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心虛
李氏猛然睜開眼,轉過頭來,兩頰凹陷,麵泛著死氣的模樣,將慕畫心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娘,你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
可李氏滿眼都是她,就好像看見她,突然渾身上下就有了力氣,一把拉住來不及後退的慕畫心拉到近前。
“真的是心兒,我不是做夢吧?”
越是湊近了看,慕畫心就越是不敢置信,李氏怎麽會變成這般模樣?
簡直就像是……就像是即將死去的老嫗。
“你沒有做夢,母親,真的是你的女兒,心兒!”慕畫心坐在床邊,可一坐下,那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越發濃重。
忍住隱隱作嘔的欲望,慕畫心努力讓自己隻用眼睛注意著李氏。
“你可算是來看我了,要是再看不見你,我怕是……怕是……”李氏淚眼婆娑。
林嬤嬤打斷了李氏的話頭,將藥碗塞進慕畫心的手中。
“夫人可別再說那些喪氣話,隻要喝了藥,肯定能夠好的,如若再能多吃些飯菜的話,想必會好的更快!”
慕畫心看向林嬤嬤,剛剛她就想問了,“母親這是得了什麽病,怎的這般嚴重?”
林嬤嬤一言難盡的看著慕畫心,沒有說話。
緊跟著慕畫心又看向了李氏,“母親,你來說,到底是什麽毛病,就算是父親想要遷怒到您的身上,也不能這般不管不顧!”
“不是,不是你父親的錯!”李氏生怕慕畫心去找慕洪山,幹瘦的手死死的拉著她的手腕,令她痛呼一聲。
李氏趕緊鬆開她的手,有些愧疚的看著那一圈的紅暈。
“那為何這院中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隻有林嬤嬤一個人?”慕畫心真是為李氏打抱不平,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難不成是慕清歌從中搗鬼?父親就這樣任由母親受苦?”
慕畫心越是想,越發覺得有可能。
“我找父親去!”再如何,也不能讓慕清歌騎到李氏的頭上來。
“夫人,是得了曼陀羅花之毒。”林嬤嬤剛開了口,李氏就狠厲命令她住嘴。
林嬤嬤複雜的看著兩人,“事到如今,也不用瞞著大小姐了,夫人是服用了大小姐送的東西,才會如此,那湯藥,是二小姐製得解毒藥。雖然夫人已經毒性深種,每日不間斷的喝藥也隻能暫緩她的毒性發作。”
“怎麽可能!我何時會給母親下毒,林嬤嬤這話說的好不諷刺。”這可是赤裸裸的一條人命,還是她親生母親的,她饒是在心狠手辣,再想要讓曾經看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李氏苦澀一笑,林嬤嬤轉身去拿了一個木匣子來,打開顯露出其中的粉末給她看。
“大小姐可hi記得,一月之前,裝在陶罐當中送來的粉末,這就是曼陀羅花粉,一次兩次,隻會讓人振奮非常,可長期服用,夫人就越發的依賴於它,乃至到最後,連神誌都不清醒了。”
林嬤嬤小心的瞥了眼李氏,見她不為所動,趕緊關上藏起來。
慕畫心楞在原地,隻因她在林嬤嬤的提醒之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似乎,經由她的手,的確送過這樣的東西給李氏。
可這東西,原本是那人送給她用的,說是有養顏美容的絕效。
如若是她用了這東西,是不是也會像母親這樣?
癱軟坐在床榻之上,慕畫心內疚不已,唯獨隻有李氏,她覺得對不起她。
千言萬語,都化作一聲抱歉。
李氏歎了一聲,“母親或許活不到見到孫兒的年紀了,隻願你能夠在顧府中好好的生活。如若有人哄騙你做出對不起丞相府的事,記住,無論如何,隻有丞相府才會是你的堅實後盾,心中再怨,再恨,也不能對付丞相府!”
她說的越是用力,慕畫心就越是心虛,“母親你怎麽會這麽說,我怎麽會對付丞相府呢?”
不知是不是死期將近,李氏看事情越發的淡然,唯獨放心不下的,隻有心兒一人。
“沒有就好。還有,雖然也許你不喜歡慕清歌,可如若想要過的好些,不被牽連,讓你丈夫去多討好討好攝政王。母親覺著,他一定不是普通人!”
李氏說的句句都是掏心肺的話,可到這裏,慕畫心就越來越聽不進去了。
攝政王殷寒之,前些時候剛剛跟慕清歌訂婚,這還是她的父親一手促成的,可她呢?
那時候哭著跪在地上不斷的哭泣著,求著她不要讓她做妾,他又是如何做的?
無情的將她趕出了家門,生怕她做的事讓丞相府受牽連。
指尖深深的掐在手掌心,痛意讓她的頭腦越發的清明,腦中全都是丞相府如何苛待她,而慕清歌卻能夠跟攝政王定親的差別對待。
等到丫鬟找來,慕畫心早就想走了,匆匆跟李氏道別離開。
可就在她前腳剛走,李氏就撐不住了,身子不住的發著冷顫,渴望的看向林嬤嬤。
後者在心中歎了口氣,還是從裏屋拿出來了她想要的東西。
再次走到書房門口,慕畫心卻冷靜下來了,她不該現在撕破臉麵的。
能破壞的了慕清歌第一次的姻緣,就會有第二次。
“該離開了,夫人。”丫鬟有要事回去稟報,催促著慕畫心。
回到了新立的顧府,正好遇上了恰好要出門的顧文,大包小包的,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顧郎,你這是,要去哪兒?”慕畫心有種要被丟下的感覺。
顧文見到慕畫心,粗略的解釋了他要去接顧父顧母的事。
“雖說不在水災發生最嚴重的地方,還是多少發生了些意外,我擔心,打算親自去接,正好做個生意!”
顧文絕口不提,他甚至還接到了殷寒之的吩咐,讓他盡快到南城去疏通,最好是帶夠銀子賑災。
雖然不知他從中能夠得到哪些好處,顧文也隻能暫且信任殷寒之一回了。
慕畫心立馬擔心不已,“既然是去受災的地方,怎麽隻帶了這些人,家中能夠帶上的家丁,都跟著顧郎你去,我一個人在京城當中不需要你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