東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


  古代絲綢之路的南、北兩道從樓蘭分道，依山傍水的樓蘭城成了亞洲腹部的交通樞紐城鎮，在東西方文化交流中，起著重要作用。樓蘭地區是西域農業發達的綠洲，樓蘭古國的麵積多達十萬多平方公尺。”


  白光說道：“你說的地方和現在我們知道的新疆羅布泊不太一樣啊！現在不到處都是死胡楊樹和砂礫、黃沙嗎？”


  井口次郎說道：“過去那裏是很美的，過去那裏從石器時代開始就是非常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啊！我們上次在孔雀河下遊兩岸，就新發現了十多個古代人類遺址。


  遺址裏麵有石球、手製加沙陶片、青銅器碎片、三棱形帶翼銅鏃、獸骨、料珠等人類遺物，暴露在未被沙丘完全覆蓋的黃土地表麵。


  還有一些五千～六千年以前的石刀、石矛、石箭頭、細小石葉、石核等。


  這些遺跡清楚地顯示，今天已是不毛之地的樓蘭，自新石器後期、青銅時代直至漢代前期，的確曾綠草萋萋，它曾經是我國古代西部對外開放最繁華的商城，這裏的居民們種植小麥、飼養牛羊，日常用品是胡楊木、獸角、草編類製品。”


  白光說道：“不止吧！我看剛才那些人拿的家夥都是黃金做的啊！”


  井口次郎說道：“那是禮器和祭器，黃金自然說明人家富足，但是你就沒留意那個地宮嗎？那裏的好東西才多呢！”


  平穀一郎說道：“原來德國地質學家李希霍芬提出的‘橫係在歐亞大陸上的金腰帶’，說得不僅僅是絲綢之路，說得還是黃金和地宮的秘密，依你來說剛才的那兩個膠片到底是什麽來曆呢？”


  井口次郎說道：“這些事兒用中國的諺語來說那就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3800年前的樓蘭，沒有絲織品，也沒有陶器，一群頭戴插著翎羽尖帽，高鼻深目的白種人生活在這裏。而公元後的塔裏木是一個兼有農、牧、屯田、貿易的文明。


  史前塔裏木和紀元後的塔裏木，有一個文明的大斷裂，人們無法把它們連綴起來。包括現在樓蘭文明都已經失落，到底是什麽原因，都無從知曉，機緣巧合，我有幸接觸到了考古學家都無法觸碰的神秘事件，讓這個堪稱世界文明的瑰寶可以大白天下。”


  白光說道：“井口次郎，你小子說話，咋那麽費勁呢？吭哧癟肚的，你就直接說唄！你到底從哪裏弄到的膠片，你弄到膠片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井口次郎說道：“白光女士，您太心急了，聽我慢慢講吧！這個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啊！歸根結底，都隻有蔚豐厚票號能揭曉答案。因為無論是鐵箱子還是膠片，全和蔚豐厚票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李路平說道：“是啊！我的白大美人兒！您就耐心點兒聽聽井口先生咋說唄！老這麽打岔，就算是我的話也鬧心啊！井口先生，您說吧！”


  井口次郎說道：“還是我李兄弟說話中聽，我來都來了，雖然是咱們山口組的弟兄用這樣的一種方式把我‘請’來的，不是和你們吹，我和二代目山口登的關係也是很好的！我這個人就吃軟不吃硬啊！你們隻管豎起耳朵聽就好了！”


  平穀一郎說道：“如此說來，多有得罪了，還望井口先生多多海涵吧！”


  井口次郎打著哈哈說道：“好說好說，都是小事兒！那我就從頭說起吧！大日本帝國軍部特高科秘密勒令國內及支那的攝製組都要拍攝一部鼓舞士氣的軍國主義主題的電影，那麽山口登先生，一方麵要滿足軍部和特高科的要求，另一方麵，他也希望攫取更多財富讓山口組更加壯大，因此他派出了兩支攝製組。”


  白光說道：“井口次郎先生，請原諒我的冒昧，我實在是忍不住要問出一個問題。”


  李路平說道：“美女啊！你想轉行做記者嗎？這又不是新聞發布會，你哪裏來的那麽多問題呢？”


  白光說道：“你就讓我問個問題吧！親愛的路平啊！不然我這個心啊！貓爪撓心一樣的！你就當幫我唄！”


  平穀一郎說道：“白光說得對！我也有這樣的疑問，山口登先生怎麽知道羅布泊那個地方有保障，怎麽知道聚寶盆的事情？”


  井口次郎說道：“問得好！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北朝統一日本。南朝的武士、失意政客和浪人失去了依托，於是流落海上，盤踞海島，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不時侵擾中國沿海，造成洪武末年日漸熾盛的倭患，這個事兒你們知道吧！”


  白光說道：“這事兒知道一些！”


  李路平和平穀一郎也點了點頭。


  井口次郎征詢式的看了看我，我也點了點頭。


  井口次郎繼而說道：“關於聚寶盆的傳說是典故來自於周人龍的《挑燈集異》——‘明初沈萬三微時，見漁翁持青蛙百餘，將事銼剞，以鏹買之，縱於池中。嗣後喧鳴達旦，貼耳不能寐，晨往驅之，見蛙俱環踞一瓦盆，異之，將歸以為浣手器。萬三妻偶遺一銀釵於盆中，銀釵盈滿，不可數計，以錢銀試之亦如是，由是財雄天下。’這個事兒你們知道不知道呢？”


  他的這番話語引起了大家極大的興趣，因此，不等他用目光征詢，我們三個人都迅速的忙不迭的點起頭來。


  井口次郎說道：“這個傳說流傳了很久，明初的時候，朱元璋就因為嫉妒心作祟，殺了沈萬三，從此聚寶盆下落不明，但是真的是下落不明嗎？在沈萬三發現聚寶盆之前，聚寶盆在哪裏呢？是從哪裏來的呢？這個秘密是怎麽流傳到日本最後如何讓山口登知道的呢？是嘉靖年的一個中國人沈南山傳到日本去的。”


  白光問道：“沈南山？”


  井口次郎說道：“對！就是他！嘉靖以後，是倭寇活動加劇的時期。日本本土頻繁的戰爭造成日本各階層人士的大量破產和失業，遂多流為寇盜，加上日本商業的發展，大小藩侯的奢侈欲望愈益增長，對中國大陸各種物資和貨幣的需求更加強烈，與此同時，日本室町幕府已名存實亡，無力控製全國政局，諸侯各自為政，尤其是南方封建主，將掠奪中國大陸視為利藪。


  這時候大量的中國商人、破產農民和失意知識分子等，由於各種原因留居日本。其中有資本者糾倭貿易，無財力者則聯夷肆劫，成為嘉靖隆慶年間倭寇的重要組成部分。


  構成這一時期倭寇的一個顯著特點。如僑居日本的倭寇首領汪直、徐海、毛烈、陳東、葉明(葉麻)、鄧文俊、林碧川、沈南山等，即為此類人物。他們夥同倭寇，在日本封建主支持下，襲用倭人服飾旗號，乘坐題有八幡大菩薩旗幟之八幡船，侵擾中國東南沿海地區，掠奪大量財物。


  那時明世宗朱厚熜迷信道教，不問政事。嚴嵩專權，貪賄公行，致吏治腐敗，文恬武嬉，沿海士兵大量逃亡，戰船銳減，海防設施久遭破壞，為倭寇活動猖獗提供了可乘之機。


  沈南山是沈萬三的近支宗親，他懷揣著這個秘密，與倭寇為伍，目的就是為了給沈萬山報仇，他在日本娶了一個老婆，他的丈人是兵庫縣津名郡假屋浦的一個漁民，叫山口渡邊，沈南山為了改頭換臉，他將自己的兒子也改姓山口，他們把聚寶盆的秘密世代相傳，現在傳到了山口登這裏。


  井口次郎的話一說完，我們三個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