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認祖歸宗

  蘇遠道點頭，“是，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我當初應該再多找找你們，都怪我……”蘇遠道也是真的懊悔。


  老夫人拉著蘇衡的手說，“孩子，你受苦了，他不管怎麽說，都是你爹，以前我們不知道你，現在你既然來了，那就回來吧，如今，你的生母已經去了，你就在這裏吧。”


  蘇衡對老夫人是客氣又疏離的，他拱拱手說，“多謝老夫人的厚愛，隻是我說過，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認祖歸宗的。”


  “孩子，不要置氣，說到底，你的身上是流著蘇家人的血呀，聽話，回來吧，你看，這位是你的大姐姐，叫蘇清，這位是你的三妹妹蘇荷，我是祖母。”老夫人拉著蘇衡激動地說。


  蘇衡仍舊不為所動，“我的家不在這裏。”


  蘇荷見狀，急忙走上前說，“祖母，哥哥如今還不適應，您不要逼他逼的太緊。”說著，蘇荷朝蘇衡投去一個善意的笑容。


  蘇衡沒有說話，麵對蘇荷稱呼的一聲哥哥，他倒是微微怔愣了一下。


  老夫人也意識到自己逼的太緊，於是也退後一步說，“是啊是啊，這麽些年，一直委屈著你，想來你心裏也是不痛快的，沒關係，衡兒，你就住在這裏也好，要不然你孤苦伶仃一個人，我……我這個老太婆也不放心啊。”


  麵對老夫人的聲淚俱下，蘇衡還是有了動容。


  大夫人站在一邊，神色複雜，雖然這個蘇衡是外麵的女人生的，可是眼下看著也確確實實是蘇家唯一的男丁後代，還是二房的，她心裏多少是有一些不痛快的。


  蘇清站在大夫人身邊，挽著大夫人的胳膊，對她輕輕示意。大夫人也明白蘇清的意思，她於是站出來說，“是啊，蘇衡，以前，是家裏人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的父親……犯下的錯，就讓他用以後的時間來補償你吧，你既然來了，多少在這裏住幾日。”


  蘇衡看著蘇遠道說，“二爺還是不肯給我答複嗎？”


  一聲聲的二爺讓蘇遠道的臉更紅了，他喃喃說，“衡兒，我……想去看看你的母親，她等我等了一輩子，恨我恨了一輩子，我總該是要親自和她道歉。”


  “母親葬在了嶺南。”蘇衡說。


  蘇遠道說，“那我跟你去。”


  蘇衡倒是有些詫異，“二爺要跟我一起回去？”


  不等蘇遠道說話，二夫人就不肯了，她大聲說，“蘇遠道，你敢！你要是敢去，我就死給你看！”


  蘇衡見狀，冷笑一聲，怪不得他這位親爹不肯繼續尋找他們母子，這麽些年不管不問，原來是家裏還住著這麽一位呢。


  蘇遠道心裏本難受，見二夫人又如此，他也起了怒火，“那你就去死！當年我不過是提了一句，你就逼著我不許去找他們，甚至用孩子的性命來威脅我，我告訴你，我早就受夠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大可一紙休書休了你！”


  從來沒見過蘇遠道這個樣子，所有人都愣住了，二夫人也是，就算是她之前被關起來，所有人都看不起她的時候，蘇遠道也沒有這樣過的，她大哭著說，“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要不是我家扶持，你現在什麽也不是！”


  蘇遠道冷笑一聲說，“可我現在也什麽也不是！”


  “那是你沒出息！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你為了自己，你讓孩子去死！”二夫人怒吼。


  “行了，你這個瘋婦休要胡言亂語！我們蘇家能好好的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你別胡說又惹來什麽禍端！”老夫人說。


  二夫人冷笑，“是啊，你們都好好的，我的念兒和昆兒沒有了，”二夫人說著說著，怨念頓生，“是啊，憑什麽，憑什麽你們都好好的？不，我不服，我不服！哈哈哈哈，我要你們償命！還有你，蘇荷，你踏著我孩子的屍首到了今天，你就要成為攝政王妃了，你休想，我要讓你替我念兒和昆兒償命！”


  蘇荷後退幾步，二夫人哈沒有衝過來，就被拉住了。


  蘇遠道厭惡的看著二夫人，“我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我才去求了大哥要把你放出來，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性子，不知悔改，念兒昆兒沒了我也傷心，可是他們為什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不是你從小教唆的，你讓他們必須要爭強好勝，讓他們一定要勝過大哥的孩子，所以兩個孩子才一直這麽像你！”


  二夫人看著蘇遠道，魔怔了一樣，她突然笑出聲來，怎麽也停不下來，“蘇遠道，你不配做父親，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他們！你現在還來講我？你不配！”


  蘇遠卿一直皺著眉頭，他揮了揮手說，“將她帶下去，繼續關起來！”


  “你們敢！你們放開我，我告訴你們，我會讓你們後悔的！我的孩子沒有了，你們也別想好過！”大夫人繼續呼喊著。


  蘇遠道繼續看著蘇衡說，“孩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就當是我求你，讓我……讓我最後見見她啊，還有，我不能讓她死了還是孤身一人，你若是願意，我可以將她的名字寫入我們蘇家的族譜，讓她入蘇家的陵園，孩子，我這也是為了她啊，你忍心讓她的墳留在荒郊野外嗎？”


  蘇衡沒有立即回答，但是他的神色明顯是動搖了，他以前一直讀不懂母親眼裏的那種情緒，如今卻是明白了，盡管母親說她不願意見到蘇家的人，不願意有交集，可是她眼裏的那種失落和不甘告訴他，母親還是想見這位負了一生的男人。


  “那好，不如明日就啟程，去嶺南。”蘇衡說。


  蘇遠道立即連連點頭說，“好好好，那就明日，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


  老夫人的本意隻是留下蘇衡，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讓蘇遠道遠去嶺南看那個女人的墳堆，更是沒有想過讓那個女人入他們蘇家的族譜，可是老夫人也看得明白，蘇遠道是鐵了心的，蘇衡也是一個孝順孩子，若是不給她母親好的安置，隻怕他是不肯回來的，老夫人暗暗歎息一聲，隻好也答應了。


  蘇衡今日在老夫人和蘇遠道的極力挽留下，才肯在府裏睡一晚，夜色低垂，蘇衡坐在屋子裏，拿出隨身攜帶的書籍，在燈下苦讀，盡管家裏貧窮，可是母親從來都不會讓他耽誤了讀書，前年他本該是進京趕考，怎奈母親的身體那時候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不放心將她一人留在家裏，於是便耽誤了，下一次考，可就是得等到明年了。


  “衡哥哥在嗎？”蘇荷站在門口，小聲輕喚，她手裏捧著老夫人讓她拿來的果子。


  蘇衡站起身來去開了門，見是蘇荷，蘇衡拱拱手，“三小姐，這麽晚了，有事嗎？”


  “祖母讓我來給你送點果子，怕你晚上饑餓。”蘇荷說。


  蘇衡忙道謝，“多謝三小姐，也多謝老夫人。”


  蘇荷笑了笑說，“衡哥哥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


  蘇衡這才急忙讓開路，“三小姐請，是我怠慢了。”


  蘇荷笑著進了屋子，她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書，她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然後說，“衡哥哥是要打算考取功名。”


  “是，這是母親的心願。”


  蘇荷來這裏，一來是因為老夫人的囑托，讓她勸一勸蘇衡，二來是她看著蘇衡，很有共鳴，他們有一樣的遭遇，蘇荷很理解蘇衡的難處和委屈。


  “衡哥哥，先吃點果子吧。”蘇荷說。


  蘇衡禮貌推讓後說，“三小姐還是別這麽叫我了，我實在是不習慣。”


  蘇荷笑了笑說，“習慣不習慣的，咱們的關係可是在這的，我這麽叫你也是天經地義，衡哥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和你一樣，是外麵女人所生的孩子，在這之前，我的境遇比你好不了多少。”


  蘇衡卻是驚訝了，他今日隻是聽聞眼前這位蘇家三小姐可是準王妃，卻是不知道她的詳細身世。


  蘇荷知道蘇衡也感興趣，於是就一一道來蘇荷的身世和經曆的一切，當然，她是不會說她的真實身份，要不然，這位蘇衡大哥要是知道自己眼前的其實是一縷孤魂，還不嚇得連夜逃跑。


  等蘇荷說完，蘇衡也是久久沒有說話。


  “衡哥哥，我知道你心裏的委屈，畢竟我也是經曆過的，可是你比我要好，起碼大家都能接受你。”蘇荷說。


  蘇衡苦笑一聲說，“三小姐也是來勸我留下的吧？”


  蘇荷倒是直爽地點頭，“沒錯，我是想讓你回來，衡哥哥，我相信，這也是你母親心裏的意思，她脾氣倔，不肯說出來，可是你看，她依舊讓你姓蘇，她活著的時候閉口不提蘇家，可是臨終前還是說了出來，說明這是她心裏的石頭，她一輩子都在等著盼著，你若是回來認祖歸宗，她也會高興的，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你隻有以後活的好了，她才能安息，況且，今日蘇二爺說的沒錯，你母親本就應該入葬蘇家陵園，她該有個名分，而不是到死都背著這種嘲笑和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