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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芙蓉飛鶴

  皇後和容妃給即將到來的家宴定菜品。


  白曼筠作為皇後,在文蔚琦還是儲君的時候就嫁給了他。


  她親手操辦了他成親後的所有宴會,或精致或繁雜,無一例外都得到了他的嘉許。


  對哪些菜味道好,哪些菜撐場麵,哪些菜是他從不動筷,她心裏一清二楚。


  “芙蓉飛鶴?”白曼筠聲音不自覺地拐了個彎,這菜是去年新製的。


  總共也就上過兩次。


  白敏芝是怎麽知道他很喜歡的?

  “名字很好。”白曼筠心裏酸澀的像被陳年的醋浸過。


  白敏芝冷笑一聲,臉上帶出了些許傲慢:“豈止名字好聽。”


  “前次陛下還親自給妾夾過一箸呢。”


  “加上這菜,圖個喜慶。”


  白曼筠不覺好笑。


  自己也是多心了,原來她為的竟然是這個。


  “敏芝,你這樣別的姐妹心裏可要不舒坦。”白曼筠帶著金色蝴蝶寶石戒指的白皙手掌緩緩在冊頁上拂過,不疾不徐地緩緩翻到下一頁。


  白敏芝抱住她的胳膊撒嬌道:“誰讓她們沒有一個寵自己的皇後表姐呢?”


  白曼筠抬手在她滑嫩的臉龐上拂過,那隻金色的蝴蝶就從她的笑顏上飛走了。


  她柔聲哄道:“好,那就依你。”


  白敏芝如願以償,開心也在意料之內。


  這對於剛剛受了點挫折的受寵妃子,更像是一劑回春丹,她要重新站回到在文蔚琦心裏原來的位置。


  “娘娘,攝政王來問娘娘的安。”一個小丫鬟在門外柔聲稟告。


  “我要先回去了,姐姐。”白敏芝像隻快樂的小鳥,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裙,“姐姐有事隨時傳我。”


  白曼筠笑著點頭:“好。”


  目送她出了房門,白曼筠一把甩掉菜品冊頁。


  厚重的本子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外麵兩個小宮女慌忙跑進來,站住了腳步誠惶誠恐:“皇後娘娘。”


  白曼筠一雙杏眼上纖長的睫毛蝴蝶翅膀似的扇了幾下,麵容上的怒氣已經消散。


  “剛剛冊頁上有隻蟲子。”她緩緩道,“怪惡心的。”


  一個宮女聽見了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將冊頁拾起來拿了出去。


  “去再拿冊新的來,菜還沒定好呢。”


  芝蘭殿裏,攝政王高坐在紅木椅上喝茶。


  白敏芝提著厚重的裙擺走進來,揮退左右宮人。


  “臣見過容妃娘娘。”


  文蔚珩起身行禮。


  白敏芝盈盈拜道:“見過伯父。”


  “娘娘最近氣色很好。”文蔚珩複又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飄著的一枚茶葉。


  拿茶葉如同湖上的一隻小舟,被吹得左搖右晃,終於還是沉了下去。


  見此情景,他不覺露出了笑容。


  白敏芝聽了自然高興:“伯父前次讓王公公送來的補藥很是管用,現在也不氣喘了。”


  文蔚珩將茶杯放下,望著她道:“娘娘身體安泰,臣便放心了。”


  “隻是什麽時候能為陛下添上一個太子,那才更可喜可賀。”


  白敏芝慌忙看向門外:“伯父切不可亂說。”


  隨即低下頭羞道:“陛下那麽多妃子,誰知道太子會誕在哪座宮裏。”


  文蔚珩倒是氣定神閑,一點也沒有怕的意思:“如今陛下隻有和妃、禮妃各生了一個帝姬,她們也是因此才封了妃。”


  “而娘娘自進王城就得獨寵,還未有子嗣就封了妃。可見陛下恩寵有加。”


  他歎氣道:“若不是皇後陛下身體孱弱,至今也沒傳出喜訊,伯父又何必勞煩娘娘。”


  這話說得再明顯不過,皇後若是能生養,也就沒她白敏芝什麽事了。


  但是白敏芝不生氣。


  因為皇後就是不能生養,該著急生氣的是她才對。


  “伯父教導得是。”她笑嗬嗬地應承道,“之前魯莽,讓伯父跟著擔憂。”


  “過兩天家宴,一定不再讓伯父跟著煩心。”


  “娘娘聰慧,自然諸神庇佑。”文蔚珩起身告辭,“臣告退。”


  “荷花。”白敏芝喚來貼身的宮女,“去弄些花生和蘇子來。”


  廚房重地,閑人免進。


  這在王城是僅次於人皇居住的仁慶殿以外,把守最嚴密的地方。


  所有進出的菜,無論生熟都要依次由三個內侍進行檢查。


  端上桌的飯食還要再由三個內侍吃過試毒,才能擺在人皇的麵前。


  畢竟文蔚琦是人,身體和其它五界帝君相比,實在是太脆弱了。


  “荷花姐姐。”膳房的何總管四十多歲,叫人特別嘴甜。


  荷花笑道:“總管客氣。”


  她揮揮手,兩個宮女捧著食盒上來打開,裏麵是上好的鹿肉和一翁蜂蜜。


  “容妃娘娘最近總是想吃這一口,所以來麻煩總管辛苦辛苦。”


  何總管趕緊讓人接了,諂媚地笑道:“容妃娘娘想吃什麽,隻要吩咐一聲,我們立刻就辦。”


  “這裏什麽沒有,哪用親自送來?”


  他這是假客氣,可荷花也不是真來送食材。


  “何總管既然這麽說,我可要代我家娘娘問問了。”


  “哦?”何總管雖然發問,但總是胸有成竹。


  這地方他待了三十年,有什麽他不知道的?


  荷花笑道:“何總管這裏可有桂花嗎?”


  “嗨,我還當是什麽。”他向旁邊的人道,“去給荷花姐姐取一瓶來。”


  “哎,何總管別急。”荷花笑道,“容妃娘娘原來在家中吃這鹿肉的時候,都是用桂花先熏過才做的。”


  “用桂花熏?”何總管還真是沒有聽過這種做法。


  “是啊。”荷花見他上鉤,於是道:“那是家裏的手法,這王城裏麵自然不會有這樣市井的手藝。”


  “哪裏哪裏。”何總管和灶台打了一輩子的交道,還沒遇到過被問住的時候。


  他試探地問:“是不是用桂花把鹿肉包裹了,放上兩三個時辰?”


  荷花搖頭:“那鹿肉可就失了新鮮。”


  她笑笑,低聲道:“不如我做一回樣子給總管看。”


  何總管連連點頭:“那就有勞姐姐了。”


  其實荷花哪會熏肉?什麽桂花熏鹿肉,那完全就是胡謅。


  她不過是照著熏衣裳的架勢臨時自己編了個做法,可笑的是那何總管還認認真真地學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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