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信賴

  香蘭趴在地上,麵臨董妃點點頭。


  “香蘭,你們主子對你恩重如山,你可要想好了,別錯打了主張。”喬思婉冷冷地提示她。


  香蘭打了個寒戰,顫聲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毫不敢說謊,這件事兒如果是娘娘和郡王妃不信,大可以遣人去寧國庵問問,世子妃每次都說去看那位靜安先生,可實際上是去與人幽會的!”她趴在地上,嗑嗑巴巴地說。


  喬思婉盯著香蘭,本想教訓對方,話到嘴邊,她又忍住,心想香蘭是個棋子,犯不著跟她說那麽多。她有這種勇氣,肯當著眾人麵指認孫柔寧,便是把全部都豁出去了!跟如此的人又能說甚麽呢!

  “好吧,你起來。”董妃揮揮衣袖,讓香蘭起來,而後又問其別人,“另有人喜悅說嗎?”


  董妃問了兩遍,見沒人答應,淡淡一笑,立馬拍響巴掌。隻聽得一片喧嘯聲,早已匿伏好的掌刑媽媽們,一個個手執木棍衝進花廳。“娘娘有命,所有人同等抓進刑房,收押待審。”話音剛落,掌刑媽媽們一擁而上。


  立馬又有兩三個丫環高聲喊道:“奴婢們也都曉得啊!娘娘饒命,奴婢們甚麽都說!甚麽都說了!”


  董妃自滿地看著喬思婉,大勢已去,看她還能有甚麽招數!

  曉得?這幾個跟近身奉養的香蘭差別,是怕被打亂說而已,她們完全甚麽也不曉得!喬思婉微微一笑,胸中有數的神誌看的董妃心頭火氣騰騰往上冒,喬思婉卻淡淡道:“世子妃呢?怎麽請個人也這麽慢!

  親們,翌日的章節將打個翻身仗,讓董妃哭死,哈哈哈!


  董妃淡淡道:“婉兒怎麽也如此發急了,通常裏不是都很有耐性麽?”


  再有耐性,孫柔寧便要被你整死了,喬思婉嘲笑一聲,道:“大嫂通常裏曆來不會舞文弄墨的,今日都作出這麽一首深情並茂的情詩來了,我變得心急了些又有甚麽奇怪的。”


  正在這時候,燕王掀開簾子,麵色烏青地進入,背後隨著麵如寒霜的江遲。董妃連忙迎上去道:“王爺回來了?”


  燕王點點頭,道:“遲都報告我了,究竟審出甚麽了?”


  董妃道:“王爺,世子妃不知為了甚麽原因要殺了重君,好在丫環們及時察覺將重君救了下來,我覺得奇怪,便命人查抄了柔寧的房間,查出了不少的髒東西。這件事幹係到柔寧的清譽和名節,茲事體大,因此我特意招了院子裏的人來細細審問,不想這些人真的招出許多事來,我想著這些事兒人命關天,不能委屈了柔寧,因此正想著讓人去將她帶來劈麵臨證,恰好王爺來了,我們一起問個清楚也好。”


  燕王的眼光掃過跪著的那些丫環媽媽,麵色如霜道:“你們想清楚了,甚麽該說,甚麽不該說,如果是委屈了世子妃,決不輕饒!”


  丫環白芷道:“王爺,奴婢們毫不敢委屈世子妃,奴婢們所說的都是親眼所言,親耳所聞,請王爺明察。”


  江遲看著喬思婉,她對他微微搖了搖頭,江遲道:“父王,這些人雖說都是安樂院裏的,卻並不都是大嫂的親信,說的話的確度也不高,還是劃分審問,不要因為臨時憤怒委屈了大嫂。”


  董妃嘲笑道:“遲,柔寧要殺你老大?你還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說話?”


  江遲慢慢道:“一事歸一事,大嫂為什麽要刺傷老大的原因暫時尚未查明,卻又生出這些枝節,未免委屈無辜,還是該當查清楚的。還是娘娘想要便此憑借幾個丫環的話定下大嫂的罪名?”


  董妃含笑道:“看看你這話說的,我隻是——”


  燕王道:“好了,甚麽都不要說了,讓柔寧過來!”


  便在這時候,丫環帶了孫柔寧過來,卻不是昔日裏的孫柔寧,隻看到她滿身塵埃,衣衫上全都是褶皺,一頭青絲亂的像是稻草,釵環烏七八糟的掛在衣領上和袖子上,眼光也結巴的不像是正凡人,喬思婉一見到她這個模樣,立馬便含笑了起來,這個神誌,嗯,充足演戲了。


  燕王一愣,他身邊的董妃表情立馬變了,道:“柔寧,你這是幹甚麽?!”


  孫柔寧果然半點不顧氣象地坐在了地上,癡癡呆呆的神誌看著燕王,眼光裏找不到一絲焦距。


  燕王是何等奪目的人,他冷冷望著孫柔寧道:“你以為裝瘋有用嗎?”


  孫柔寧卻像是沒有聽到,果然摘下耳飾放進嘴巴裏,不知嘀嘀咕咕在說甚麽,董妃使了個眼色,白芷連忙上前去道:“世子妃,您這是幹甚麽!地上多髒啊!”


  誰知孫柔寧一下子爬起來,動作迅猛地撞了白芷一下,將她整個人撞向了桌幾,毫無預防地翻了過去,所有的果盤全都嘩啦一下摔在了地上,白芷後腦勺著地,一下子懵了,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朋友們震悚地望著孫柔寧,包含適才還質疑她裝瘋賣傻的燕王。貴族女人最看重的是臉麵,沒有貴夫人喜悅豁出臉麵如此幹的,難不可能她是真的瘋了?

  喬思婉狀如果無意地轉了轉玉鐲,孫柔寧重新坐了下來,那邊她的親信霍媽媽連忙上來扶住她,泣不可能聲道:“世子妃,您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啊!”


  喬思婉麵帶孔殷地道:“霍媽媽,你瞧你門第子妃像不像是中邪了!”


  霍媽媽號啕大哭:“世子妃啊,您快醒一醒啊,這主要的關鍵,被人這麽委屈連個替您辯論的人都沒有啊!您要是如此,便隻能任由那些小人委屈你了!”


  喬思婉道:“霍媽媽,你別發急,短長公道自在民氣,王爺和明郡王都不是懵懂的人,不會隻聽幾個丫環的邊之詞便給世子妃治罪的,你安心便是,世子妃如果是明淨的,毫不會有人委屈了她!”


  董妃道:“這些便沒有多說了,適才丫環香蘭說過,世子妃每次去寧國庵都是去與男子幽會,如此看來,她早便有了異心,才會費盡心機要殺重君。”


  燕王打斷她的話,冷冷地道:“在沒有證據之前,不要信口雌黃!”董妃忙請罪道:“是我太心急,不當心說錯了話,請王爺恕罪。”


  燕王看了董妃一眼,沒有說話。董妃緩了口氣,接著說:“如果是香蘭信口雌黃,房子裏必無男子的東西,可偏巧搜出了汗巾和情詩。我也真的沒法說甚麽了。”


  喬思婉嘲笑道:“董妃娘娘對症下藥,自然能搜出證據來。我們還不曉得,這些證物是不是丫環存心放到房子裏誣害大嫂的呢!”


  董妃笑道:“既如此,便要問世子妃朋友了。”說著問,“你們可曾有人在世子妃的房子裏看過這匣子裏的情詩?”


  眾人皆搖頭不知,說未曾見過。


  喬思婉變了顏色,正要說話,卻見香蘭怯怯的道:“回董妃娘娘,這張紙,奴婢半月前給世子妃整理物品時,曾在她的匣子裏見過一次,隻是奴婢是下人,不敢多想多問,隻能裝作不曉得罷了。”


  董妃看著喬思婉嘲笑道:“聽到了嗎?婉兒,我曉得你和柔寧一貫交好,我何嚐不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做錯了便是做錯了,我也不能包庇她。”


  喬思婉慢慢道:“三日前我在世子妃房子裏還曾和她一起看這個匣子裏的東西,並沒有看到這張紙,你卻說半月前便已經見過,豈不是很好笑?”


  燕王冷冷道:“婉兒,你要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


  喬思婉道:“事兒是如此的,大嫂說在學著打同心結,讓我給她看一看,我便看了那匣子裏的東西,便在三日前,可偏巧其時沒見到這張所謂的情詩和那條汗巾。便不曉得,是不是過後有人放進去的?”


  董妃皺眉道:“你的意圖,是香蘭在說謊嗎?”


  此時說孫柔寧不貞的有力證供,便是那首情詩和香蘭的話。能將這兩者顛覆,這件事兒便會有很大起色,喬思婉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娘娘是甘心信賴一個丫環的話,也不肯信賴我了?我有甚麽原因要幫著大嫂說謊?反倒是這個丫環,馬馬虎虎便說出些虛假烏有的話來,不知是不是背後有人指使!”


  香蘭嚇得軟在地上,口中隻叫王爺做主,再沒有話說。


  喬思婉三兩步走到那匣子前,掏出那紙片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好像在周密查看的模樣,不由麵上闡揚出一絲嘲笑,道:“這紙片上有一種滋味,不知朋友們注意到了沒有?”


  江遲快步走過來,從她手中接過紙片,周密查看了一番,笑道:“這是西域納貢的幽蘭香。”


  幽蘭香?!董妃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喬思婉忍住笑,淡淡道:“這幽蘭香,滋味獨特,香味芳香,人一旦沾上,好久都不會散失,最的寶貴,隻是——這香惟有董妃娘娘的房子裏有,便不曉得怎麽這紙片會沾上這種香氣呢?不是很奇怪嗎?”


  聽了這話,董妃的表情變得烏青。


  江遲在這個刹時看到喬思婉將帶著的玉鐲向袖子裏藏了藏,不由得發笑,便算這件事兒是董妃籌謀的,也不會會傳染上幽蘭香的滋味,隻怕是喬思婉適才借查看紙片的機會動了行動,目的麽——自然是要將董妃拉下水了!


  燕王冷冷地看了一眼董妃,淡淡道:“你怎麽說?”


  董妃的神采變得發慌,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喬思婉道:“你這是甚麽意圖?你是說是我在誣害柔寧嗎?我怎麽會!你簡直是信口雌黃!”


  喬思婉含笑道:“娘娘,你太慷慨了,我可沒有如此說過,更不敢覺得娘娘是幕後主使,我隻是說,這紙片上的香味很獨特罷了。”說著,她對江遲責怪道,“你也是,便算聞出來這是甚麽香味,也不該當眾說出來,這不是明擺著說是娘娘指使香蘭從中作梗嗎?這其實是太過分了!”


  這便是指桑罵槐,顛倒乾坤了,江遲看著喬思婉,發笑,這不是你使眼色讓我過來的麽,怎麽罪過都是我來負擔了?

  喬思婉也不睬會他,走到燕王眼前道:“王爺要不要聞一聞這紙片上的香味?”


  燕王取過紙片聞了聞,麵色愈加冷凝,幽蘭香他是在董妃房子裏聞過的,的確是這個滋味。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