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隻爪爪
第十七隻爪爪
兩小時前, 沈淩在服務員的視線下用二十塊錢抽出第一張馬爾代夫豪華旅遊券的同時,獵魔公會,交易區
“這裏就是您此次提供的全部情報?”
“是的。”
“好的, 我會替您向會長通報……以及, 這裏是之前您委托我們刪除痕跡的處理結果,請過目。”
“謝謝。我確認過了。”
“那麽,又一次合作愉快, 我誠摯歡迎您的下次合作。”
“我也是。”
與鍾海林的會麵簡短、有效、直入主題——在非任務期間不得不前往公會的時候, 薛謹處理公事一向麻利而迅疾。
他們迅速將關於“沈淩”這個偷渡客的身份辦理的一係列痕跡刪除完畢, 並互相交換更新了一下關於教團的內部情報。
握手結束公事交談,又互相以朋友的姿態寒暄幾句後,鍾海林重新挎上了自己的文件包, 理理領帶, 前往辦公地點。
在這之後, 薛謹便打算直接回家, 畢竟他很擔憂那隻幼稚園雞會飛回家嚇沈淩。
然而, 就在剛走出與鍾海林約定的咖啡店的下一秒鍾,他收到了薩爾伽的短信。
歡迎光臨交易區19號蜘蛛符文店:崽啊,順路嗎,順路來我店裏幫忙做個鑒定, 新到了一批貨……酬金一小時500美刀?
薛謹:……
沒有人能夠拒絕一小時500美刀的鑒定工作,更何況是結婚後越發覺得自己經濟拮據的薛先生。
之前那份長達四個月的高難懸賞拿到的酬金,薛謹早已盡數存入了銀行。
而他相信這份資金正在自己奇妙的金錢律影響下,以每天幾百美元的速度不明流失——
總而言之, 懸賞拿到的酬金是用於“蜜月與婚禮儀式”等沈淩總有一天會意識到必要性的東西——介於把沈淩拉進婚紗店的艱難程度, 薛謹暫時打算慢慢來, 不急著拉她去參加這些東西——而在沈淩點頭主動要求“蜜月”或“婚禮儀式”之前, 薛謹必須確保它擁有一個“就算每天流失幾百美元依然可觀”的龐大基數。
除了這份不能動用的資金以外,他計劃給沈淩添點衣服,添幾個手提包,添幾雙鞋,從而哄勸對方不要像失智兒童那樣踩著涼鞋甩著毛衣袖蹦來蹦去……甩著家居服的袖子蹦來蹦去也不行,當然。
而且沈淩短短幾天內就快把他櫃子裏的毛線團玩(咬)廢了,薛謹想再買一整套的兒童安全鎖把針線盒鎖起來,以免她被針頭刺傷。
還有防止沈淩亂撲騰時被撞傷必買的兒童橡膠防撞角,一套常用的即便被摔到地上也不會碎裂的環保杯碟……不知道步步高兒童電腦大概要賣多少……哦,對了,還有兒童通話定位手表,以防沈淩走丟。
↑從養老婆的開銷完美過渡到養女兒的開銷
算來算去,錢,還是缺錢。
故此,五分鍾後,薛謹出現在了交易區19號,蜘蛛符文店。
他推開店門,繚繞纏綿的煙霧撲麵而來。
小小的符文店內部什麽都看不清,隻有濃重的煙霧,以及天花板上某處蜘蛛的爬動。
“薩爾伽。”薛謹一腳跨進店裏,同時反手合上店門,“把煙熄了,你讓我的鏡片上起霧嚴重。”
煙霧深處傳來好友懶洋洋的回擊:“崽,你可以把眼鏡摘了,左右我是來找你做鑒定工作的。”
唉。
薛謹摘下眼鏡,雙指並攏揉了揉鼻梁。
這雙始終被遮掩的可怕眼睛眨了眨,幹澀地活動了一下,再次出現了精密機器般的調焦。
漆黑的瞳孔稍微收縮了幾回合後,藤紫色的虹膜奇異閃爍了瞬間,鎖定了煙霧深處的某個地方。
薛謹邁步走過去。
“一小時計時已經開始了,薩爾伽。”
他說,略帶抱怨口吻,“你知道我不喜歡在正式工作以外的時間去除眼鏡。”
如果不是戴著眼鏡睡覺不符合普通人的習慣,薛謹恨不得把眼鏡凝固在鼻梁上。
扶手椅裏,這家小店的店主深深吸了一口煙,打了個哈欠,抬頭瞅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濃鬱的煙霧之中,與《刺客信條》這種電子遊戲裏分外相似的漆黑兜帽像影子那樣浮現出來——這裏不是說兜帽的款式或衣著與那個幻想遊戲有什麽重合,而是純粹的、隱形的某種氣質。
無論哪個角度都不會拂動衣角,哪一縷風都無法讓來客露出任何麵容……仿佛就是不存在於現實中的虛擬影像,亦或者深夜裏靜靜淌過磚牆的死水。
某種特殊皮料製作的無指手套抬起,兜帽安靜摘下,藤紫色的異瞳一眨不眨,眼尾下的淚痣奇異而美豔——除此之外,來客略略長過耳際的頭發則令人想到薰衣草或鳶尾花。
……不,鳶尾的花瓣還是有些醒目寬大,薰衣草的細密與微小更加適合。
精致、美豔、雕塑般的非人感,異類中的異類。
麵對這份堪稱殿堂級的奇幻顏值,薩爾伽的眼睛再次被閃到了。
作為異性戀,他痛苦地伸手揉了揉眼睛,語氣飽含嫉妒與憎恨:“崽啊,自從你給自己佩了一副有幹擾認知符文的破眼鏡就一直這樣……行行好,在我麵前你就不能讓我看習慣點嗎?非要摘一下又戴一下來回切換?”
他真心開始後悔自己初期向薛謹科普“認知障礙符文道具”的行為了——當年,為了幫助悶悶不樂試圖做普通人的薛謹,薩爾伽一時口嗨,就向其舉出了DC漫畫裏超人的例子,希望用“克拉克·肯特與卡爾·艾爾本為一體”的觀點鼓勵好友。
他分享的漫畫還是超人係列中的《全明星超人》,口碑與畫技爆棚,劇情催人淚下,薩爾伽每分享一次就想掬一把滄桑淚。
……結果,薛·超實用主義者·謹從中得出的唯一啟示,就是一副神奇眼鏡。
“不不不,崽,超人的眼鏡是氪星科技,現實中沒有這種玩意兒。”
“那用認知障礙功能的符文道具改裝呢?”
“有可能……哎,不對,你等……”
——往事不堪回首,隻令人再掬一把辛酸淚啊。
“為什麽要讓你看習慣?”
此時,薛謹厭煩地搖搖頭,對自己總也無法剪短染黑的真正頭發無比嫌棄,“這副流裏流氣的殺馬特造型有什麽好讓人看的?給你提供新的嘲笑材料?做成表情包發到群聊裏?”
薩爾伽:“……”
不,我想把你的照片弄成社交賬號頭像,這樣就可以順利脫單,也許還能享受不少一夜情的同時腳踩八條船。
“崽,我覺得你對自己有認知障礙,我說了一千萬遍,你的真實顏值不叫‘流裏流氣的殺馬特’。”
薛謹“哦”了一聲,移開目光,成功捕捉到了掩在煙霧裏的櫃台。
他伸手拿過了櫃台上擺成一列的符文商品,接過薩爾伽遞來的紙筆,一邊用異瞳聚焦鑒定一邊回擊:“你的嘲諷這就開始了。說反話嘲諷別人……薩爾伽,這很幼稚。”
薩爾伽:“……”
他第一千萬零一遍心疼起麵前這幅被主人萬分嫌棄、遮遮掩掩的顏值:“你的頭發……”
薛謹皺眉:“社會小流氓才會蓄中長發。”
“你的淚痣……”
薛謹眉皺得更深:“娘娘腔才會點淚痣。”
“你的眼睛……”
薛謹唉聲歎氣:“就差舉起右手大喊‘我的王之力’的美瞳深度中毒中二病患者。”
“你的發色與瞳色……”
“頂著一頭騷包基佬紫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嗎?太不正經了,薩爾伽,太不像話。”
薩爾伽:……
神他媽的騷包基佬紫。
你怎麽不睜大眼睛看看這堪稱奇幻的優秀底子?就是你染個草綠色也會驚豔好嗎?
他深吸一口氣:“我覺得你對社會小流氓這個群體有偏見,而且你需要立即向同性戀者、娘娘腔、中二病患者們道歉。”
薛謹一千萬零一遍試圖回懟嘲諷自己殺馬特造型(?)的好友:“是,薩爾伽,我知道你也看不慣這幅樣子,鑒定工作一弄完我就把眼鏡重新戴上,你沒必要抓著不放。我也讚同黑色中分端正五官的普通搭配……真不習慣自己是這種樣子,但長相是天生的,沒辦法。”
薩爾伽:沒人讚同。
見對方冥頑不靈地沉迷黑色中分審美,薩爾伽隻好換了個話題。
——畢竟薛謹做鑒定時他也沒事幹,作為店長要一直守在商品旁邊等待薛謹鑒定完畢。
“崽,聽說你四個月前拐騙……咳,和那個照片裏的少女結婚了?”
“是的。”
“那姑娘的頭發可是金色的啊?而且是金色的小卷毛?”
“是的。”
“……不僅是金色卷毛,她的眼睛也是奇怪的蔥綠色吧?你說是從A國逃到C國的偷渡客,那麽她是個外國人嘍?”
“是的。”
“……所以?”
薛謹放下手上的符文商品,轉轉有點幹澀的眼睛。上次工作時長達四個月的使用與使用後便用眼鏡雪藏的行為讓他的眼睛有點吃不消。
薛謹再次伸手捏捏鼻梁,重複了一遍:“所以?”
薩爾伽:“……所以,人家卷毛,異瞳,頭發顏色異常,你不覺得流裏流氣不正經嗎?”
“哈?”
對自己的異瞳、異色發分外嫌棄的男人:“怎麽可能流裏流氣?金色多可愛?小卷毛多可愛?淺蔥色的眼睛也非常可愛,你知道什麽叫‘奢侈品’級別的顏值嗎,薩爾伽?你審美有異常?”
薩爾伽:“……”
他憤怒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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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先生的眼鏡遮住的可不僅僅是眼睛,而是他流裏流氣沒眼看的外表(什麽)
之前一直有人問薛先生有多高,我隻能說,他的眼鏡是“在所有人認知中把主人外貌修正為普通水平”,所以發色、身高、身材等等你粗粗一打量定位為“顏值”的東西都會被眼鏡修正為平均、普通的樣子。
薛先生凹普通人人設可是認真的。
至於貓貓的金毛、異瞳、卷毛、高配顏值……
屑謹:什麽?除了可愛還有什麽問題嗎?我普通讓老婆閃亮有什麽矛盾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