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半路上忘了還有宵禁這一回事兒,為了不去青城牢中走一遭,在迎麵碰上了那一群人之後,實在無能為力,也隻有出此下策。


  後來無心跑到的城門才覺錯誤,後來才是聲東擊西才是單獨逃到了這裏躲著。”


  白蘋倒是覺得這些遭遇沒有什麽,說到底不過是因為她蠢了些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


  所以在說出來之後,雖然沒有什麽,但是再次回想起來難免麵上有些訕訕的。


  且一想到那時撒開腿就跑的模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實在是難受的緊。


  白蘋的臉上不禁出現了一抹心有餘悸。


  少年聞言,也學著她的模樣不再蹲著,而是走到了深巷子的另一邊靠著牆坐了下來,“你沒有路引和身份證明?你是朝廷的逃犯不成?”


  雖是如此說著,可是話語之中卻是濃濃的不相信。果然,才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小少年。


  白蘋在身後安靜地跟著,眼裏看著麵前的論身量也隻及了她肩下的男孩兒,眼中溫軟光芒閃爍。


  一撫掌,因為怕說話聲音再次引來其他的人家,所以比平日裏要低上幾分,“原來如此,那你倒是叫我姐姐是應該的了,我明年就該是及笄年歲,虛長你近五歲呢。”


  “對了,我名蘋,家姓白從二,你呢,又是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一直不叫你,又或者是一直叫著你小家夥兒吧。”


  白蘋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前麵的仍是在不緊不慢卻明顯看出也是在小心翼翼走著的小男孩兒,笑意盈盈地說道。


  “名姓本就不重要,你……叫我疆時吧。”


  小男孩兒忽地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看著白蘋一臉堅定的說道。出乎意料,平時尤外聽她的話的小卜,今晚卻是格外的任性。


  白蘋眼睜睜地看著那隻純白的小白狸在少年一身青衫上撒嬌般地輕蹭著。


  模樣喜人,動作可愛嬌俏。


  顯然是並不接受她的提議。


  白蘋麵上溫婉體貼,心裏簡直無語凝噎。


  隻是想要出去玩兒罷了,要不要在其他男子的懷中一點也不知臉麵,毫無骨氣的撒嬌賣萌?


  不知你可還記得,其實你同他們一樣,俱是一樣的?


  可現在哪怕是白蘋已經麵臨抓狂的時候,那個一直以來都是乖巧懂事的小卜卻是絲毫不理會她在識海中的命令,還有哪怕是拿出小魚幹的美食吸引。


  所以現在不管他相不相信,那些專門過來抓捕白蘋的人也不會聽他一言,反而會以為他如此完全是因為起了獨占的心思。


  莫要看現在白蘋還是如此悠閑的模樣。


  等到那些抓捕她的人反應了過來後,想必,又會是一場不停歇的你追我趕。


  那自此以後,待出了青城,隻會是又是一場驚世之變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姬長淮也是並不擔心的。


  燕王室離此處甚遠,就算是燕王聽信了這樣的完全是不可能的傳言,想要同樣派兵過來抓捕。


  山遙路遠,意外也是從來都不缺少的。


  隻不過,就如他所聽到的那般。


  若是外界傳言的那般,且不說那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上古往生花是否就是真實存在著的。


  單單隻是傳言中的那個會逐年遞增盛開的花一般的胎記,對於姬長淮來說已經是太過玄幻。小卜不自覺咽了咽口水,那麽明顯的聲音,縱然是還是緊急逃跑途中的白蘋還是聽見了,心底莫名油然而生的一股濃濃的不祥之感,就怕小卜下一句話就會說出她所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果然……


  “主人,你逃跑的方向……是城門啊!”小卜大驚失色。


  白蘋聽罷毫不在意地一笑,那豈非是更好?反正都有人追著了,跑到城門的地方不還可以因此逃出城門,躲一躲,避一避才是。


  可是如今白蘋幾乎是什麽都不是,因為小卜又是在腦海中大喊大叫著,道:“這樣一個大晚上的,青城再好歹來說也是一個城,城中在夜晚也是要關閉城門禁止外出的。主人,你現在這樣子可不是逃出生天的結果,反而倒像是陷入城中侍衛還有守城門人員的雙層夾擊。”


  小卜提醒地盡心盡力。如此看來,雖然並不是小卜如今的純白毛發的可愛小獸模樣,卻也是看著就覺得極為的相像的。


  不過看方才還是活潑好動的小卜忽然沒了動靜,白蘋眨眨眼,嘴角的笑意也是頓了頓。


  “怎麽,上午才剛是誇了海口的,現在也不過是讓你認一個人罷了,怎麽,竟然是不認識的?我這一次可不是在問你韓非的身份呢。”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如此光明正大過來找師弟的麻煩。


  “嗤,你要是實在擔心,不如去白蘋姑娘那兒走一趟。我瞧著,這外邊兒的動靜,她也應該是聽見了的。”


  怕是現在已經猜到了深夜守衛過來是與她自己有關。


  這個時候,不知道守衛已經離開,想來,怕是極為的不好受了。


  韓非頓了下,想起白蘋所居住的院子,距離此處,的確是近了一些。


  “那……就看到師哥了。”韓非拱手作揖,對李斯和姬長淮,皆是歉意模樣。


  姬長淮擺擺手,不以為意,這個時候,有人比自己更需要知道這個消息。


  而李斯,也是在一旁垂著頭,本就是黑夜,他將自己隱在更深的一層陰影之中,並未出聲。


  麵上晦明變化,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若不是因為她的話,韓郎君一個一自小在青城長大,又不似沒有身家之人,又怎麽可能會被人如此大張旗鼓的上門搜查,不給臉麵?

  明白白蘋的愧疚,韓非淡淡挑眉,他順手抱起了還在地上的小卜,解釋,“姑娘不必誤會,方才前院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事情,隻不過是為其他的事情。再者,”


  他說著,頓了一下,“方才非也實在並咩有做什麽,隻是正好因為長淮師哥在,所以倒是沒甚事發生。”


  韓非聽的不由怔了一下,抬頭向著青牛車的方向看過去,卻見了一個穿著深黑色的緊身窄袖衣物的少年哈哈大笑著從一側方向掀開了青布的車簾,然後探出來了頭,瞧了還一時呆愣在原地的韓非一眼,輕挑了下眉。


  然後踩著青牛車在的木轅上,然後腳下一個用力,便是直接從青牛車上跳了下來。


  一雙精致的還在側邊立線處用細鎏線繡的祥雲朵朵的分外的大氣的白底黑錦靴穩穩踏在了還生著嫩芽青草的地。


  “師兄……”韓非喃喃出聲。


  那個下來的黑衣少年見了一身青衫的清俊美少年的韓非如此模樣,挑眉正要笑話。


  “通古。”青牛車中慢悠悠地傳出了一聲漸老的聲音,不急不緩著,聽著也不過是外麵的普通老漢一般的聲音,隻不過那些老漢的聲音,定是沒有這個聲音之中的感覺。


  隻是一出聲,就不自覺覺得此人大有涵養。


  略有幾分張揚的黑衣少年在此聲一出後,哪怕是僅僅隻是說了兩個字後,仍是立刻就乖巧了不少。


  然後又是瞧了自己的這位許久不見的小師弟之後,立馬轉過身,如同韓非之前的動作那般,雙手相握垂首彎腰越過頭頂之後,才是恭聲道了句,“師父。”


  “嗯。”仍是淡淡的聲音。


  一直都是一襲青衫的韓非猛地又被這句淡淡的聲音激得從忽然瞧見了自己的師兄的驚訝之中回了神。


  然後又是立馬擺正了臉色,然後快步上前,現在就黑衣少年的一旁,又一次的,然後與他做了相同的動作,嘴裏也是恭聲道了句,“師父。”


  可是或許也是冥冥之中,在意識到小卜的存在之後,她的心底就早早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


  如今這樣也挺好,她最大的願望並非是及早的恢複曾經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記憶。


  而是想要真切地遊曆一番小卜口中的,當今大小諸侯國林立,周王朝為長的時代。


  就算是戰火紛飛,前路難行,可是就是如此近身處地的感受。


  白蘋心底也以為然,要比曾經的自己高高在上地站在十丈軟紅的頂端,淡漠地俯望要好的多。


  小卜抬頭,看著這樣的白蘋怔愣出神,一會兒功夫,他猛然扭過頭去,哼了一聲,“反正你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肯定不會再改變,現在又何必多此一舉地來問我。”


  “這不是小卜的意見也很重要嘛。”白蘋笑著說道。


  將來若是真的周遊列國,那一路上應該隻有她與小卜們兩個人同行。


  作為將來一直都會陪同著她的小卜,白蘋覺得至少這個未來隊友的意見也是十分重要的。


  “哼,反正就算說了你也不會采納……”


  小卜別扭著抗拒又享受著白蘋難得的親近,忍不住偏頭低聲嘀咕著。


  不過雖是如此,卻是沒有提出什麽反對的意見。


  雖然主人還沒有恢複她曾有的記憶,可是就在主人無意識說出那一段話的時候。


  小卜就仿佛看到了曾經的,就如方才所言的那樣,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地站在十丈軟紅頂端的主人。


  或許曾經的她,也如同現在這樣。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


  也正是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如此模樣,還能有什麽不解的?


  一想到自己方才差點就因為不看路而撞到了樹上,還是因為在一旁看到了的一位姑娘的提醒才會幸免於難。


  不由所有的動作都一時頓住。


  白蘋挑眉,饒有興趣地開口,“不過是我還沒有失去記憶之前的對一些事物的看法罷了,這又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再者說了,你現在不說,等到將來的有一天我恢複了記憶。到時候你費盡心機想要瞞著我,那又是何必呢。”


  白蘋循循善誘著,她始終堅信著,一個人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可是她本該有的對待事物的本能和習慣,這是絕對不清易就會有所改變的。


  總不至於她曾經……,還會是一個紈絝子弟?

  那也不可能會有小卜會心甘情願地認她為主的。


  這位姬長淮師哥。


  因為富貴,所以玉樹臨風,對美人也是格外的親近,哪怕是他其實至今從未真正沾了身子。


  所謂的愛好看美人,也是平時愛說幾句親近的話,與他平日裏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大相徑庭。


  姬長淮:“……”


  幾乎從頭到尾都是寫著滿滿的拒絕。


  姬長淮並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明白韓非回頭看他的那一眼的真正意思之後,已經是月上柳梢頭,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姬長淮半靠在床頭,想著自己的師弟韓非當時與自己說起這件事時候的模樣。


  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明白,這院子之中除了他的舊師荀卿,自己,還有那個李斯之外,又有誰能夠有如此本事能夠住的韓非解疑惑。


  想著想著,便早已是昏昏欲睡。


  車夫將馬車趕到門外一側的位置後就喝了馬,停了下來。


  掀開簾子,姬長淮懷裏抱著小卜率先下車,而車夫也是早已繞到一旁去宅院門口敲門去了。


  姬長淮走到馬車的一側,然後很是君子之風幫著白蘋掀開車簾。


  低低道了聲謝。


  白蘋幾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稍稍低頭探出馬車。


  四處環顧一眼,謝絕了姬長淮伸過來的要扶著她下車的骨節分明的手。然後利落地從馬車的車轅上跳了下來。看來還是自己忽略了。


  這樣的一隻小小的雪狸,想必一路趕來的時候,自己的那個隻顧著雪狸可愛的長淮師哥是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其實,這麽小的一隻小雪狸也是會挨餓的。


  而這個問題,怕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巷街擔驚受怕的弱女子的白蘋也同樣沒有想到的吧?

  索性他還記得,之前有一特意求書信的老伯為了感謝他,還特意送上來了一些小魚幹。


  記得狸是既吃老鼠,也是愛吃魚的。


  如今,那一些小魚幹也算是終於排上了用場了。聽著小白狸近乎是撒嬌的叫著。


  不過她實在是不敢將她心底的實話告訴小卜,不然的話,白蘋敢肯定,就算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隻怕是他就是用爬的過來白蘋的麵前報複,亦或者是用無時無刻的煩躁瑣音來生生的讓白蘋後悔說出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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