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閑意
秦暄明看出太子心思，又道：“至於，這位樂筱公主的相貌，殿下更是多慮了。公主生母是老西川王第二任王妃，那王妃是我們東齊女子，據說還是前楚瑛妃的親姐，生長在江南。江南女子大多貌美，那瑛妃更是傾國傾城之色，想來，樂筱公主即便隻有母親和姨娘十分之一的姿色，也必定是清秀可人的了。”
“真的？”太子將信將疑，無意暴露了心中所慮。
“且北戎傾國之力，不就是為了樂筱公主？我賭這位樂筱公主單就相貌上不輸尚書府的李小姐。”
太子聞言，頗為尷尬，想來是自己跟李小姐說話時候，被秦暄明看到了。
“你不用打趣我，我知道你心裏惦念著二妹，我可告訴你，趙鳴飛那混小子對二妹情有獨鍾，他是個翻天覆地的主兒，你未必能如意。”
“我替殿下分憂，還惹殿下惱我，罷了罷了，告退了。”
秦暄明說著，便起身理衣。太子出言挽留，“先別走…….”
秦暄明回頭笑道：“殿下是要我幫著鑒定一下聖旨的真偽？”
太子抓起書卷扔過去。
果然，宣旨的宮人已經到了太子府。
葉陵剛想依太子所言回話，秦暄明上前來說：“殿下此刻在正殿恭候聖意。”
宮人便去正殿宣旨，葉陵有點兒懵，“秦兄，殿下剛還說…….”
彼時秋陽還盛，枝葉漏碎明光，秦暄明迎光展露笑意，“葉兄，你我二人就等著喝殿下的喜酒吧。”
微風拂過他秀異眉宇，發絲微動，越發顯得神韻高雅，怪不得幾個小丫頭對他芳心暗許。
葉陵笑。
秦暄明看了看他，問道：“葉兄是在笑我？”
葉陵一本正經，“喜酒？陛下要給殿下賜婚？真的是西川公主？”
“葉兄跟我裝什麽傻？你父兄前去西川迎親，公主入我東齊是要做太子妃的，這事必得事前已知道。”
葉陵正色道：“陛下旨意，我父兄豈可輕傳，不隻是我，這事便是我母親也未必知道。”
葉陵不像在撒謊，葉家是最規矩謹慎的，陛下讓葉老將軍和葉家大公子去迎親，葉家老三葉陵是不知內情的。
宮人在殿內宣旨，果然是要太子迎娶西川公主白樂筱為太子妃。葉陵還在揣測，秦暄明與他辭別，步伐輕快，施然離去。
秦暄明很看好這樁婚事。
尚書府的李小姐相貌端正，知書達理，但她太規矩了，缺少些靈氣。太子之品貌和心性，不是尋常女子能配得，雪柳等人不過癡心妄想。倒是那西川的樂筱公主，傳聞頗豐，秦暄明頗為期待。
聽說西川老王妃病重之時，樂筱公主親去蒼山為母取回冰麗。且不說這份孝心令人動容，她若非極其聰慧和能幹之人，哪裏有那麽好的機緣，取得百年不遇的冰麗花。
西川有難，公主親自披甲上陣，錚錚鐵骨，不輸男兒。
公主的親姨娘是有天人之姿的瑛妃，她又怎會生得不美？她就是太美了，招來嫉恨，傳到東齊京都的就成了醜八怪、粗鄙如男子的謬論。
西川公主，東齊太子，難得良緣。秦暄明為太子開心。
他素來不愛乘轎，離了東宮，便騎馬回府。
秋日清明，萬物溫潤。從太子府中向南而行，路過幾條繁華街市，才遇葉家府邸。葉家奉旨迎西川公主，還未歸，府門關閉，無迎來送往。
看門小廝看到秦暄明，連忙施禮，高聲問道：“秦公子今日倒是清閑，不知我家三公子何時能歸府？”
小廝詢問葉陵行蹤，秦暄明答道：“葉兄這一兩日可不得閑。”
太子即將大婚，整個東齊上至陛下、太後，下至太子府中諸人，無一不要操動。他今日也不過忙裏偷閑一時片刻，晚會兒還是要回太子那裏聽差遣。
秦暄明意態閑散，信馬由韁，在街口轉角處，遠遠便看到司馬府前停了幾駕車馬，竟是司馬二公子司馬慎回來了。
司馬家和葉家同去迎公主，公主的車架還未進京都，司馬慎竟然明目張膽地提前回京了。雖然他不是迎親的主要人物，但也太將聖命當兒戲了些。
司馬慎看到秦暄明騎馬經過，麵色不悅，隻略微點頭，算是和秦暄明打了招呼。秦暄明亦不失禮，雙手抱拳，完整地還了他一禮。
司馬家的小廝停下手中動作，行禮。秦暄明尚未有正式官銜，但人家是秦相獨子，又自小陪著太子讀書，將來平步青雲，封侯拜相是人人可預料的。
秦暄明並無驕矜之色，他略略看了看，車架裏裝的不是行囊，而是酒器、古玩，還有兩箱極重的物什，想來是兵械。
顯然，司馬慎不是今日才歸京。
待秦暄明路過，手下人說：“二公子，秦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人，不可怠慢啊！”
司馬慎回頭看了還未走遠的人一眼，憤憤道：“秦家這小子專會投機取巧，他要不是太子的人，我早揍他了。況且，陛下有令，要我跟他以禮相待。”
手下有些吃驚，“怎麽說？”
“上次宴會，我見一小宮女受了委屈似的躲在柱子後麵在哭，就好心去看她，誰知她扭頭就跑，我叫她，她也不理我，我一時氣惱，非追上她，就是秦暄明這小子多管閑事，還拿什麽之乎者也的道理教訓我，他竟然還會打架，兩個回合下來，我並沒有占到半分便宜，最後還被父親訓斥。”
司馬家是武將世家，司馬慎自恃家傳武藝，沒想到秦暄明那個書呆子都能跟他過手，可氣。
“後來，陛下也知道了，隻說我們同齡，一文一武，將來都是國之棟梁，自該和氣共處，以禮待之……”
“那小宮女，是秦公子認識的？”
“不知道是哪個宮的小丫頭，也不知為何哭.……”
司馬慎略略回想，小宮女清麗標致，以前從未見過。
“二哥，你當那小宮女是誰？”
主仆二人正談話，進入園中，忽然聽得有女子的聲音從旁邊的石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