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無限化身
我張世雄是個深思熟慮的人，不然做不了國民政府國防部二廳政策計劃處的角色，開槍之前我是考慮了很久的了，開槍後有幾個後果，第一個結果是我把這個被稱為米爺爺的大耗子打死，然後冷月香衝過來把我弄死，第二個結果是我打不死大耗子，它把我咬死，（假如我能死的話！）在開槍之前我想了很久，首先我假設子彈的速度是800米每秒。扣響扳機以後，槍聲大作，按照音速340米每秒來計算。這就意味著在槍的聲音還沒到達骨膜的時候，子彈就已經出了槍膛打到對方的身體裏了，此時我和那個大耗子之間的距離隻有三米左右，19發九毫米的子彈，起碼應該能打出一個小扇子麵兒的傷痕來，就算這個大耗子不死，起碼也會把它那對兒水汪汪的大眼睛揍瞎了！因此無論如何這個自稱米爺爺的大耗子是躲不過去的！人眼睛看到物體的速度最快也就是0.36秒，老鼠可能更快，估計得有個0.12，這就是為什麽一般情況下除了貓和狗，人是很難抓到的，子彈出來到大耗子的身上，初步估算隻有0.00625秒，我心想這個大耗子死定了！如果我還活著，我就用這個大耗子皮做個皮夾克穿。
正當我意淫的笑容還未曾綻放出來的時候，這個大耗子已經一揮爪子，將19發九毫米子彈的彈頭抓在了爪子裏，然後像吃花生豆一樣，將發燙的子彈頭扔進了嘴裏。老鼠沒有臼齒，因此它是直接生吞的。
我已經看傻了，冷月香冷笑一聲說道：“張世雄，你小子惹禍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自稱米爺的大耗子說道：“算啦！別嚇唬他了，張世雄你知道什麽刹那嗎？”
我搖了搖頭。
自稱米爺爺的大耗子說道：“由一彈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滅，可以計算出事相的生成消滅率為每秒216,000次，或說每次生滅約4.6微秒，其實一刹那也就是人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我在百分之一刹那的時間抓住了這些子彈，那麽那從現在開始告訴我，你還想著殺死我嗎？”
我點了點頭，然後馬上發覺自己是多麽的糊塗，繼而搖起頭來。
自稱米爺爺的大耗子說：“張世雄，進來我肚子看看，你就什麽都明白了，進來吧！”
此時大耗子喉嚨位置的張世雄也向我招手說道：“是啊！進來看看就明白了！”
我又遲疑了一下，心想，我就是一身沙子一身骨頭，它還能搶了我的不成？此時的我已經一無所有，假如這是我命中的歸宿，那麽生又何歡，死又有何懼呢？
想到此處，我輕聲唱起了我在抗戰時期唱的一首歌曲《抗敵歌》，中華錦繡江山，誰是主人翁？我們四萬萬同胞！強虜入寇逞凶暴，快一致永久抗敵將仇恨。家可破，國須保；身可殺，誌不撓。一心一力團結牢，努力殺敵誓不撓。也許這些歌詞已經不適合我目前的處境，但是，卻可以燃起我的鬥誌，大耗子張大了嘴巴，弓著身子，將嘴巴貼在地麵上，我唱著歌兒，低頭就鑽進了耗子的嘴巴裏，一進去我就發現，這裏麵溫潤潮濕，散發著陣陣玉蘭花的香氣，原來香味兒是從這裏傳出來的，一鑽進去，不知道是我自己變小了還是老鼠變大了，總之我感覺這裏麵十分寬敞，而裏麵的那個張世雄看起來仿佛距離我有二十米的距離，這裏怎麽變成了這樣？我疑竇叢生起來，此時上麵的位置開始流淌著清澈的水低落下來，水流並不是很大，數量也不是很多，但是我身上的黃沙已經被衝開了，化掉的沙子下麵是我白色的骨頭。我想，這他媽的就應該是泥菩薩過河吧！能不能保！我不知道，總之我他娘的是又變成骨頭棒子了！
前麵的那個張世雄見我進來了，大喊一聲：“冥界使者！他進來了！”
我朝前方望去，一個頭戴尿罐子的人出現了。
這個頭頂尿罐子的人我是見過的，第一次見到是在失事的飛機裏，那時候我的皮肉都被戈壁狼啃光了，他給我講人有三魂七魄之類的事情，不知道這次出現又弄出什麽新鮮玩意兒！
我說：“您是冥界使者對吧！羅布泊大神讓您來的！您能幫幫我嗎？我現在一身骨頭實在是不習慣啊！來幫幫我吧！要不你幫幫我，要不你把我整死！來個痛快吧！”
頭頂尿罐子的人說：“你小子行啊！從變成骨頭到現在也打了幾場硬仗，剛才居然還敢開槍揍米爺爺，有狗那年就有米爺爺了，你小子剛才居然敢用槍突突它？來來來，我給你看看我們的現代科技，不然你是洗臉盆紮猛子不知道深淺，洞裏的錢串子——不知道長短，你瞅瞅！來跟我來。”說完頭頂尿罐子的人一轉身撞在了一個人腦袋上，隻聽Duang的一聲脆響，那個人疼的“嗷”的一聲蹲坐在地上呻吟起來。頭頂尿罐子的人在尿罐子裏麵也叫了起來。我隱隱的聞到了一股血腥氣味兒，果然兩條血流從尿罐子裏麵躥了出來，地上蹲著的那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也是捂著鼻子不住的呻吟了起來。
我的德國教官盧卡斯曾經告訴我，中醫認為流鼻血是由於人的氣血上逆導致的。鼻屬於肺竅，鼻子出現病症，一般來說，與肺和肝等部位出現異常有著很大的關係。當人的氣血上升，特別是肺氣較熱時，人就會流鼻血。肺氣過熱時，人的眼底也會帶血或出血。上火和流鼻血的原因是一樣的，都是氣血上逆導致的結果，但上火不是導致鼻子出血的原因。我也堅信，他們倆絕不是因為看到我一身骨頭棒子而十分焦慮，因此上火得鼻孔竄血，我相信他們肯定是被那個尿罐子撞的！鼻腔內毛細血管破裂，導致流血。
我過去聽醫護兵說過，鼻子出血時，可以用衛生棉球將鼻子堵住，頭部可以采取後仰的方式，以便盡快止血。與此同時，還可以用涼毛巾敷在額頭或鼻部，降低頭部和鼻子的溫度，以減輕出血症狀。如果鼻腔內流血過多，很難止住，就應該送戰地醫院了。
此時既沒有醫護兵，也沒有衛生棉球，更不會有戰地醫院，唯一可以解決的方式是將頭後仰，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因為顯然，頭頂尿罐子的人已經十分憤怒的打算過來揍我了。
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明明是後麵的那個人撞了他，然而他卻直奔我來，這沒有道理的。
我剛想告訴他將頭向後仰，可以治療鼻血往外竄，但是他根本就沒有給我任何機會，因為此時他的拳頭已經打了過來。我身上都是黃沙子，要是讓他揍上了，我的骨頭是沒有皮肉做緩衝的，為此，我不說身輕如燕的躲開，起碼也是雲淡風輕的一歪頭，這一拳擦著我的麵頰直奔我的身後，我知道我身後是沒人的！然而身後卻傳來了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一回頭看到了另一個張世雄，此時他的臉上既掛著尚未散去的幸災樂禍的笑容，又帶著挨揍後的猙獰，讓人看起來十分扭曲。但是他扭不扭曲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到底哪裏出來的這麽多的張世雄！我無比的憤恨，因為在我來到這裏之前那麽多年，我就是我，我就是張世雄，從沒想過，在中國的大西北，在荒無人煙的大戈壁、沙漠上，居然冒出來不止一個張世雄，在我死了以後，我居然可以變成一具骨架做著我活著的時候都未必能完成的事情，一人多高的大老鼠、頭頂尿罐子的怪人，還有不止一個的張世雄！這一切讓我發瘋和絕望，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四麵八方不斷的有人湧過來，他們長著一樣的麵孔，一樣的身材，一樣的身高，一樣的肥瘦，一樣的表情，他們和一個人長得特別像，那就是張世雄！一個人睡到半夜，忽然起床，假如照到鏡子看到自己都會嚇一跳，何況此時此刻，人潮洶湧的一模一樣的人在向我靠攏。
頭頂尿罐子的人在尿罐子裏發出了嗡嗡的笑聲說道：“張世雄，看到沒有？這都是你的化身！”
我心頭一驚！心想，化身？化身不是他媽的佛教用語嗎？，佛之三身或四身之一就叫化身。佛菩薩為教化救濟眾生而變化示現各種形相之身。佛應眾生之根機，由法身或報身所化現之身，稱為應身，此乃就應眾生根機而言，若為化身，就由本身化現而言。應身所變化之人、天、鬼、畜等身，佛應機而現的佛形身，則稱為應身，非佛形身則稱為化身。他這意思這些都是我的變化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