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追憶
蘇荷驚在原地，腦子裏回想著肖六的話，周景寒是害蘇府的凶手？
“蘇蘇，這也是我肯救他的原因。”肖六說。
如何感覺自己現在置身於一個更加迷亂的局中，從心裏說，蘇荷並不相信這句話。
“蘇蘇，你怎麽了？”看著蘇荷糾結痛苦的表情，肖六關切問。
蘇荷抬起頭，“肖哥哥，你為什麽這麽說？王爺……王爺怎麽會成為凶手？”
“是二皇子說的。”肖六說。
聽肖六這麽說，蘇荷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二皇子是什麽人，肯定是他騙肖六的。
“蘇蘇，你怎麽會和周景寒在一起呢？趁著現在他沒有醒來，我們大可殺了他替我們蘇府上下百口人報仇！”
蘇荷按住肖六的手，“不，肖哥哥，你弄錯了，害我們蘇府的，不是王爺，另有其人。”
肖六很震驚，他看著蘇荷，突然開口，“蘇蘇……你現在就這麽信任他嗎？”
“是，肖哥哥，本來，我誰都不會相信，可是就是遇見了他，我才覺得，活在這裏有了依靠，王爺絕對不可能是凶手，他沒有動機，況且，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我與他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不可能不會發現端倪，再者說了，王爺現在一直和我找真正的凶手，已經有了眉目，肖哥哥，你相信我，王爺不會有問題，真正有問題的……是二皇子！”
肖六久久沒有說話，今天一係列的變故讓他應接不暇，知道蘇蘇活著讓他狂喜，可是接下來麵對的，讓他憤怒和痛苦。
“二皇子……怎麽可能？蘇蘇，你有沒有弄錯啊？”肖六可見迷茫。
蘇蘇搖頭，很是堅定，“肖哥哥，我絕對沒有弄錯，你記得二皇子去江南治理水患的事情嗎？”
“記得。”
“那一次，是我陪他去的。”
“什麽？你們……”
蘇荷安慰他，“肖哥哥不要著急，我也是為了接近他，先是在他那裏發現了江陵蘇府的建築圖，又是……又是我親耳所聽他說出可疑的話，說蘇府不識時務，那個語氣還有那個眼神……帶著得意和惡毒，我永遠都忘不了，況且……他那裏可能有我們江陵蘇府的秘籍，如果不是他做的，我問起他這些的時候，它大可以大大方方光明磊落的告訴我，可是他不斷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還騙我說什麽秘籍丟了，肖哥哥，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心裏有鬼，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對了，你是怎麽到他手下做事的？”
肖六緩不過來，一下子麵對這麽多，他需要時間適應。
“當時我從川慶趕回來，就見到了被燒成廢墟的蘇府，我在那裏跪了一天一夜，蘇蘇，你知道嗎？下了一夜的雨，廢墟裏麵的火星都沒有被盡數澆滅，我扒開廢墟，我想找到你的屍體，可是什麽都找不到，火太大了，把一切都燒成了灰，後來……我準備離開，找機會報仇，出了江陵，就有人要殺我，我受了傷，醒來時，就發現是二皇子救了我，當時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他答應幫我找出凶手，替蘇府報仇，一直到今天。”肖六緩緩陳述著，臉上神色痛苦，是啊，畢竟是一段不好的回憶，每每想起，都會讓人的心緊著痛著酸著，一開始會流淚，後來就沒有了，隻剩下仇恨。
“肖哥哥，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你也不知道，很有可能，那刺客……就是二皇子的人，他們本來打算殺你滅口，但是當知道你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之後，他就立即改變了主意，畢竟如果招攬到你，對他是大有幫助的。”
“二皇子……不會是這種人啊。”肖六皺眉，他眼中的二皇子，溫潤有力，謙和愛才，怎麽會成為凶手？
“肖哥哥，一開始，我也被他外表欺騙了，相反，那時候我很不喜歡王爺，但是接觸多了，狐狸尾巴會露出來的，二皇子表麵很好，但是實際上，他心思深沉，謊話連篇，當然，你對他有利用價值，所以在你麵前的時候，他一定會偽裝的很好，讓你產生了這種錯覺，才會對他產生了信任。”
肖六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他一直以來信任的二皇子竟然有可能是凶手？
“肖哥哥，我知道你現在不能相信，可是，這是事實，如果他不是凶手秘籍為什麽會在他的手裏？”
肖六點點頭，“好，蘇蘇，你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小心，試探出秘籍所在……隻是，你還是要小心王爺啊，不要輕易把你的身份告訴別人，蘇蘇，現在我們二人在這京中，沒有什麽。可以值得信賴的人，隻有我們二人相互依靠，知道嗎？你絕對不能再有事了。”
看著肖六關切的眼神，蘇荷心裏暖暖的，她眼角帶淚，“肖哥哥，你還是這麽愛嘮叨。”
肖六笑了，他仰起頭，鼻子太酸了，眼睛也模糊了。
“我也就對你嘮叨。”
“肖哥哥，王爺……他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什麽？”肖六震驚，“你……你怎麽能輕易的告訴他呢？蘇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心懷不軌，他如果真的是凶手，你會麵臨什麽，你清楚嗎？”肖六現在對蘇荷很無奈，語氣之中因為著急也難免帶了些責備。
蘇荷拉著肖六的手，“肖哥哥，我說了，一開始，我誰也不相信，我也提防著任何人，包括王爺，可是隨著我們的相處，我信他，他幾次救我，為我涉險，如果他知道我的身份，那麽他大可以殺了我，斬草除根，因為我對他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肖六卻是敏銳捕捉到蘇荷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他小聲問，“蘇蘇，王爺為什麽會幫你？你們二人……現在是什麽關係？”
蘇荷語塞，是啊，他們是什麽關係？
“知己吧。”蘇荷回答。
“知己……”肖六重複著，仿佛不太相信。
“肖哥哥，你怎麽了？”
肖六笑了笑：“沒事，蘇蘇，你在這裏，王爺幫了你不少吧？那日郡主公然欺負你，後來我了解了一些你這個身份，你肯定沒有少受苦。”肖六看向蘇荷的眼裏滿是心疼。
蘇荷搖搖頭，“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是經曆過一次死亡的人，這點苦算什麽？”
肖六眼裏的痛苦更甚，“蘇蘇，你……當時很疼吧，隻可恨，我不能替你受著。”
蘇荷眼裏蓄滿淚水，“是啊，疼，很疼，身上的疼可以忍，心裏的疼……一直折磨著我。”
肖六看著她，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就跟小時候她受了委屈在自己肩膀上哭一樣。
“蘇蘇，你……你有看清楚刺客的樣子嗎？”肖六問。
蘇荷擦了擦眼淚，肖六現在還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根據這一係列的線索，蘇荷推斷，那場浩劫，大概就是在她死後不久發生的，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上一世她真正的死因吧？都以為，她也是葬身那片火海。
“肖哥哥，我在大火發生之前就死了，是我的母親，你的師娘，親手殺了我。”蘇荷本來以為，再次陳述出來這句話時，她會哭得一塌糊塗會憤怒會不甘，但是她很平靜，大概是現在身邊有肖六。
肖六身子僵了，他跟石頭一樣杵在原地，蘇荷的話如同晴天霹靂，將他霹懵了，怎麽可能，簡直是……簡直是荒唐，他雖然一直知道師母是什麽人，知道她對蘇荷不好，知道她……在外麵養男人，可是親手殺了自己女兒這種事情，天下有幾人能做到？
“肖哥哥，你也不敢相信吧？”蘇荷自嘲一笑，“我也不敢，我重生到這裏，很久也不信，我一直騙自己，我就是相府三小姐，那些，隻是一個噩夢而已，可是啊，騙不了自己，我會醫術，上一世的回憶一幕幕都那麽清晰。”
肖六攬著蘇荷，“蘇蘇，聽話，不要去想了，沒事了都沒事了。”他知道，蘇荷現在雖然表麵平靜，但是她心裏在滴血，血淋淋的現實讓他們二人痛苦，他不能追問下去，那樣隻會揭開她的傷疤，隻要她還活著，不管是什麽身份，他都高興。
“是啊，都過去了。”蘇荷喃喃。
“蘇蘇，既然現在有了方向，我們就調查下去，但是這件事情需要證據，人證物證，一樣都不能少，況且……就算我們找到了證據，他是皇子，我們能怎麽辦？普天之下，有誰能處理這個案子？”
“是啊，如果隻是把他殺了，或許很簡單，肖哥哥你是用毒高手，可是我們要的，是一個真相，是要讓所有人都看清楚周成渝的真麵目，或許……王爺會幫上忙。”
肖六看向床上昏迷的周景寒，突然有些釋然一樣，“蘇蘇，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和王爺走得近，對嗎？”
蘇荷陡然一驚，真的是這樣嗎？蘇荷下意識否定，不是的。
“蘇蘇？”見蘇荷不說話，肖六叫她。
蘇荷回過神，她看著肖六的眼睛，看著他眼裏的期盼與希翼，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