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動容

  蘇衡看著蘇荷說，“多謝三小姐的開導，我會考慮的。”


  蘇荷點頭，“好，衡哥哥，你隻要記住，你即便是回來，也隻是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人生的遺憾太多了，本該抓住的，就不要鬆手。”


  蘇衡若有所思點頭。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蘇荷說罷就離開了。


  回到自己屋裏，蘇荷就看到已經在這裏等著的周景寒。


  “這個翻窗進來的毛病你是改不了的了。”蘇荷無奈說。


  周景寒笑了笑，盡管他和蘇荷的婚期已經是越來越近了，可是他心裏反倒是有一種越來越濃烈的不安，周景寒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何，他隻是安慰自己是太緊張了緣故，所以盡管白天已經是見過麵了，他還是想要來看蘇荷一眼。


  “聽聞蘇遠道流落在外的兒子來了？”周景寒尋找著話題。


  蘇荷點頭說，“是啊，叫蘇衡，也是一個可憐人，但是哦瞧著，他雖然生活窘迫，但是人品不錯，比那個蘇昆要強太多。”


  “所以，你想讓他回到蘇府？”周景寒問。


  蘇荷笑了笑，她看著周景寒說，“沒錯，我的確是這麽想的，如今蘇昆死了，他的死多少也是因為我，若是蘇衡回來，我的心裏也會好受一些，還有，因為感同身受，我著實是希望他以後能活的好一些。”


  周景寒是了解蘇荷的，他說，“那他是什麽意思？”


  “我也隻是勸勸他，至於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其實也不清楚，也許是因為過去的事情，他很是小心謹慎，一般不會對人敞開心扉的。”蘇荷說。


  周景寒聽著，就忍不住想起當初蘇荷的樣子，他說，“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蘇荷笑了笑說，“你放心，現在我可是不會客氣你了，現在倒是也沒有旁的，隻是他們明日就要啟程去嶺南，一路上我怕有危險，要不……你那裏人手要是夠的話，可以派幾個人暗中保護他們。”


  周景寒立即點頭說，“沒有問題。”


  周景寒又在這裏逗留了許久才被蘇荷催著離開了，周景寒看著蘇荷，那股子不安卻是愈來愈濃烈，走的時候，周景寒硬是要拉著蘇荷，親了她幾下才肯走。


  蘇清房內，大夫人坐在凳子上，滿臉的不快。


  蘇清勸說道，“母親，您就不必不開心了，其實蘇衡要是真的進了蘇家，起碼不會是壞事啊，本來蘇昆是唯一的男丁，可是他是個不成器的，也死了，有了蘇衡，咱們蘇家也算是繼承有後了，這不也一直是父親的心事嗎？”


  大夫人歎息一聲說，“我何嚐不知道呢？隻是我心裏的坎是存在的，二房以前一直仗著自己又兒子，把持著老夫人，沒少欺壓我們，如今咱們好不容易翻身了，他們那邊竟然又冒出來一個活生生的大兒子！”


  蘇清笑了笑，拉著大夫人的手說，“母親，我知道您擔憂什麽，可是您想啊，以前二房子所以會那樣，多半是因為二夫人，如今二夫人已然是失勢了，她也是一個半瘋癲的人，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來？還有，蘇衡是二房的人，不是二夫人的，二夫人今日的樣子您也看到了，就算是蘇衡認祖歸宗回來了，二夫人也隻會覺得膈應，不會有別的想法的，母親，您的擔心是多餘的。”


  大夫人想了想點點頭說，“清兒，你說的也有道理，唉，那個孩子也是可憐，這麽些年，他們母子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是啊，和三妹妹倒是有些相像，我見三妹妹對他也是頗有關心的。”蘇清說。


  大夫人點頭，“我也看出來了，如今啊，這二夫人的心情，就和我當初的是一樣的，你爹和那個……”大夫人壓低聲音，“和那個女人有了孩子，我簡直是氣得不行，所以我也一直不喜歡蘇荷，唉，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蘇荷這孩子也是爭氣，都是命啊，以後，我反倒是要敬著她，尊稱一聲王妃了。”


  蘇清莞爾，“母親，三妹妹一直是良善的，她對我們也很好，既然她的母親已經去世，母親就對她好一些，這樣，三妹妹以後人也會記著您的好，也會和咱們親近的，您以後就算是出去，臉上也是有光彩的。”


  大夫人笑了笑說，“是啊，你是不知道，如今那些大臣內眷們見了我，可是客氣恭敬了許多，不關注怎麽說，我是蘇荷的嫡母，她以後成了王妃，我也是要沾光的。”


  蘇清低下頭，抿著嘴，“母親，怪我沒有給您爭氣。”


  大夫人急忙說，“清兒，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如今你能陪在我的身邊，我已經很開心了。”


  蘇清眼裏含著淚點頭，“今日我還和三妹妹說呢，人總該是要往前看的，既然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日子還是要過，母親，我更是應該為你打算的，如今女兒已經是無能再為蘇府做什麽增添光彩的事情，便指望三妹妹了，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母親都要與三妹妹親近一些，還有今天的蘇衡，母親對他也要寬容才是，倒是他要是真的回來，那論起來，便是咱們蘇府的庶長子，以後這個家終歸是要交給他，所以母親說話做事的時候，一定要想清楚了，可不能因為心裏的不同快就做出來什麽不好的事情。”


  大夫人欣慰地看著蘇清說，“清兒啊，如今一番話，母親我聽著很是開心，你終於長大了也成熟了，以前，遇到事情你總是沒有主意，現在看來，你已經很有自己的想法了，母親很放心。”


  蘇清笑出聲，聽著大夫人的這誇獎，她不知道該是欣喜還是心酸，如果可以，誰不願意一直待在父母身邊，永遠不長大，不去麵對世間的這些凶險。


  “母親，時候不早了，您還是回去歇著吧，父親對於這件事情一定是秉持著支持態度的，您就不要反對了。”蘇清最後囑咐說。


  大夫人拍了拍蘇清的手說，“放心吧清兒，我與你說會話，心裏也就舒坦了許多，這件事情，我心裏有數了，我走了，你好好歇著。”說罷，大夫人就離開了。


  蘇清望著大夫人的身影，微微歎息一聲，關上門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蘇遠道和蘇衡就準備出發了，蘇府的人除了二夫人倒是都出門相送了。


  蘇遠道穿戴整齊，隻是裝扮的與年紀不符，眾人明白，他此時大概就像是一個要去約會的男子一樣，多少都是心理的一種執念吧。


  蘇遠卿上前說，“路上一定要小心，衡兒，回來認組的事情，你也好好想想，你放心，以後，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


  大夫人也扶著老夫人上前，大夫人將手裏的包裹遞給蘇衡說，“孩子，這裏是一些盤纏和點心，帶著吧。”


  蘇衡接過去，“多謝大夫人。”


  老夫人顫顫巍巍走上前，她拉著蘇衡，“衡兒，答應祖母，要回來，好嗎？你的母親既然已經是故去了，我們就是你剩下的親人啊，你可不能再一人在外孤苦伶仃了。”


  看著老夫人的樣子，蘇衡也動容了，從小到大，除了母親對他的關愛，他就沒有享受過這種關心了，本來，他對蘇府是懷著恨意的，可是母親讓他放下，等他真的來了，他也發現，畢竟是血濃於水，他做不到全心全意去恨他們。


  “老夫人，天涼，您還是回去吧，不要送了。”蘇衡沒有正麵回答。


  老夫人點頭，“好好好，你要聽話。”老夫人就像是在囑托一個小孩子。


  蘇衡點頭，然後迅速上了馬車，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隻會更加搖擺不定了。


  蘇荷與蘇清一直挽著胳膊站在一側，等馬車離開，二人相視一眼，也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蘇清看了蘇荷一眼，閑聊一般開口說，“三妹妹，如今我才能理解你當初的境遇，那時候，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看到蘇衡，你……心裏會不會不舒服？”


  聽著蘇清小心翼翼的語氣，蘇荷反倒是無比釋然，她笑了笑說，“大姐姐，還提這個幹什麽？好的壞的都過去了，從今往後，咱們一家人要擰成一股繩才對啊。”蘇荷從小就期望著父母能夠和睦，一家人能夠其樂融融，可是她沒有經曆過，在江陵蘇府的時候，她很清楚自己的母親並不愛這個家，她很少對著自己笑，蘇荷不知道是為什麽，她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對自己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恨意，以致於竟然親手殺了自己這個女兒！

  蘇清看著蘇荷的臉色有些不對，忙問，“三妹妹，你怎麽了？”


  蘇荷回過神，“哦，我，我昨晚沒有睡好，現在頭還是昏沉沉的呢。”


  “哎呦，也是，昨晚亂糟糟的，祖母還讓你去勸蘇衡，我當時還怕你心裏會不舒服呢，如今天色也早，你就回去再睡一會，祖母那邊，我會替你去說的。”蘇清很是善解人意地說。


  蘇荷此時身上的確是覺得不爽快，她隻是暗暗苦笑，人啊，向來都是勸人容易，等輪到自己放手了，卻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