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攀高枝

  秦舒遠也正色道，“仲安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自一開始就不曾想與玉梅姑娘有什麽，我也多次與她明說了，隻是玉梅暫時還沒有轉過這個彎兒來，再過些時候，等她想明白就好了，我定然是不會辜負清兒的。”


  “那就好。”蘇恒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二人來到前廳，秦夫人已經擺好了茶水，見二人進來，秦夫人忙站起來迎接蘇恒，“蘇公子，快請坐，窮鄉僻壤沒有什麽好東西帶，這是自家的茶葉，您要是不嫌棄就喝一杯吧。”


  蘇恒客氣點頭，“多謝秦夫人了。”說著，他喝了一口茶，“初入口倒是苦，但是咽下去之後口中倒是餘留著清香，倒也是好茶。”


  “哎呀，蘇公子若是喜歡，那我多包一點給您帶回去吧，你們這些京城的公子哥兒呀，平日裏定是吃慣了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的，喝點這種清茶，刮刮油，對身子好著呢，玉梅，快去給蘇公子包一包茶葉呀，愣著幹什麽？”


  玉梅原本正偷偷打量秦舒遠呢，被秦夫人這麽一使喚，她急忙去包茶葉。


  秦夫人這過度的殷勤讓蘇恒很是坐不住了，他隻好不斷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秦夫人見他一直喝茶，便以為他是真的喜歡這茶，不斷給他添水，但是這粗茶喝多了，嘴裏實在是苦澀的厲害，就連這胃裏也不停地往外泛苦水。


  秦舒遠看出來蘇恒的窘境，他隻好解圍道，“仲遠剛剛不是還說家中尚有未處理完的事情嗎？不如現在回去先處理著，可別耽誤了，咱們改日再聚也無妨。”


  蘇恒趕忙接話，“對對對，你看我這個記性，那我今日就先走了，秦夫人，我改日再來拜訪。”


  秦夫人也連聲答應著，“好好好，那蘇公子先去忙著，玉梅，好了沒有？”秦夫人大聲吆喝這。


  玉梅忙從裏屋跑出來，手中還捧著一個黑色陶瓷壇子。


  “快去送送蘇公子。”秦夫人對玉梅說。


  玉梅有些猶豫，秦夫人卻是急了，她走上前推了玉梅一把，“愣著幹什麽？去啊！”


  蘇恒忙說道，“不用送不用送，多謝秦夫人相贈茶葉了。”說著，蘇恒走上前要接過玉梅手裏的茶葉，玉梅也慢吞吞上前，“我送公子出去。”


  蘇恒笑了笑，“不必了不必了，你們一路辛苦，還是歇著吧。”


  玉梅咬著唇，她似乎很是委屈，對於蘇恒的拒絕又有些不安和著急，“蘇公子還是讓我送送吧。”


  看著玉梅這小心翼翼的樣子，蘇恒覺得奇怪，但是又不忍心看著她這個樣子，隻好答應道，“那好吧。”


  說著，蘇恒轉身離開，玉梅則跟在蘇恒身後，隻是這一幕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玉梅在送客，而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子一樣，秦舒遠不禁微微皺眉，他與他這位繼母雖然待得時間不長，但是他多少都是了解自己這位繼母的，她肯定是想利用玉梅攀高枝了。


  “仲安，我也送送你。”秦舒遠說。


  蘇恒本就覺得別扭，見秦舒遠來幫自己，他忙說道，“好好好。”


  “哎呀，玉梅一個人送就可以了，舒遠啊，我這裏還有點事需要你幫忙呢。”秦夫人急忙阻攔道。


  蘇恒苦笑一聲，“罷了，秦兄先留在這裏幫秦夫人。”


  看著二人一前一後離開，秦舒遠的眉頭皺的更加緊，“母親，您這是要幹什麽？”


  秦夫人挑眉，“我幹什麽了？讓玉梅送客而已。”


  “玉梅一個女兒家的，讓她送什麽客？”秦舒遠反問。


  “女兒家怎麽了？女兒家若是嫁得好，那不照樣比男人強？你看今日那位攝政王妃，多威風啊，還不是仗著自己嫁了一個好男人？”


  秦舒遠目光炯炯，“所以母親這是打算讓玉梅攀上蘇公子，是嗎？”


  秦夫人忙掩嘴，她有些心虛地看了眼秦舒遠，“我……我這也是為了大家好啊，“你說你若是娶了那位蘇小姐，那玉梅就隻能給你做小了，倒不如讓她攀上一位富家公子，從今往後衣食無憂，我呀也跟著享福，也不枉費我養她這麽些年。”


  “母親，您這麽算計，可曾問過玉梅願不願意？”秦舒遠皺眉問。


  秦夫人雙眼一瞪，她冷笑一聲，“這麽安排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哼，她倒是願意嫁給你，可是說白了，嫁給你哪裏有蘇公子穩妥？行了行了，我都是為了你們好，別不識好歹。”


  此時，玉梅也回來了，她低著頭走進來，雙手揉搓著衣角，迅速瞥了一眼秦舒遠後又重新低下了頭。


  秦舒遠不忍，他道，“玉梅，先去歇著吧。”


  玉梅欲言又止，轉身要走的時候被秦夫人叫住，“站住，我還有話問你。”


  玉梅咬著唇，走到秦夫人身邊，“姨母。”


  “剛剛怎麽樣？蘇公子和你說什麽了沒有？”


  玉梅搖頭，“送走他之後他隻是讓我回來。”


  “沒了？”


  “沒了。”


  秦夫人歎息一聲，似乎是恨鐵不成鋼，她道，“你怎麽這麽沒用？讓你們單獨在一起了你也不能多和蘇公子說兩句話嗎？他不說，你就不知道說嗎？真是個木頭！怎麽養了你這麽一個沒用的東西！”秦夫人越說越生氣，她就要上前想要動手掐玉梅，被秦舒遠一把攔住，“母親，還請母親冷靜。”


  秦夫人甩了甩袖子，“真是讓你們氣死了！”


  秦舒遠暗暗歎息一聲，他轉身對玉梅說，“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看中哪間屋子就住哪間。”


  玉梅雙眼噙淚點頭，然後出去了。


  等玉梅離開，秦舒遠朝著秦夫人行禮也離開了。


  秦舒遠將最好的屋子留給了秦夫人，自己則選擇了一間較為簡陋偏僻的屋子，他喜歡安靜，而且潛意識裏他是不想和秦夫人挨得太近的，玉梅也選擇了挨著秦舒遠住。


  晚上，秦舒遠正在看書，玉梅推門進來，“遠哥哥，這是我熬得湯，喝點吧。”


  秦舒遠道，“玉梅，這麽晚了，怎麽還熬湯？”


  “姨母想喝，讓我熬一點，我就多熬了一碗。”


  秦舒遠知道，秦夫人雖然養著玉梅，但是這些年玉梅也沒用少受委屈，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


  “玉梅，你喝了吧，我晚間不吃東西的。”秦舒遠溫聲說道。


  玉梅溫柔一笑，“不，我這是給你做的。”玉梅把湯放在桌上，然後站在一邊看著秦舒遠。


  玉梅一直在這裏站著，秦舒遠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他道，“玉梅，可是還有事？”


  玉梅那微黑的臉龐泛著紅色，“遠哥哥，今日……是姨母非讓我送蘇公子的。”


  秦舒遠點頭，“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你心裏其實是不想這樣的，玉梅，等我考取了功名，一定幫你安排一個好歸宿，不讓你再這麽寄人籬下。”


  玉梅眼眶紅紅的，她突然拉住秦舒遠的胳膊，哭著說，“遠哥哥，我不求別的，我不想什麽富貴榮華，也不想攀高枝嫁給什麽蘇公子，遠哥哥，我隻喜歡你，我知道你現在和蘇府的大小姐已經互相傾慕，我也知道你會娶她，遠哥哥，我不求別的，我隻要能一直在你的身邊，哪怕是伺候你，給你做妾，我都可以的。”


  秦舒遠忙抽出胳膊，他和玉梅隔開距離，“玉梅，你萬萬不能有這種想法，好好的一個姑娘，怎能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日後你會遇到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的。”


  “我喜歡的就是你啊。”玉梅說道。


  “不，玉梅你對我不是真正的喜歡，你接觸的外人不多，從小也是與我相伴，母親打罵你的時候也是我護著你，所以你隻是依賴我而已，我也真的是把你當成妹妹的，玉梅，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今晚這些，我隻當是沒有聽見。”


  玉梅怔怔的，“所以遠哥哥……是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我說了，我把你當成妹妹的，我會對你好，但僅限於兄妹。”


  玉梅沉默片刻，她站起來，“我知道了，那我不打擾遠哥哥了。”說罷，玉梅轉身離去，看著玉梅的身影，秦舒遠欲言又止，他知道正是因為自己對她的關心才會讓她產生錯覺，如今他必須要讓她認清現實。


  王府內，蘇荷晚飯時候吃撐了，此刻正扶著要來回在院子裏散步，院中的百花仍舊開得旺盛，混著花香，蘇荷悠然散步，另一邊，周景寒則是躺在搖椅上，眉眼含笑地看著蘇荷。


  夜月來了，他走到蘇荷身邊耳語了幾句，蘇荷驚訝，“當真？”


  “千真萬確，屬下聽得一字不落。”


  蘇荷眨巴眨巴眼，半天緩過神來，她一邊扶著腰一邊往搖椅那邊過去，走到搖椅旁，她朝著皺景寒揮揮手，周景寒隻好乖乖起來給自家娘子讓座，蘇荷躺在搖椅上，“怪不得我看他們二人不像是親母子的樣子，原來當真不是，唉，這秦舒遠也是夠可憐的，不過也是老天保佑，跟著這麽一位繼母，也沒有長歪，反倒是很有才情，還有，這位秦夫人可真是會算計啊，看來我得好好照顧一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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