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越?壑

  秋萍萍找來一條鎖妖的鏈子把它拴好:“既然是它願意同你走,那你必須要保證對它好。”


  “如果不能做到,或者覺得自己做不到了,就把它送回來。”


  她把鏈子的另一端遞給孟雲庭:“到時候,我會送它回妖界。”


  “好。”孟雲庭回答得幹淨利落。


  送他們離開,秋萍萍坐在角落裏盤算著博物誌上的妖類:“過兩日咱們回一趟南境唄?”


  陸元豐眼皮也沒抬一下:“忙著賺錢,沒空。”


  秋萍萍把博物誌收好,趴到櫃台上同他講道理:“你看,不過一晝夜的功夫,我就能把這些妖怪送回妖界去。”


  “到時候咱們是不知鬼不覺地搞定,回來接著賺錢。”她甚至拋了個媚眼過去,“你說不是兩全其美嗎?”


  陸元豐眨眨眼睛,臉上飄來一絲慍怒:“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


  秋萍萍道:“還不是你成天算盤珠扒拉得嘩啦響,近朱者赤嘛。”


  “我是說。”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怎麽學得這樣看人?”


  秋萍萍哦了一聲:“你說這個啊,我看隔壁翠花就這麽同她掌櫃這樣說話的啊。”


  “她們是夫妻店。”陸元豐放下賬本,“還是說你也……”


  “三小姐!”


  門猛然被推開,一行人從門外扛著大包小包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我們來送貨了!”


  秋萍萍一看,可不正是南境的商隊嗎?


  “辛苦辛苦!”說完拉起陸元豐幫著同去卸貨。


  話說孟雲庭帶著小怪獸回到陵侯府,想著這朝夕相處的,別人養個小貓小狗還會叫個旺財之類的小名。


  於是端詳著這隻看上去憨厚可愛,實則破壞力超強的小妖怪:“叫你什麽好呢?”


  “壞壞?”


  “小倒黴蛋?”


  “球球?”


  直到取名字,他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的書好像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灰灰。”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孟雲庭做了最後的決定,就用它的毛色做名字。


  灰灰似乎對這個名字並不排斥,還輕輕叫了一聲。


  然後它就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鏈子。


  孟雲庭沒有養過妖。


  他對妖,尤其是這種低等的妖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夠一上來就很好地控製住它們。


  所以他隻能抱歉地把一小碗牛乳推過去:“今天就先吃這個,明天你吃的東西就能配好了送來。”


  灰灰先是嗅了嗅那碗,然後有些嫌棄地喝了起來。


  喝完一碗吧嗒吧嗒嘴,定定地看著孟雲庭。


  不一會兒把個肚皮喝得溜圓,自個兒四仰八叉地睡過去了。


  瞧著它沒有半點知覺地癱在地上,孟雲庭才算鬆了口氣。


  剛一坐下,一張花箋就從袖子裏蝴蝶似的飄到了地上。


  是了,這到底是什麽味道的?


  他也尋了一隻素白的瓷碟來,放了一張花箋在上麵,點燃。


  橘黃的火苗跳躍燃燒,縈繞鼻尖的卻是清冽的冷香。


  辛辣中帶著些甘甜。


  是……


  靈霄花的味道。


  他在南境聞過許多次,絕不會記錯。


  做這種沒有花瓣的花箋,香氣來自於用花瓣壓榨出來的汁液。


  也就是說,一定要用新鮮的花瓣才能製出這一遝花箋。


  可這個季節,即便是南境的靈霄花也早已凋零。


  他摩挲著手裏薄薄的紙頁怔怔出神,不知不覺伏在桌上睡了過去。


  待到再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


  他伸了個懶腰,眼見著屋裏地上一片漆黑。


  等等。


  一片漆黑?

  那莫不是個大洞嗎?


  可不就是個打洞嘛!


  新鮮的泥土味從洞裏飄出來,直直地往鼻子裏鑽。


  孟雲庭一下腦子就清醒了大半,再往四處尋的時候,那還有灰灰的影子!


  敢情是這家夥趁自己睡著的功夫搞出來的豐功偉績!

  這可真是,氣死人了!

  “來人!”當務之急是找到灰灰,然後把地上的坑填好。


  外麵的侍從聽到召喚,哪裏有想到屋子裏會憑空多出一個大坑?

  習慣性地按著每日裏走慣了的路輕車熟路地推門就進:“在,小侯爺。啊!”


  轉眼之間就前後掉進去兩個人。


  這兩人俱是一腳踩空跌下去的,當時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他們倆連痛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緊接著就是叮了哐啷一頓亂響。


  那些伺候梳洗更衣的侍從端著洗臉水、盥洗用具都跌了下去。


  痛哼聲從坑底傳上來,還帶著輕微的回音。


  這個變故就來的太突然了些,孟雲庭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人跟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栽倒進去。


  這會兒也不敢叫人了,隻等著誰從這過的時候能往裏麵瞄一眼。


  好在很快就有了轉機。


  一名老管家上了些年紀,腿腳也就不大利索,平日裏走路很慢,沒想到今日卻成了救星。


  他剛走到門口,孟雲庭就喊他不要動,這才算是得救了。


  仆人們被一個個救上去養傷,孟雲庭卻整理了東西準備下去。


  說不好是什麽沉在骨子裏的血脈力量,或是冥冥中的注定。


  他隻是覺得很好奇,而且想要下去看一看,最主要的是把灰灰找回來。


  孟家人少。


  但是不妨礙他們有套祖傳的法子。


  帶了幾個幹練的宗族子弟,孟雲庭舉著火把入了坑。


  他們一行五人,一直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在這條通道的盡頭看見了一座石門。


  沒錯,是一座石門。


  幹淨的石門。


  “它隻是打通了上麵的那一層薄土。”孟雲庭用火把照著石門,那上麵雖然也落著塵土,但萬全不像是被泥土掩埋覆蓋多年的樣子。


  “這個地道一直都在。”他向其他人道,“還有這扇門,看上麵的族徽。”


  那幾個人依言上去辨認,其中一人怪道:“這既不是咱們孟家的族徽,也不是他們明家的族徽。”


  “真是怪了!”


  孟雲庭嘴角上揚,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確實是奇怪。”


  “這是法修蘇氏的族徽。”


  另一名子弟道:“蘇氏?不是早就被滅族了嗎?”


  “沒滅族的時候也是生活在武功山,怎麽會在這帝京?”


  “還有一點我也想不通。”孟雲庭將火把湊近了一些,“法修向來注重修行的地方要清靈毓秀,為什麽會在地下設一處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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