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蔚豐厚票號鐵箱
看著盧海鵬的樣子,我心裏十分害怕,因為他的另一隻剛塞進去的眼睛開始淌血了,沒瞎的那個眼珠子開始放光,而且他說他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這句話最讓我害怕,因為他當然知道我是從哪裏來的,按照他的說法,我是和他一起從迪化來的,運送了三十五噸南北幹貨上船的,他說這個話在我看來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這小子壓根兒就是個精神病,因為從他一係列詭異行事作風來看,很有可能這小子是當年被我用槍打瞎了他一隻眼睛以後,傷到了腦神經,因此現在神神道道的,不然作為一個正常人不會看到了我這個仇人還這麽客氣,殺了人還讓我把死人的眼珠子摳出來給他裝上,從以上諸多信息分析,這小子應該是瘋子無疑.
那麽第二層意思也很恐怖,他的第二層意思是他確實知道我從哪裏來,我是從哪裏來的呢?我當然是從羅布泊來,從盤王府邸來,當然按照他的理解,我從濤燁古國來也合情合理,但是問題來了!問題是他如何知道我從那個地方來的呢?
我困惑著迷惘著,心驚膽戰的看著他那種看上去已經接近扭曲的臉.
盧海鵬嘿嘿笑著,揩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說道:”你從盤王府邸來的,對吧?我想你一定是看過許許多多的不同狀態的你了!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盧海鵬說道:”世雄啊!其實你也不是你自己,你想不想知道最早的你在哪裏啊?”
我想這個盧海鵬說的仿佛有些的道理,我的印象如果沒有出錯的話,我應該是在狼群襲擊的時候死掉了,那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呢?真正的我在哪裏呢?
我問道:”敢問大哥,真正的我是誰?如果我不是我,那我是誰?你不也叫我張世雄嗎?而且我也認為我就是張世雄,不是李世雄,也不是王世雄,趙世雄對不對?”
盧海鵬說道:”你小子還是當年那個脾氣死強死強的!我給你看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我的好奇心馬上被喚醒了,我眼神中充滿期盼的問道:”大哥!您就別賣關子了,給我解謎題吧!”
盧海鵬點了點頭沒說話,隨後擼起了袖子,搬開了跟前兒的幾個麻布袋子,漏出了一個畫著藍色叉子的大鐵箱子.
看箱子的老舊程度,應該至少有二十年了,上麵寫著蔚豐厚票號五個字.
我問道:”大哥!這個箱子裏難不成是裝著金器銀器不成?”
盧海鵬笑了笑說道:”兄弟啊!你不能看見個票號的箱子就想到是金器銀器,難不成你看見個尿罐子,還能想到女子褲襠裏的光景?”
我被他揶揄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我索性一言不發起來!
盧海鵬見我不說話,於是正色道:”世雄啊!這個箱子是屬於蔚豐厚票號不假,但是現在就是我的!”
他的獨眼中此時閃現出來的是一股攝人心魄的殺氣!
我有點兒害怕於是連連點頭.
盧海鵬見我如此通情達理,於是又慢條斯理的說道:”世雄兄弟!蔚豐厚票號是介休賈村侯氏開辦的票號。道光十九年(1839)開設,總號在平遙縣城內西大街,後設分號,庚子事變後,蔚豐厚在西北陝、甘、新一帶的分號獲利頗豐。光緒三十四年(1908),甘肅大荒,各省募捐達百十萬之巨,該號悉數陸續承匯。是年官錢局發生風潮,紙幣兌現無法維持,甘肅地方共有四家票號,均各觀望。後官府邀請蔚豐厚經理張宗棋,請該號出麵維持。張慨然應允,挺身擔任,負責代兌,隨即解決紙幣湧兌之風,不數日恢複原狀。
民國之初,雖遭損失,尚可照常營業。1915年,蔚豐厚北京分莊經理郝登五(平遙人)出麵,聯合同仁,隨時局變遷,改組為蔚豐商業銀行。1920年公推傅善公為經理,擴充營業,把添新股,經營七載,雖無紅利,也無虧折。1921年受時局變化,宣告停業。當時他們所涉及的網點分號,遍布京、津、漢口、沙市、上海、常德、長沙、揚州、江西、成都、重慶、三原、蘭州、肅州、迪化(烏魯木齊)、包頭、哈爾濱等處。該號資本銀17萬兩,每股以一萬兩作股,加上人力股俸,共人銀股50餘股。所聘經理先後是閻玉安(平遙人),宋可藩(清源人)、範凝(平遙人)、林德(介休賈村人)、範海(平遙人)。初創時每年可淨獲利三至五千兩,光緒年間達到年獲利20萬兩左右。該號專營匯兌、放款、貼現以及信托等多種業務範圍,以"信義勤儉"為經營宗旨,職員不得兼顧他業。但是停業後就出了問題了,問題出在哪兒呢?就出在迪化分號上,那時候負責迪化分號的是一個叫做艾克林的掌櫃,他是忠心耿耿的對待老票號的,因此票號業務停頓了,餉銀停發了,他也是盡忠職守,依然守住票號,這一日,他正在票號內閑坐,忽然來了一位直隸平泉的客人,說是要票號放款給他.不管這個艾克林掌櫃的如何解釋,這個直隸平泉的客人就是十分執拗的堅持自己的說辭,就是要票號放款,後來纏得艾克林實在沒辦法,就答應對方自己私人放貸出去,用艾克林過去攢下來的錢.對方的態度非常蠻橫,即便如此也沒有給艾克林好臉色,始終都是罵罵咧咧的,艾克林強壓怒火問對方有啥抵押物嗎?對方就拍了拍手掌,不一時,十多個人抬了一個人不像人,蛇不像蛇,蜥蜴不像蜥蜴的東西來了.”
盧海鵬一說到這裏,我一下子就想起來盤王府邸出現的那兩條人腦袋蛇身子的怪物來,想到此處我不由得心內一陣惡心.
盧海鵬幸災樂禍的說道:”怎麽樣!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東西,然後當時艾克林也嚇夠嗆,這什麽玩意兒啊?當時是沒有皇上了,有皇上的話這要送到京城給皇帝禦覽的,但是人家拿都拿來了,不好絕人家麵子啊!於是艾克林說道:’既然拿都拿來了,就壓上吧!多久還貸?’那人一看艾克林是個爽快的人,於是說道:’既然艾掌櫃的不嫌棄我帶來的這個東西,那麽我也交給你個實底兒!我這東西每天要吃兩隻雞,一腔羊,不喝水隻喝奶,我壓在這裏半年,你不能給我養死了!’艾克林一聽完這番話心裏這個氣憤啊!心想,我這哪裏是接了個抵押物,我這是接了個祖宗啊!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能忍,嬸子也不能忍啊!於是決定翻臉了,艾克林說道:’你說的這話我可受不了,你這哪裏是壓東西?你這是壓祖宗呢!我還打個板子把他給供起來得了唄?那客人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人,一看艾克林生氣了,連忙陪笑道:”老兄!您多慮了,這個東西的吃喝費用,到時候一並算到我的利息裏,我半年後回來的時候,一並連本帶利的如數奉還!”艾克林說道:”您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啊!現在這個年頭!戰亂頻仍!說不定哪天我這個買賣都守不住了,我還等你回來?等你收這個東西,還連本帶利?我告訴你,我就是想圖個清靜,絕不是為了看中那幾個利息,錢你拿走,這個東西我不用你壓了!行了!我這就給你拿錢,你拿了錢趕緊走吧!三萬大洋是吧!你盡數拿去,我不用你還了!”
我說道:”不是吧!這也太大方了!要是我的話,我就算一把火燒了也不能借給這麽個人啊?”
盧海鵬笑著說道:”那個人可是平泉縣的!你怎麽能說這個話呢?”
我說道:”平泉縣?就他媽的皇上也不能這麽欺負人啊!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想怎麽地?要是我的話,我就不借,軟的不吃,硬的不怕,大不了你整死我?我他媽的的怕過誰?把我整急眼了,我上你家,把你家吃飯鍋砸了,讓你日子都過不下去,把你碗裏都拉上屎!你信不信?”
盧海鵬笑著說道:”哎呀!我算是見識了你們平泉人的這股子狠勁兒了!當時估計艾克林就是怕了你們這股子狠勁兒了!”
我說道:”這哪裏是什麽狠?這是人之常情,跟你借倆錢兒,又不是不還你!對不對?”
盧海鵬說道:”看看,連詞兒都一樣!”
我說:”什麽一樣?”
盧海鵬說道:”還裝?說吧!當時那次就是你幹的!”
我說道:”我幹的?幹啥了?”
盧海鵬忽然嚴肅起來,低頭看了看地上那具山東大個子憲兵,緩緩說道:”幹他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