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

  三個人在各自想著心事,一頓飯就這樣索然無味的結束了。


  “今晚就在這裏吧?”墨司沛象征性的詢問了一句,沒有什麽特別的意味,隻是覺得蘇笙歌今天經曆了整整一天的事情應該很累了,想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僅此而已。


  可是,在夏傾城的眼裏,卻將這件事歸咎於墨司沛已經不打算將蘇笙歌隱藏起來了,甚至他覺得在自己的麵前明目張膽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他連基本的避嫌都不願意做了。


  墨司沛一次又一次對蘇笙歌的好,落在了夏傾城的眼裏,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加劇了夏傾城對蘇笙歌的嫉恨。


  女人的嫉恨,來的就是那麽的迅速而又猛烈,就像是夏日午後的一場傾盆大雨,大雨將至之前是異常的壓抑和平靜,而大雨來臨,整個世界都會被衝刷。


  墨司沛感受不到,可是蘇笙歌作為一個女人,敏捷的第六感怎麽可能讓她不知道,現在如果自己厚顏無恥的再繼續留在墨園,恐怕自己就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看見夏傾城那這一把鋒利的刀站在自己的麵前了。


  蘇笙歌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甩掉了心裏這個陰暗的想法,笑著對墨司沛和夏傾城說道:“那個,小叔叔,我想回自己的家。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不太適合在這裏留宿了。”


  夏傾城的臉色這才伴隨著蘇笙歌的話緩和了幾分。


  蘇笙歌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朝著墨司沛和夏傾城擺了擺手,然後拔腿就跑,她實在是不想做橫在墨司沛和夏傾城之間的攔路石了,這種感覺就像是插足做了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一樣,很難受。


  “等等。”


  墨司沛波瀾不驚的話語,一下子讓在場的所有人又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夏傾城以為墨司沛想強留蘇笙歌在這裏,而蘇笙歌則在心裏詛咒著,墨司沛這個家夥難道是怎麽想送自己去死嗎?那還不如直接給自己一槍,好過自己在這裏被夏傾城怨毒的眼神殺不死而又備受煎熬。


  雖然心裏藏了一萬句的“媽賣批”,可是蘇笙歌還是優雅的轉過了身體,用一張虛假無比的笑容看著墨司沛,細語溫吞的問道:“嗯?怎麽了,小叔叔還有什麽要叮囑的嗎?”


  蘇笙歌這是什麽表情?皮笑肉不笑?簡直太醜了,墨司沛恨不得走過去捏住她的臉頰,然後好好的整修一番,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還不是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因為自己打算送蘇笙歌回家。


  既然這個小丫頭覺得待在這裏不舒服,那自己也不會強迫她留在自己。墨司沛不願意在看到蘇笙歌強顏歡笑的這個醜樣子。


  “走吧,我送你回去,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墨司沛隨手拿起椅背上的黑色燕尾修身風衣,不容拒絕的走到了蘇笙歌的前麵。


  蘇笙歌尷尬的對夏傾城擺了擺手,就像一隻小老鼠一般的落荒而逃了。


  上了墨司沛的車以後,蘇笙歌一言不發,臉色確是難看的菜青色,總是她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都在叫囂著,她,很不開心。


  墨司沛也很鬱悶,自己都同意讓這個小女人回家了,她到底還在跟自己鬧什麽脾氣?

  “不開心?”


  “沒有。”蘇笙歌倔強的不肯多說一句,心裏卻回應著,自己哪裏是不開心,自己明明是很不開心。


  “那你怎麽板著一張臉?還有,剛才你那是什麽表情?不想笑就不要笑,幹嘛露出那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墨司沛一臉的戲謔。


  “你還說呢?你明知道夏傾城在墨園還把我往那裏帶,還明目張膽的,墨司沛,我真是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麽?你已經娶了夏傾城,就應該好好的對她不是嗎?”


  蘇笙歌的心情很奇怪,明明是一件生氣的事情,說話的語氣卻如同是被整整浸泡了一整個冬天的酸菜,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嗆鼻子的酸味。


  “嗬嗬,笙歌,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很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墨司沛聽完笙歌的控訴,濃密整齊的眉漸漸舒展開,嘴角微微上揚,就連眼睛裏都透著歡愉的光芒,將蘇笙歌的種種行為都歸咎於兩個字“吃醋。”所以,她的心情越是不好,他的心情就越好。


  “可笑,我吃什麽醋?我憑什麽吃醋?墨司沛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好不好?還有,你別忘記我和你之間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三年前,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以彼之茅,功彼之盾,蘇笙歌用墨司沛自己說過的話,來回應墨司沛,就是想讓墨司沛清楚自己和他是不可能的,然後讓他和夏傾城好好的過日子。


  “可是,我後悔了,蘇笙歌,我後悔三年前把你趕走,我後悔三年前娶了夏傾城,如果你願意······。”


  墨司沛不去看蘇笙歌的臉,目不轉睛的看著路的前方,看似不經意,心裏卻是萬分的緊張,可是還沒有等自己把話說完,就被蘇笙歌打斷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不,我不願意,墨司沛,既然娶了夏傾城,就好好對她吧,我隻想要好好的做你的侄女,除此之外,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係。”蘇笙歌知道自己必須揮刀斬亂麻,徹底的斬斷自己和墨司沛之間這種畸形的關係。


  “好了,放我下車!”


  墨司沛沛猛地踩下刹車,沒有再說一個字,或許,她說的是對的,自己太執著於過往了。


  蘇笙歌也立刻就推開車門,似乎絲毫都沒有留戀的扭頭就走,可是今夜的風實在是太冷了,吹亂了蘇笙歌絲綢一般的頭發,還有一顆悸動的心,眼裏不知為何,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從眼眶裏滑落。


  墨司沛靜靜的坐在車子裏麵,透過一塵不染的車窗,看著蘇笙歌纖弱的背影,一點一點的運去,巨大的無力感如同一片陰霾,遮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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