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困艙底

  我想起來從淹死的張世雄身上找到的那封信,那封帶血的寫給於海萍的信件,署名就是姚海冠,他是個殺人狂徒,他殺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女,我至今記得,這個叫姚海冠的人因為家裏不同意他愛於海萍,於是他虐殺了父母和妻女,他將父親的頭顱割下來放在浴缸裏,將母親的頭顱封在了他父親的屍體上,然後切掉了他母親的雙乳釘在牆壁上,隨後又將女兒碎屍,將妻子的肚子剖開,把女兒的碎屍塞進了妻子的肚子裏.那時候他的女兒已經16歲了,他怎麽下得去手呢?我看著這個叫姚海冠的人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涼之氣.

  我的煙快要燒手了,於是我將煙頭扔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下去.

  姚海冠說道:”各位長官帶了多少細軟去台灣啊?”


  閆旭達說道:”你個家夥稅警團出身,難不成還惦記要收我們的稅不成?”


  姚海冠說道:”老總說哪裏話?你們現在穿著軍裝,板板整整,我穿著老百姓的衣服哪裏敢向你們收稅錢,再說了稅警團早就變成了新一軍,而且遼沈戰役一打響,就被全殲了,老總真是喜歡說笑啊!”


  閆旭達說道:”其實啊!我們這次是護送物資,三十五噸幹貨!”


  我瞪了閆旭達一眼,閆旭達笑嘻嘻的說道:”哥!這有啥!就算是告訴他是三十五噸黃金,他也背不走.”說完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姚海冠的眼珠子在深眼窩子裏轉來轉去,好像在想著什麽.

  我將手向腰間摸去,讓我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配槍.

  我問道:”我搶呢?”


  李寶三說道:”世雄!我看你很不對勁兒啊!你忘了,上傳之前武器都統一收走了!怕船上出問題,都鎖在二艙了,你這是怎麽了?”


  我說道:”可能你們覺得我怪,但是我一時之間也不太能說清楚是怎麽回事兒,總之咱們現在很危險,等一會兒可能會有騷亂或者武力衝突,我們要在保障物資安全的前提下也保障好自身安全,大家多留意周圍的人.”說完我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姚海冠.

  眾人心領神會.

  黃文太說道:”姚兄弟,我看你這個煙癮也過了,你還是哪裏涼快上哪裏呆著吧!我們商量點兒事兒!”


  姚海冠說道:”好的呀!這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的啊!”


  我說道:”是啊!姚兄弟,您走遠點兒.”


  姚海冠點頭哈腰的走了,一邊兒走還一邊兒回頭不住的張望.

  我壓低了聲音示意大家離我近點兒,隨後說道:”哥幾個!我此前和諸位經曆了許多磨難,當然這磨難可能你們未曾經曆,但是無論如何,我是和你們在一起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總之我會和你們在一起的!”


  閆旭達說道:”哥幾個,你們說我哥這個是不是得了癔症?”


  李寶三說道:”我看有點兒像抑鬱症!”


  黃文太說道:”對!很像我老婆懷孕之前的那個勁兒!”


  我說道:”你去媽的!你老婆那是產前抑鬱症,我這個不是!”


  黃文太說道:”那你就是產後!”


  大家哄堂大笑!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我還他媽的初潮恐懼呢!你們能不能他媽的正經一點兒!老子是個作風正派的人!大家正經點兒聽我說,我們是1949年11月29日上午從重慶九龍坡機場乘坐美國道格拉斯公司生產的DC-3飛機,準備飛赴台灣的,起飛不久,接到上級通知改飛迪化,大概同樣是在11月29日左右,具體幾點我就想不起來了,咱們在羅布泊先是經曆墜機隨後又遭遇群狼襲擊,再然後就是經曆一係列稀奇古怪的事情,我們的皮肉都被狼給啃掉了,然後我們成為光溜溜的骨頭架子後來又碰到了盜墓賊,碰到了守墓的鎧甲武士,再後來碰到狼人,對了在此之前我們還遇到了和我們相反的鏡像人,然後我們變成了當初追殺我們的黃沙怪,再後來我們碰到了狼皮人,又碰到了一人多高大耗子米爺爺,再後來我們去到盤王府邸,還聽我表姨夫狗臉漢子盤王小諸葛講故事,我們還遇到了我媳婦吳鳳麗,還有老師盧卡斯教官,其實盧卡斯不是盧卡斯,盧卡斯是孟祥元.你們能明白嗎?”


  我連珠炮一般,騰騰騰騰的說了一大堆話出來,大家都已經聽蒙了,李寶三使了個顏色給閆旭達,閆旭達趁我不備,一下子從我的身後抱住了我,隨後黃文太和李寶三一人抱住我的一隻腳將我抬了起來.

  我喊道:”你們他媽的幹什麽?你們要造反嗎?快把老子放下來


  !我說的都是真的!”


  閆旭達用力抱著我說道:”哥!我知道這一路上你是嚇著了!你放心,你丟了的那五十斤黃金,到了台灣我就補給你!你放心!”


  我說道:”去你媽的!等會兒命都沒了,還黃金!你就是個財迷!快放我下來!”


  黃文太都要哭了,他說道:”世雄啊!錢財身外之物,可別為了那區區五十斤黃金就想不開,人在比什麽都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別衝動,大不了,我把我那份兒黃金也分你點兒!”


  李寶三也說道:”世雄!你要冷靜,你看你還有沒有一點兒黨國軍人的樣子!”


  我現在是徹底瘋了,徹底絕望了,我搞不明白幹嘛他們要提起來黃金的事情,對我而言,什麽黃金啊!都比不得現在我要和這幫傻瓜說清楚此前發生的一切詭異的事情重要.

  我幾乎喊叫咆哮起來:”你們這幫蠢貨,你們都會下地獄的!快放開我,危險就要來臨了!快放開我!”


  正當我們熱鬧非凡的在甲板上鬧騰的時候,憲兵來了.

  他們也沒有槍,這是為了保障安全而故意如此安排的,雖然沒有槍但是他們有棒槌,為首一個可能是山東兵,身材筆直健碩,走上來二話不說,對著我的腦袋瓜子就來了一棒槌.

  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貨倉模樣的地方,身子底下是散發著肉香的牛肉幹袋子.我腦袋很疼,我抬手抓了抓頭發黏糊糊的,想必是那一棒槌把我的腦袋都打破了,我想站起來,卻發現我的右腿沉重無比,我低頭望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像我預想的那樣,我的右腳被鎖了起來,一條鐵鏈子連著個鐵球子,用鐐銬鎖在我的右腳踝上.

  媽的!這是瀕死的節奏啊!看來免不了葬身水底,那我身上的東西應該是齊備才對啊!

  然而一摸之下我又放心了,因為煙和打火機不見了,此前我發現的張世雄的屍體口袋裏發現的東西一樣都不在,沒有信件,金項鏈,報紙,地圖,也沒有那張寫著張世雄三個字,時間為1949年12月16日下午三點半的太平輪船票,沒有這些東西,想必我是沒那麽快死掉的.

  正當我萬分慶幸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裏,我感覺到無限恐懼.

  因為進來的這個人是姚海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