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鬧蘇府
到了安慶縣的長街上,往日還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如今卻是有些冷冷清,有些店鋪攤子更是狼藉一片,夥計們正哭喪著臉重新收拾,蘇荷看了這個,不禁想起自己剛剛經曆的,莫不是這裏也被官兵搜尋過?
蘇荷轉頭看著周景寒,隻見他也陰沉著臉。
蘇荷暫時沒有說話,二人繼續往前走,雖然已經到了周景寒所說的那家酒樓,可是二人倒是很有默契地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查看情況,隻見一整條長街都是如此,再往前過了一條河便是西街,這裏多是賣日常雜貨物件的,都是小攤小販,身份更低微一些。
走近了,就聽到了喧雜吵鬧聲,哭聲喊聲叫罵聲。
蘇荷與周景寒加快腳步,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二人擠進人群,隻見好幾個官兵正在打一個上了年紀大老頭,旁邊是散了一地的草鞋。
那被打的老頭叫苦連天,大聲哭號,分明是絕望。
蘇荷正要上前,被周景寒拉住。
“我來處理,你在這裏等著。”周景寒低聲說。
周景寒走上前抓住一個官兵的手,那官兵手裏的鞭子揮動不得,於是惡狠狠看著周景寒,“喲,來了個膽子肥的,竟然敢阻擾爺爺我辦公事!”
周景寒冷笑,手上用了更大的力氣,“我倒是不知道,原來我朝還有此等公事!欺壓百姓,為非作歹,你倒是和我說說,這算哪門子公事?”
那官兵隻覺得自己的手腕要斷了,疼的他手裏的鞭子都掉了,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隻能一個勁大叫,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其他幾個官兵見了,知道周景寒是個有真功夫的,在沒有摸清楚周景寒底子之前,他們倒是不敢貿然上前。
蘇荷忙過去把老頭扶起來走到一邊,那老頭臉上青腫一片,眼睛充血鼓起來,嘴角也在流血,身上更是不必說,蘇荷扶著他的功夫就一直疼得齜牙咧嘴。
“孫兒……”那老頭看著一邊一直擔憂地叫著。
蘇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一旁堆積的竹簍子後麵藏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孩,正探頭探腦往這裏看,眼裏帶著恐懼。
蘇荷走過去把那孩子抱過來,這才看清,那孩子臉上竟然有一清晰的手掌印。
“爺爺!”那孩子大哭著鑽進老人懷抱中,爺孫倆抱頭痛哭。
蘇荷隻覺得鼻子一酸,她輕聲哄著那孩子問,“孩子,告訴我,是誰打的你?”那孩子抽噎著,眼睛看向那些官兵時,充滿了無盡恐懼,是誰打的,已經很明顯。
“你們還是人嗎?對這麽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蘇荷忍不住怒吼。
周景寒也看到了這一幕,心裏也升起憤怒,“簡直是放肆!”隨著手中用力,那官兵的手脫臼了。
隻聽那官兵不住哀嚎,剩下人見狀,雖然害怕,但是真要是逃跑不就真的失了麵子,於是既然互相看了一眼,揚著手裏的刀朝周景寒砍來。
周景寒自然不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裏,本來心裏就生氣,如今這些人非但不知道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揚著明晃晃的刀子當街行凶!
周景寒下手也不客氣,幾招下去,那些官兵都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百姓見狀,紛紛拍手叫好。
蘇荷知道這麽一來,他們可就把事情鬧大了,於是扶著那老人站起來,衝周景寒使了個眼色離開。
周景寒這個時候也不能暴露身份,於是趁那些官兵還沒有爬起來也離開了。
那幾個官兵見周景寒要走,紛紛掙紮著要站起來追,就在這時,不知道是誰把一邊的紐扣珠子灑在了地上,那幾個官兵沒走幾步紛紛重新摔倒,那邊周景寒和蘇荷早就不見了身影。
蘇荷帶著爺孫二人先回到了院子,周景寒後來才到,回來時,蘇荷已經替老人包紮好了。
“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啊,要不是你們二人,今日……隻怕我們爺孫二人就沒命了!”老人一邊哭著一邊說。
蘇荷忙把他扶起來,“老伯,不必謝,今日之事,的確是他們太過分了。”
周景寒把懷裏臨時買的吃食放在桌子上,“先吃點東西吧。”
那孩子眼巴巴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直咽口水。
蘇荷見狀,拿出兩塊米糕遞給他,“乖,吃吧。”
那孩子小聲說,“謝謝姐姐。”說罷,他接過米糕大口吃起來。
吃完東西,蘇荷又安排爺孫二人在一旁屋子休息,隨即把周景寒叫出去。
“王爺,看來因為丟了東西一事,牽扯到的人太多了,王爺到底拿了什麽?此事總該有個了結啊。”蘇荷皺眉說。
周景寒麵色沉重,顯然也在思慮此事,他回答說,“我拿的那東西,事關劉逢前程,他自然會著急,隻是沒有想到,這安慶縣積弊到這個地步了,今天若不是親眼見到,我都不敢相信。”
“那……接下來呢?”蘇荷問。
“很快就要完成了,就要到了收網的時候了,憑著劉逢這個反應,也可以確定他那不正之心思!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你不必掛心了。”周景寒輕聲說。
蘇荷點點頭,如今她也的確是不能做什麽,而且她也支持周景寒,必須要把那證據拿好,劉逢這種人,不配為官!為了安慶以後的安寧,如今隻能這麽做。
劉逢幾乎把安慶縣翻了個底朝天,可是還是沒有發現自己要找到東西,一時無法,隻能靜觀其變,周景寒則是又加快了收集證據的步伐。
百裏之外的京城也一樣不平靜,自從蘇念“去世”,整個蘇荷的肅穆憂傷氣氛還是沒有改變,雖然大房並不是真的替蘇念傷心,但是樣子還是要裝的,隻是這裝的久了,總是會厭煩,大夫人也煩膩了,於是這日偷偷出府逛了幾家首飾鋪子,可是這卻被二房的人看到了,蘇府再一次不得安寧了。
大夫人才剛回到府裏,老夫人就派人把她叫了過去。
梁夫人不知道是什麽事,隻能過去,剛進屋子,就衝上來一位白發老太太,她指著梁容的鼻子大罵,“好你個惡毒婦人!今日,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你!”
梁容認得此人,是二夫人的嫡母。梁夫人此時心裏卻是突然一驚,忐忑不已,難道二房發現蘇念沒有死?知道了她暗中所做的一切?
梁夫人一整顆心都提起來了,這件事情要是敗露了,那她可就徹底完了。
但梁容見慣了大風浪,於是還沉穩應答,“陳老太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老太太氣呼呼的,“你還有臉問?我家念兒剛芳逝,你就耐不住了,公然出去逛街買首飾!你配做一個當家主母嗎?你這是公然看不起我們,當我們陳家無人了嗎?還有,念兒出殯辦的小家子氣,她生前就不曾受到什麽優待,如今沒了,走的還不體麵……”說著,她又嗚嗚哭起來。
梁夫人雖然被罵,但是心裏還是鬆了一口氣,隻要他們沒有發現真相就好。
梁容為了不把事情鬧大,隻能暫且忍著,並且好言好語的,“老太太,念兒出殯一事,辦的可是不算小啊,按說她隻是一個未出閣女子,沒有什麽過於尊貴的身份,這個規格已經算是出格了,若是規格再大些,隻怕傾城之中會有人非議的。”梁夫人意重就輕,絲毫不說自己出去逛街買首飾一事。
老夫人也被梁容帶到這個話題上來,仍舊撒潑一般,“我不管,念兒……我可憐的念兒,如花似玉的年紀啊!”
蘇家老夫人見狀,也有些不開心,雖然她偏袒二房,但是這陳老太太來鬧事,的確是丟臉。
二夫人也是個會看臉色的,她見蘇老夫人不高興了,於是忙走到自己母親旁邊,哭著說,“母親,算了,念兒已經走了,這些事情我們不再追究了,說到底還是我命苦啊,竟然看不到念兒出嫁就……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梁夫人畢竟是心虛,於是隻能盡力安慰,二夫人母女抱在一起哭,但是陳老太太終究不再大吵大鬧了。
蘇老太太也抹著眼淚,她對陳老太太說,“妹子啊,念兒走了,我們都很傷心,隻是,事情既然已經如此了,咱們也無可奈何不是?就不要再鬧下去了,要不然,念兒九泉之下也不能放心啊。”
大堂屋裏的女人們都抹著眼淚,哭哭啼啼,更是加重了蘇府的慘淡之氣。
蘇遠卿的日子也好不到哪裏去,此時,他站在禦書房裏,麵前皇帝正臉色陰沉,整個房間靜謐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剛剛蘇府二夫人的娘家老爺子竟然在朝堂上公然彈劾他!說他的一位遠親欺男霸女,連證據都找好了,字字敲在他的心上,這是他在朝為官這麽多年,第一次遭受到這麽嚴重的彈劾。
皇帝在朝堂上就已經訓斥他了,如今下了朝,又把他單獨叫來,蘇遠卿此時心裏那叫一個忐忑啊!
良久,皇帝終於出聲,“蘇遠卿,這件事情,你可是有要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