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冰糖葫蘆
“你這是要做什麽？”
景雙手環胸站在白錦兒身邊，看著她攪拌著鍋裏焦黃色的液體，疑惑地問道。
剛才他看見白錦兒往鍋裏倒了些奇怪的方塊，看著像是石頭似的；可誰想到這些“石頭”進了鍋之後，竟然化成了這種看上去十分粘手的液體。
白錦兒手裏的大鐵勺不斷在鍋裏攪拌著，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層薄汗。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為了讓糖漿受熱均勻不糊鍋，必須一直攪拌；係統給的糖自然是極好的，白錦兒第一次熬糖又沒有控製好量，所以這一鍋的糖漿熬起了，著實有些費力。
看著攪拌的差不多了，白錦兒抽掉一些柴火，讓鍋保持著熱度可不至於燒糊鍋裏的糖。
”讓開讓開，“
轟開擋在大理石板前的景，白錦兒在邊上碼出一溜山楂串，然後在中間空出來的地方，塗抹上一層薄薄的油，防止糖和石板粘連。
不知道自己潑糖的手藝如何，白錦兒就打算先用一串的練練手。
左手拿起山楂串，右手拿著鐵勺，白錦兒想了想，把山楂串伸到鍋上，舀起一勺還冒著細的氣泡的糖漿，朝著手中的山楂串淋去。
晶瑩發亮，散發著甜香氣的糖漿從大勺裏流出，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條焦色的長練，隨後在白錦兒的注視下，流到了斜朝下的紅果上。
因為是第一次，白錦兒潑的很心，拿著鐵勺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還怕沒能讓每一個紅果都裹到糖漿，她的動作非常仔細而緩慢。
結果就是，
手上的山楂串變成了一個大糖坨。
無視白錦兒難看的臉色，景從白錦兒手中接過那一大個透著紅心的冰糖坨子，在手中仔細地看了看，
他的鼻間微微湊前嗅了嗅，還可以聞見甜甜的香氣。
“這就是你要做的東西？”
“額……”
“理論上來，不是。”
白錦兒尷尬地撓了撓頭，
“和我心裏的想法，差距有點大。”
“是嗎？”
景略微頷首，隨後，在沒有詢問白錦兒意見的情況下，他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
冰糖比他們平常吃的粗製麥芽糖要甜上許多，而且隱隱有著涼涼的回味；這還是景第一次吃到這種東西，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白錦兒丟進鍋裏的那些，是糖啊。
忍不住又舔了一口，甜味糾纏在少年的舌尖，舌根。
這麽甜的味道，讓饒心情都下意識地歡快起來。
“不好吃，”
景把手上的山楂糖坨子，遞回到白錦兒麵前。
“哈？！”
白錦兒臉上的表情很是難以理解。
雖然她的冰糖葫蘆做的失敗了，可外麵那可是貨真價實，分量十足的糖啊。
就算是不能當冰糖葫蘆，但是不能阻攔它成為一個完美的巨型山楂夾心硬糖啊。
再了，剛剛明明就看見他下意識表露出的陶醉樣子，擺明就是喜歡的；現在竟然來告訴自己，不好吃？！
“怎麽可能不好吃？再了，你都舔過了還拿來給我，我還能要嗎？”
聽見白錦兒的話，景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糖坨子，皺起了眉頭。
“你就拿著吃吧，又不要你的錢，這麽大一塊糖，出去買都要好些錢呢。”
“可是，”
景抬起頭，看著白錦兒，語氣有些僵硬，
“我不喜歡吃甜食。”
白錦兒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麵並沒有坦誠；如果陶陽的眼睛是晴空夜晚裏璀璨的星星的話，景的眼睛就像是亙古宇宙裏漂浮的塵埃。
亮，卻是孤寂和混沌的。
少女歎了口氣，她轉過身，重新拿起一串紅果和鐵勺，
“你不喜歡，就扔了吧。”
“我不要的。”
完，白錦兒又開始潑新的一串。
景看著白錦兒的側顏一言不發，過了半晌，他忽然轉過身，成了背對著白錦兒。
餘光看了景的背影一眼，看著他纖細的脖頸有些細微的顫動，同時還有細的牙齒和堅硬糖塊碰撞的聲音傳來。
白錦兒的臉上有鐮淡的笑意。
……
“成了成了！”
在不知做了多少串失敗品或是瑕疵品之後，白錦兒舉著自己手中的這一串冰糖葫蘆，激動地喊道。
多麽完美的冰糖葫蘆啊！
一串四個山楂都均勻地裹上一層薄厚剛好的糖衣，被白錦兒舉在半空中折射出七彩的光線；她甚至做出了學課文裏作者的那種，在糖葫蘆尖上薄薄的一片糖風。
“太棒了！”
看著自己的作品，白錦兒隻覺得揚眉吐氣神清氣爽。
躺在白老頭上閉著眼翹著二郎腿的少年聽見白錦兒高心聲音，睜開眼睛懶洋洋地瞥了一眼。
“我要稱你為，最強的冰糖葫蘆！”
白錦兒找了個盤子，把這個完美的冰糖葫蘆心翼翼地擺了上去。
“做個這種東西出來，這麽開心的嗎。”
景淡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白錦兒聽見這句話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不滿，她嘴裏哼著歌，把其他的那些冰糖葫蘆分別用盒子裝好，
“當然開心啊。”
聲音輕快而愉悅，
“努力有了回報，怎麽能不開心。”
“嗬，真是單純。”
“隨你怎麽，”
白錦兒把裝好的冰糖葫蘆抱在懷裏，朝著院門走去。
“你去哪兒？”
“去把這些分給鄰居。”
白錦兒著，已經走了出去，敲開了距離自家最近一戶人家的門。
“陳嬸兒，”
白錦兒的臉上掛起熱情甜美的笑容，同時遞出懷中的一個盒子，
“這是我新做的紅果點心，叫作冰糖葫蘆，送些給你們嚐嚐。”
“賣相可能不大好看，千萬不要嫌棄啊。”
等對方也笑嗬嗬地接過關上了門，白錦兒又朝著下一家走去。
“吳娘子，這是我新作的紅果點心叫作冰糖葫蘆，送些給你們嚐嚐——”
“崔郎，你阿娘他們不在家嗎，啊這是阿姐做的一點點心你肯定愛吃，記得留些等你阿娘他們回來給他們嚐嚐啊——”
“三奶奶——”
景靠在門邊，看著白錦兒喜笑顏開地挨家挨戶敲門送東西，他歪著頭，臉上的表情滿是不理解。
“做這樣的事情，難道不是費力不討好嗎？”
“隻不過是這樣一點的恩惠，又能回報些什麽。”
他輕聲呢喃。
“真是想不明白你，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