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家宴
“王爺，我這樣行嗎？”秋萍萍今天換了一套藕色曲邊百褶裙。
這可是為了人皇陛下的召見特別定做的，她這輩子第一次進王城，簡直比過年還要高興。
花如雪仔細上下端詳道：“很好。”
但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很難給她以足夠的信心。
於是她又歪頭問孟雲庭：“小侯爺，你看我……”
“很好。”孟雲庭笑笑，回答和花如雪一模一樣。
因著孟雲庭常到王城裏來，那些內侍們見了都紛紛退避行禮。
他們一路過來，很快就到了家宴的地方。
銘恩閣。
這裏是當年太祖皇太後明芙嫣為了讓子孫們牢記遵守祖訓，感恩祖先恩情所建造的一處紀念。
後來到了文蔚琦的父皇繼位後，便常在此處設宴招待皇室子孫和宗親。
今日皇後、容妃、禮妃、和妃，以及慶美人、景美人和瑞美人、泉林公主都來了。
彼此見過禮，各自入座。
“今日家宴，不必拘謹。”文蔚琦麵如春風，“菜肴色香濃鬱，皇後辛苦了。”
白曼筠柔聲道：“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本分。”
話是官麵話，說得好聽，也沒有人真正去留意。
文蔚琦道：“今日沒有君臣，隻有家人。”
在座諸位依舊是笑笑，很認真地聆聽似的看著他。
“這位想來就是如雪的妹妹吧？”
花如雪的聲音似乎也柔和了不少：“陛下，這是三妹秋萍萍。”
“秋氏。”文蔚琦看著她問，“聽如雪說起過你，小小年紀很有些奇思妙想。”
秋萍萍支吾著不知如何回答，隻低著頭笑笑，也不知道對麵的人看到沒有。
場麵一時略有冷清，花如雪接道：“三妹她素來浪跡天涯，沒有什麽和官家打交道的機會。”
“有些害羞，請陛下莫怪。”
文蔚琦笑道：“無妨，沒事的時候常來王城轉轉。”
“你可是孤降妖司裏的第一個人，多來報你的進展。”
這個話秋萍萍會接：“是，遵命。”
白曼筠見場麵有些冷清，便笑道：“如雪可是有一年未見了，如今還多帶了一個妹妹回來。”
“待會兒可要嚐嚐這些菜肴可與去年的相同？”
花如雪堆笑道：“皇後娘娘準備的菜，俱是美味。”
“如雪，我們也有一年未見了。”白敏芝接過話笑道，“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呢。”
“你我親如姐妹。如今我已嫁人，不知道國太可有給你議婚？”
這問題一出，才剛熱絡起來的氣氛頓時又跌入冰穀。
花如雪眉間一滯，下意識抬頭看向文蔚琦。
她的人皇陛下。
文蔚琦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掃了旁邊的白曼筠一眼。
白曼筠看著在一旁笑得春光燦爛的表妹，將桌上的冰晶轉盤輕輕一推。
五光十色的夢幻色彩就在那一片薄薄的托盤中閃爍如落日黃昏。
“這是妾叫人新製的一罐梅子，甚是美味。”她將雪白的牙箸夾了一顆烏溜溜的梅子放在文蔚琦麵前的碗中，“請陛下先嚐嚐。”
文蔚琦讚許地向她笑笑，抬起手來沒有去拿筷子，反而捉住她的手輕輕在雪白的手背上拍了拍：“卿是孤的妻，即便今日不論君臣，亦不可自稱為妾。”
白曼筠本來兩隻眼睛瞬間睜大，滿滿地裝著驚喜和震驚。
“是……”她為人婦多年，今日終於重新拾回了當年初嫁時的心動。
可是這一改卻讓她再難開口。
該如何稱呼自己呢？
看似恩寵，實則在他麵前，她是沒有皇後以外身份的。
沒有“我”。
所以，在這張桌子前，她今日隻是他的一個工具。
招待家宴的工具。
白敏芝冷哼一聲，向文蔚琦道：“陛下，妾記得如雪很愛吃椰酪。”
她指著麵前的芙蓉飛鶴道：“這道菜可是稀罕呢，就是用椰酪做的。”
文蔚琦揚眉道：“既然愛吃，就多吃些。”
白曼筠柔順地點點頭，抬手將那冰晶轉盤輕輕轉動。
猛然間一隻手推住了冰晶轉盤，那道芙蓉飛鶴瞬間停在了孟雲庭麵前。
他笑嘻嘻地道：“陛下可真偏心。”
白曼筠佯做嗔怒道：“雲庭，你又調皮了。”
“皇嫂可冤枉我了。”孟雲庭拿起象牙箸夾了一筷子，“平日裏我弄了那麽多逗趣的東西孝敬，也不偏袒一些。”
文蔚琦笑道：“你若用一半的心在秋試上，早就封官進爵了。”
“陛下笑話我又如何，我已經是小侯爺了呀。”他一副混吃等死的混賬樣子，活脫脫一個長了張俊臉的市井流氓。
“小侯爺就不要和如雪搶了，她一年才回來一次。”白敏芝一推那轉盤紋絲不動，“你若想吃，過兩日叫人做了送去陵侯府。”
“如雪，這可是陛下親口賜你的禦膳，皇後娘娘親手推到你麵前的呢。”
花如雪眼睛從那道芙蓉飛鶴上瞥過，隱隱可以看見裏麵點點滴滴的花生碎。
從小她吃了花生碎就要起疹子的。
“臣亦想要陛下親賜。”孟雲庭幹脆把整盤芙蓉飛鶴都端了下來放到自己的盤子上。
他雖然抱著那份菜，卻不再動筷子。
花如雪心下了然，感激地看了孟雲庭一眼，隨即開口道：“容妃娘娘記得臣的喜好，臣心感深恩。”
“隻是臣近來已經不敢再吃椰酪，吃了便渾身發癢，紅腫難當。”
“既然小侯爺也喜歡，就請陛下恩準賜給小侯爺吧。”
白敏芝臉上瞬間難看了起來：“如雪你要是身體不舒服，請陛下派太醫給你診治可好？”
說著轉頭甚為關切地看向文蔚琦。
“待會兒去太醫院好好看看。”文蔚琦隻是看著旁邊的白曼筠，“南疆條件惡劣，辛苦你們了。”
說完看了一眼孟雲庭，笑罵：“不成體統。”
“想要就賜給你了。”
孟雲庭謝恩：“陛下，請準許我把這菜帶回去慢慢體會聖恩。”
“這是為什麽？”文蔚琦有點搞不懂他。
孟雲庭壞笑道：“肚子隻有一個。若都吃了這個，那皇嫂的心意可就體驗不全了。”
白曼筠笑道：“這可不全是我的心意。”
“容妃可是為了她閨中的小姐妹花了不少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