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白蘋有些好笑地彎了彎嘴角,笑意笑意轉瞬溢出,連忙提起一邊的邋長裙擺小步地跑起來跟了上去。
“看著你年紀挺小,今年已經是多少年歲了?”白蘋一直揚著笑意跟在小男孩兒的身後,一大一小相繼穿過了空寂無聲的街道,月光之下行走之間在一邊的地上留下了纖細狹長的黑影,漠然無聲著。
小男孩兒頓了頓,卻並沒有回過頭,仍是探著自己的在白蘋看來實在有些瘦弱的身子繼續在前麵不緊不慢地走著,為白蘋在前麵無聲的帶著路。“今年……九歲矣。”小男孩兒回答道。
果然,才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小少年。
白蘋在身後安靜地跟著,眼裏看著麵前的論身量也隻及了她肩下的男孩兒,眼中溫軟光芒閃爍。一撫掌,因為怕說話聲音再次引來其他的人家,所以比平日裏要低上幾分,“原來如此,那你倒是叫我姐姐是應該的了,我明年就該是及笄年歲,虛長你近五歲呢。”小卜雪白的爪子猛然在自己頭上打了一下又一下,兀自懊惱自責之中。
待一身還隱隱帶著清冷,還有渾身冷氣的韓非從門外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小卜兀自懊惱的模樣。出來家族這麽久,也不知現在家中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若是說不想念,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隻是,若是要跟著韓郎君一起。
到時候韓郎君是為了自己的追求和誌向而前往韓王室國都。而她也是借著韓郎君的路,一起順路,也算是得了韓郎君的一個照顧。
若真是如此的話。
這兩天,她也是清楚的看出來了,在韓郎君的眼中,對於知識,還有學論到底是對他有多麽的重要。
更是反應了韓郎君是知道多少的學識。
雖然青而現在,那位明明是在半夜,可仍舊是能夠三匹馬悠閑拉著車,還有閑情逸致停下來,隻為看隻狸的主子。
他已經是接連兩個月的時間沒有傳遞消息回去了。
而此次青城之行,也完完全全是因為他在途中聽到了一些消息,所以這個時候是專門過來看熱鬧的。
白蘋:“……”
說是看笑話,可是在如今的青城之中,除了她的遭遇比較悲戚一些。
又哪裏還來的其他人,他們的事跡堪堪引來這樣的一位王室公子,還特意是出現在青城的這個小小的地方?
沒有察覺到白蘋頓時變的有些危險的眼神。
姬長淮笑的一如他身為燕國王室公子的身份,得體而又矜貴。
“姬某多謝白蘋姑娘吉言了,”說著,姬長淮笑了一下,麵上似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之前明明是已經說好了要帶姑娘出城去的,隻是眼下,實在是有些不好動作了。”
不僅僅是如此,他還連累的白蘋白白地在這裏等了他一天時間。本來已經是決定要離開了,卻不想到了最後,反而是自己失言在先。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白蘋姑娘與師弟韓非相識,現在也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隻是也僅僅隻是如此,小卜的模樣與她所記憶之中所記載的麒麟模樣應該是有許多不同的之處的。可是四靈的‘麟、鳳、龜、龍’,小卜不曾是其中的一個,那他的真實身份又會是什麽?
小卜輕抬高了下巴,刻意的一雙眼尾微微上挑著的狐狸眼斜斜的高高在上著的瞥著白蘋。
若他此刻並非是眼下的純白毛發的小獸模樣的話,倒還真是像極了白蘋曾經在京都的那座高高築就的景色清幽的樓台亭閣之中混在父母身後無意之中偷瞥到的那個穿著一身絕豔飄逸紅裙的小女孩兒。高傲而又矜貴,是她曾經的那隻一直妥善收養的貓兒。
還是她如今的莫名奇妙成了他人的主人的人。。
高傲而又矜貴,是她曾經的那隻一直妥善收養的貓兒。還是她如今的莫名奇妙成了他人的主人的人。
不由暗地裏在心底琢磨著,這莫不是小卜其實是在暗地裏正說著自己的壞話,然後這個時候特意偏頭瞧著自己,實際上並不是瞧自己,而是翻白眼兒?
不過最近幾天經過他的仔細觀察,知道主人對於她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生過的那一些事情正在一點點的被想起來,也不由按下了自從他意識回歸來然後知道了已經重新回到起點的主人竟然是沒有了記憶之時一直撲騰的小心髒。
主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如盛開在高萬丈的淩越而不可攀登的茫茫雪山之頂的與天雲相接之處的雪蓮一般神聖而不可欺淩的。白蘋又是拍了拍裙擺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後晃悠著朝著街頭藏著人的巷子的另一邊走去。這一下,黑衣青年才是又挑著眉,嘴角輕挑著,心情莫名好了許多,不過儼然也是絲毫沒有注意方才韓非說起的話。
韓非哭笑不得的拿著手按揉著方才被黑衣青年推搡過的肩頭,有些無言的看著,眼神裏有一絲絲的無奈。
不得以,韓非又是重複了一遍,“師兄近來怎會忽然有空陪著老師一同前來,瞧著也比上一次看見的時候要更加灑脫許多。”
黑衣青年繼續挑著眉,那雙看著分明是有幾分風流的卻在這時候看著有幾分周正的眸子,在此時卻是莫名已經是有了幾分不屬於少年的成熟,“我的事情,師弟曾經親眼見識過又怎麽會不曉得,又怎麽會還有其他的事情。”
“嗯?”韓非輕微擰了眉,有些遲疑道,“莫非是,師兄家中還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然的話師兄通古在往日的這個時候,應該是根本就絲毫離不開家中的,又怎會還能這樣看起來毫無負擔著的陪同著老師,也是師父一齊過來路途遙遠的青城這邊來。“你這個樣子,是不打算還要你的這張嘴嗎?”李斯這個韓非可是曾經,主人唯一喜歡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幾乎是為他放棄了所有的人。
主人已經重回這麽長時間,若是到現在,她與韓非之間還需要你一個外人相互介紹著認識的話。
隻怕是他也就真正對這個人放心下來了。
小卜暗戳戳的小動作,抱著他的姬長淮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隻是正對麵站著的韓非第一時間發現了姬長淮懷中的這隻白狸忽然之間表現出來的異常。
他愣了一瞬,又連忙掩下自己眼中出現的驚異的目光。
並未出聲將白狸的通人模樣的舉動告訴姬長淮。
也或許他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然後他也將心思放在了師哥姬長淮所要介紹的人身上。
隻是當看到姬長淮身後,分明不久前才見過的,又莫名消失不見的那道漸漸走近的嫋嫋身影。
韓非又看了一眼姬長淮,眼裏漸漸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不可置信。
而聽到了姬長淮的話,朝著這方向走來的白蘋,卻正好看見了那個一身青衣颯颯,頗有遺世之風的男子眼裏的淡淡情緒。
白蘋麵上麵容平靜,似乎是毫無波動,心裏卻是一陣慌亂,還有不知再如何麵對這個清冷少年的無措。在少女的裙角旁,還如老僧入定一般,蹲了一隻純白的小巧可愛的小雪狸。他說著,忽地對白蘋淺笑,他說道,“若以螢火之光對比月華之光,嗬,非以為,自是無可較之也。”
說罷,那雙向來冷清著的雙眸也不由微微眯起,嘴角還含著一抹淡淡的笑,一直都不曾消退。
“似乎非每一次見到姑娘,姑娘都能總是給與非不同初見的感覺。”
韓非眼眸稍暗,想了想,又道,“或許心中有疑惑,白蘋姑娘也可以先跟非說。畢竟身為同門弟子,非對於長淮師哥之後的行程還是多少知道一二的。”
聽到這話,原本正要拒絕著的白蘋猛然睜大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疑惑中又帶著絲絲期待,“韓郎君,你真的知道?”
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個時候的她,小女兒的嬌憨姿態盡顯。
如此可愛。白蘋眼神更是突然微亮,仿佛去閃耀著的辰星,心中興意無以複加。白氏一族的族地,聽說至今還是在陽翟,且現在族中,除了有部分族人,就跟著她的父親族長一起待在了新鄭。
而其他也有一些族人,實際上是還待在陽翟地方,他們的老族地的。
不過家族如何,在白蘋看來,她是在國都新鄭出生,相較於家族的舊族地陽翟,她還是更覺得新鄭尤為的親切。
出來家族這麽久,也不知現在家中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若是說不想念,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隻是,若是要跟著韓郎君一起。
到時候韓郎君是為了自己的追求和誌向而前往韓王室國都。而她也是借著韓郎君的路,一起順路,也算是得了韓郎君的一個照顧。
若真是如此的話。“我說不必如此,師哥……長淮師哥實在有些忙,若是姑娘心底實在過意不去的話,明天非會親自將姑娘的話代為傳達。”韓非道。
白蘋愣了愣。
姬長淮後天就要離開了,這裏有他的舊師和師兄弟,想必他本身的事情也是不少的,就如同韓非所說,是根本就騰不出來時間來見自己的。
又怎麽可能特意騰出時間,隻為一句道謝?猛然往回跑了許多路程後,身子一拐,跑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深巷子裏。
曾經她閑逛之時來過這裏,知道這裏有一個並不是很顯眼的窄口深巷子,裏麵還堆放了不知是哪些人暫時用置不上的細竹條簡單編織的竹筐,層層堆疊,那時候白蘋就在心中想,若是不過分翻動,筐子裏倒也是一個極好的藏身之處。但疆時其實並不是很瘦,隻是比尋常人要更饑瘦了一些,且對於不到十歲的孩童來說,疆時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他注定不會是個矮個子的身高。
也是因為如此,疆時一直高高瘦瘦的,才會讓人更加顯得瘦弱幾分,麵頰無肉罷了。
疆時抬頭看到了白蘋看著他的目光,心中也自然是知道真相,但是他沉默著並沒有安慰出口。
白蘋看著疆時被她捏著幾乎沒有多餘的肉的小臉,一時心中更是對眼前的幫助了她的男孩兒心中同情不已。白蘋抿了下唇,心中也仔細想了一下。
現在的自己就好像是一座移動的且還渾身發著光的寶塔,身負上古往生花的消息,當那些暗地裏追查自己的人許久還是沒有追查到自己的下落的話,隻怕是以後絕對會惱羞成怒的刻意將自己的消息全部都散發出去。
白蘋也是安靜地坐在有些溫熱的石頭上,看著身旁的沉默著看著垂柳河水的疆時。那一雙璀璨若星辰的眼睛此時怔怔然,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淡灰的薄霧,看不清楚眼底的想法。“如此說來,既是同門的師兄弟,倒也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白蘋不由輕挑了半邊的眉問道。
要知道,在她初聽時還不明顯,這個時候帶上了些許的笑意之後,給了她十分熟悉的感覺。
簡直——就與她之前偷溜出客棧之時,那個在一旁窗口注意到了她的行為的人,當時笑著與她說話的語氣是一樣的。
是那個拿她當做夜半逗趣的看戲者。
頓時,白蘋隻覺得天雷轟轟,冤家路窄四個大字在她的腦海中一直盤旋著,經久不散。
“哦,早就聽聞民間有這一凡神,卻一直都不曾尋機得見——”
白蘋一張冷漠臉。
“已榷,你去抓來讓我瞧瞧。”
果然,老祖宗誠不欺她!
“喂喂喂,小卜,你不是說你是上古神獸的嗎?快啊,我們快要被別人發現了,你快想法子啊。”
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不論白蘋如何焦急,小卜依舊毫無回聲。
白蘋掃了懷中的小卜一眼。
很好,這個時候他也知道是自己闖禍了,所以就默默開始裝鴕鳥了?
可真是自覺的很。
曾經她還在白家的時候,因為家族淵源的原因,且富貴人家一般都達成了一個共識。
一般出門在外,他們專門趕車的車夫實際上都是會武的。
就好比她的兄長,據說常年遊學在外,不僅僅是兄長會一些基本招數,且常年一同跟在他身邊的小廝兼必要時的車夫。
實際上也是專門教導過武藝的。聽著耳邊的不停的絮絮叨叨,白蘋也沒有想過製止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