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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公主駕到(1)XINshuHAiGe.CoM

  劉巧記憶中長這麽大,也沒有去過這麽遠的地方,從來沒走過這麽遠的路。六月初從洛陽出發,由於隊伍龐大,路上就花去了近兩個月的時間。雖然離家萬裏,但離哈密城越近,劉巧反而越發的安心,她渴望早點見到自己那位英武不凡,又知冷知熱的夫君。


  九月的哈密天高雲淡,水氣蒸騰,扭曲了視線,未時剛過,李同遠遠地看到一條黑色的細線在戈壁上蜿蜒而來,猛地抽一下胯下的駿馬,率先衝了出去,撲向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車隊。


  阿隆木等一眾軍官哈哈一笑,緊緊地隨在主帥的身邊。這幫來自西域各民族的軍官雖然隻是和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侯爺隻是相處了短短兩年,但他們一個個因功封爵,如今也成了大漢帝國的人上人。


  這個年輕的將軍表現出來的勇敢和睿智,讓所有的軍官覺得自己這輩子跟對了人,這是一位真正的草原英雄,而且對自己的部下格外的仁慈。如果可能,這些嚐到甜頭的各族軍官們希望能夠一輩子追隨在這個年輕而又雄心勃勃的頭領身邊,見識一下西域這塊廣大天地下所有的英豪。


  分別四個月,夫妻再次相見時,兩個人相對而視,竟然不知從何說起。李同和劉巧的婚姻一開始隻是一樁政治聯姻,李同的心底呼有些抵觸的,再加上曆史上漢朝的公主沒一個省油的燈,李同對劉巧多少有些防範,不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扉。不過在京城裏相處一段時間下來,李同發現這女孩性格雖然潑辣,但心地善良,沒有太多彎彎繞的心機,對自己也是一心一意的崇拜和愛慕,仿佛後世一個愛追星的女孩,家教也非常好。這讓李同漸漸開始接納了劉巧。


  “公主,你到家了!”李同走到公主的鑾駕麵前,握住劉巧的芊芊小手,輕輕說道。


  “是啊!這裏就是我的家。”


  劉巧呢喃著,美麗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夫君看,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怎麽也看不夠。


  “走!我們回家。”李同微微一笑,牽著她的小手,扶她重新上馬車,把侍者趕開,自已親自坐上車轅,抖一下韁繩,馬車就緩緩向前,龐大的隊伍也重新緩緩移動。


  久別重逢,劉巧卻不願坐在車廂裏,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掀開車縵挪到李同身後,雙手摟住丈夫的腰,把自己的小臉貼在李同的後背上,貪婪的聞著他身上那久違的氣息,從看到李同的那一刻起,她一刻也不願意和自己的心上人分開,她就是這麽的任性。


  “同哥,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走過這麽遠的路,總覺得這條路看不到盡頭。“劉巧和後世的女孩沒有多少區別,新婚燕爾與丈夫重逢,有說不完的話,”這一路上我真的好擔心,聽說哈密被匈奴人包圍了,我恨不得插上翅膀來到你的身邊,後來聽說你大獲全勝,我開心的快瘋魔了!哎,路上整整走了兩個月,這條路可真漫長啊!為妻聽了你的話,盡量放慢行程。可此次從關內帶來一萬五千一百四十七人,雖然做了充足的準備,但歿於路途上的還是不下四百餘人。看到那一個個倒斃在路上的百姓,我真的好害怕,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我更害怕哈密沒有足夠的耕地安置他們。這些苦命人萬裏迢迢的隨我來到這大戈壁上,如果在這裏還找不到一個可以活命的地方,為妻擔心他們會絕望。”


  李同大笑一聲道:“巧兒,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吧,隻要待一段時間,你會發現這裏有多麽的好,這裏的人民有多麽的樸實。遷徙過來的老百姓會發現隨著公主一起來到大戈壁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如今我哈密兵精糧足,三戰三蕩,匈奴人西遁,不敢與我爭鋒。隻要讓為夫三年生聚,三年養息,我當可提玄甲萬騎東征西討消滅不臣,嘯傲西域,在這廣闊的天地裏播撒我大漢的榮光,將整個西域都變做我大漢子民的樂園。所有這一切榮譽都屬於你,我的愛妻,美麗的哈密公主!”聽到丈夫放開心扉的吹噓和豪言壯語,劉巧滿眼都是小星星,心中也燃起了一股豪情。


  她跟著李同笑了,笑過兩聲之後道:“同哥,你可別小看我,我可不是什麽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巧兒我也從小習武,弓馬嫻熟,雖然不像夫君一樣能夠馳騁萬裏,但也能拿動戰刀!今後,你在前麵衝鋒陷陣,巧兒為你搖旗呐喊,為你生兒育女,把這西域變成我大漢帝國的鐵桶江山。”


  李同哈哈笑道:“這是自然,巧兒,隻要我們夫妻齊心,定然可以其利斷金的。”


  劉巧此刻臉上洋溢著幸福,她瞅著護衛在身邊的雄壯騎兵,再看看一眼望不到頭的流民隊伍,撇著嘴說道:“從雒陽出發的時候,我的姐妹們一個個泣不成聲,認為本宮駕到蠻荒之地。她們根本不知道離開雒陽,我心裏麵有多麽的開心。看看身邊的這些勇士,就眼前的聲勢也不是京城那些王侯大公可以比擬的。雒陽再好,卻充斥著勾心鬥角和各種算計。對於我來說,它隻是一座豪華一點的監獄,根本不值得留戀。夫君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的想來到西域,我可不想當一隻關在金絲籠裏的富貴鳥,至少在這西域,我的地盤我做主!我隻想快快樂樂的在這世上走一遭。”


  劉巧突然說出這樣的話,讓李同錯愕不已,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妻子一眼。


  劉巧衝他調皮地眨眨眼,調侃道:“夫君,是不是被巧兒的話嚇到了?其實這根本不奇怪,雒陽對於我來說就是監獄。在皇宮裏,在朝堂上,在雒陽城裏,人人都帶著假麵具。我已經煩透了那樣生活。其實你在雒陽的時候不也一樣頂著個假麵具嗎?那時候你的命運操縱在我皇兄的手裏,每一天都過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但你要離開洛陽的事,雖然你極力掩飾,但我完全可以感覺到你心中的快樂。其實我知道你剛開始不願意娶我的,因為你骨子裏就是一個驕傲的人,並不願意攀龍附鳳。今天巧兒與夫君坦誠相對,我隻想和夫君在這片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這裏再貧瘠,也是我們自己做主的地方。夫君,我不想再戴著麵具生活下去,巧兒愛你是個英雄,不管皇帝他們怎麽想,你要記住,在這裏,巧兒就是你的妻子!我願意跟你相濡以沫,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李同有些感動。


  當龐大的車隊,走出戈壁之後,站在哈密河邊上,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垂柳。遠處的雪山,湖泊,河流,平原,一應俱全。李同停下馬車,指著眼前這一片蔥蘢的綠洲豪邁地對劉巧道:“巧兒,從這裏,直到視野的盡頭,這裏的一草一木,飛禽走獸,還有那些牛羊,全部都屬於你做主,如果你喜歡,可以給每一個飛禽走獸,每一匹牛羊馬匹烙上公主的印記,你就是這裏的主人。”


  劉巧嫋嫋婷婷站在陽光下,手搭涼棚眯縫著眼睛遠眺,她滿意的說道:“有了這些土地,養活幾萬人應該不成問題。”


  “你太小看這地方了!”李同得意的說道:“巧兒,你所看到的哈密附近這片土地至少可以養活百萬之眾,就在那條河的上遊,還有一座百裏大湖,那裏盡是肥沃的土地,隻要把它開墾出來,當是傳給子孫的萬世基業!”


  劉巧瞅著誌得意滿的丈夫問道:“夫君,你想不回中原了?也許皇兄將來要重用你,憑著你的赫赫戰功,未來某一天,成為丞相或太尉都有可能。”


  “回去做什麽?你剛才說雒陽就是個牢籠嗎?你放心,我沒有自立的野心,更加不會背叛大漢。不管走到哪裏,我就是一個漢人。我的夢想是率領著十萬鐵騎,為我大漢開疆擴土。這裏的天足夠高,這裏的地域足夠寬廣,足夠我們的子孫後代飛翔和覓食的。有句話說的好啊,我心安處是故鄉!巧兒,隻要我們夫妻和我們的孩子在一起,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我們的故鄉,與其在朝堂上煎熬,不如跳出來真正做點實事,哪怕再苦,也圖一個心安和自在。”


  當夕陽西垂的時候,雄偉的哈密城已經遠遠在望,隊伍越靠近哈密,隨行的人越發感到激動,所有人都被眼前壯美的形象驚呆了。哈密城的西邊、南邊、東邊都是一馬平川,隻有北邊是巍峨的東天山,山離城約八十裏,因為山高,隻要抬頭向北一看,天山就會映入眼簾。此時已經入秋,山頂是皚皚白雪,山腰的楓葉紅了,姹紫嫣紅,讓人目不暇接。


  西域的風景總是比關內多了些粗獷之意,人的心境也變得更加的開闊。哈密城周長十二裏,城牆采用天山裏的條石築就,城牆高三丈,厚一丈,呈一個不規則的長方形,這樣大的規模,在西域可是了不得的雄城了。哈密有東、南、西、北四座城門。


  城東有水東南流。四周浚壕,闊2丈,深1.2丈。每門各建樓築月城,東曰向陽,西挹爽,南迎熏、北拱辰。城內四橫四縱,有八條主幹道,分作十四坊,坊間各族商賈雲集,茶樓酒肆鱗次櫛比,操著各種口音的商戶如雲,不同的榷場星羅棋布。如果有穿越者到這裏,會發現這座西域城市很像幾百年後縮小了規模的唐長安。


  今天的哈密城裏極為熱鬧,在西域這個地方,隻要是個人就會跳舞,大開的城門外麵,無數男人,女人正在那裏瘋狂的舞動,歡迎從遠方來的人們。當公主的鑾駕進入城門的時候,所有人都發出一陣喝彩,人們揮舞著手中的彩帶,歡迎遠道而來的公主。


  隨後隻要一輛車走近了城門,立刻就會漢人官員帶著一群西域人簇遠道而來的移民擁著迎進城池,不大功夫,男人開始喝酒,女人孩子開始吃飯,這裏的人們熱情的無以複加,飯食很可口,居住的環境不差,讓每一個忐忑不安的移民心裏安定了很多。


  無數的哈密屯墾的漢人和西域人上前與公主殿下見禮,奉上他們認為最珍貴的禮物。葡萄釀從高處的巨大酒桶裏流淌出來,兩個瘋狂旋轉著身體的西域土著雙臂上架滿了酒碗,頭上還頂著一個酒碗,輕盈的在無數條暗紅色的酒水柱中間穿過。一曲舞蹈跳完,雙臂上的酒碗裏已經裝滿了美酒,用兩條小腿貼在地上,依舊旋轉著來到公主和李同麵前。


  劉巧學著丈夫的模樣從一個西域漢子的頭頂上取過一碗酒,敬天敬地之後,就一飲而盡。所有的西域土著立刻就歡呼起來,紛紛取過漢子肩膀上的胳膊上的酒碗,來到李同和劉巧麵前伏地見禮,然後右手重重的捶捶胸口,就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劉巧好奇的看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有些不解。


  李同解釋道:“巧兒,這些西域人思想很單純,他們還處在部落時代,有的甚至還是母係社會。他們這是在認主,隻有親眼看到你喝完酒之後,他們才會認同你這位主人,認你是他們的部落首領。”


  劉巧抿嘴一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嗬嗬,思想單純一些好啊,更加容易管理。這麽說,喝完這杯酒,我這位堂堂的大漢公主,現在正式成為了他們的酋長嘍!嗯,還是一位女酋長,我很喜歡。”說著話,又從那個跳舞的野人手裏接過一碗酒,咣當一下,又是一飲而盡!


  劉巧不出意外的喝醉了!西域葡萄釀的味道雖然還有一點甜味,口感很好,這是因為在釀造的時候沒有充分抽幹糖份所致。就是這樣帶著淡淡酒味的葡萄釀,還是把這位公主喝了一個爛醉。哈密城裏,不管是漢人還是西域野人,沒人嘲笑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劉巧,尤其是那些西域野人,反而發出更大的歡呼聲,樸實的西域野人認為,大漢公主殿下喝了他們的酒,就算是正式接納了他們。


  巨大的酒桶裏麵已經沒有酒流出來。城裏街道上最多的就是橫七豎八的醉漢,有漢人,也有西域野人,他們不分彼此,亂七八糟的糾纏在一起睡的很香。偌大的哈密城被無數支火把照耀的如同白晝,隻有守城的武士依舊站立的筆直,他們是這個日子裏,唯一沒有喝酒的一群人。


  沿著哈密河兩岸,散布著六鄉四十六個大大小小的村落,人數多的上千,少的也就幾百,基本上是臨河而建。


  都護府的官吏們將新來的移民打散分配到這些鄉,然後疏散到各個村裏,到這裏,鄉公所的吏員會給他們劃分土地和分配房屋,種子、農具、牲畜以及過冬的糧食都按戶分配,那些官吏告訴移民,除了房屋、其他的東西都是免費補償給他們的,獎勵他們的萬裏跋涉。至於房屋會折現,價格也不是很貴,有錢的可以先買下,沒錢的由哈密錢莊替他們墊錢買下,可以分做三十年歸還,錢莊會收少量的利息。當然還有別的辦法可以省下這筆錢,譬如家裏人有人被選進城衛軍或者是玄甲騎,隻要服役三年,軍隊就會替你免去房貸,由軍隊替你支付。


  雖然曆盡艱辛,萬裏跋涉才到哈密,但一下子平空獲得這麽多財物,讓新來的移民感到十分的驚喜,幾乎認為自己是在夢裏。那些聞所未聞的農具更讓他們嘖嘖稱奇,可不知道怎麽用,幸好官府安排了老移民專門教授他們,還有專門的農官教授他們種植適合西域的農作物。這裏很多品種這些新來的移民聽都沒有聽說過。


  跟老移民相處了一段時間下來,人們發現,這些漢人在這裏的日子過得實在不錯。馬拉耕犁的效率很高,一個壯勞力很輕鬆的就能開墾40畝地。加上天山北坡土地肥沃、雨水充沛,春天隻要把農作物的種子撒下去,可以一個夏天都不用管,隻要到了秋天別忘了去收割就行。


  對於大漢這些農耕者來說,有了糧食,就等於什麽都有了。不要說西域過去不是漢人的老家,在這裏會被本地人歧視,這種擔憂其實是多餘的。漢軍在西域人眼裏簡直是無敵的軍隊,漢軍就是這些漢人最大的依仗,在西域,有了這隻無敵的軍隊,任何西域本地民族都要高看漢人一眼。


  再加上這個時候人類還處在到處遷徙的階段。什麽地方容易活人,人們就往什麽地方跑,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光是在西域就同時生活著幾十個民族,都是從各處遊蕩到這裏的,大家居住在一起,經曆同樣的風和雨,時間長了,相互就有了感情,不同的語言和血統有了交融,漸漸地就變得像一家人了,實際上,在西域你是什麽民族已經變得一點不重要了。


  下河村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一個由吳、陳、薑三姓漢人,再加上一部分西域野人組成的一個村子。這個村子,男女老少加起來,還不到五百人,是哈密南麵幾個村子裏人口最少的,不過他們的富足是中原漢人無法想象的。


  按照哈密的政策,不分男女,人均可以分配到四十畝耕地,五十畝草場,每一戶農戶都可以免費分到一頭牛、兩匹馬、十頭羊(這些都是以前繳獲匈奴的戰利品),不管是漢人還是西域人都一視同仁,基本上沒有區別。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由於西域人善於放牧,漢人善於農耕,在村長的協調下,很快,村子裏的漢人將自己的牲畜交給那些西域人打理,而那些西域人分配到的土地,漢人也會替他們耕種,很自然的就形成了一個分工合作的集體。


  ——————


  這天早上,太陽還沒有出來。天才麻麻亮,村子中間土坡上的一間瓦房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男人,看上去五十多歲,身體強壯。他叫吳老三,是哈密新田鄉的下河灣村的村長。


  在哈密村長不是官府任命的,是村民選出來的,由官府正式確認後,可以在官府領到一份俸祿。村長別看官職不大,可也是幾百人裏挑出來的,一般的人還真就當不上,得有本事,有能耐。這個本事、能耐是什麽,一句話說不清。反正,你得願意多操心,遇到難事,你能拿得出辦法。


  吳老三走出了院子,順著一條小道,往山坡上走。這個季節,算是深秋了,吹過來的小風,有一些涼。吳老三裹緊披在身上的羊毛和亞麻混織的外衣。土坡上種的是麥子。他走到麥田裏,摘下了一株麥穗。揉碎了,攤開在手掌上,用嘴吹了一股氣,糖皮飛走了。留下的幾十顆麥粒,飽滿均勻。他看了一會這些麥粒的顆粒後,滿意的點點頭。就把它們全放到了嘴裏,慢慢地嚼著,享受著新麥的清香。


  他從自家的麥田裏走出來,嘴裏嚼著剛剛成熟的麥粒,沒有馬上往家走。他又順著麥田邊的小道,繼續往前走了一陣。走到了一個土丘上,他站到了上麵。他朝東邊望了望,望到了一片更高的山梁,上麵生長著鬆樹和野柳樹。


  從他站的這個地方,到這個山梁還有些路程,騎馬至少要再走半個時辰。每年他都會去那麽一兩趟。那裏有一個小木屋,每次去都會在那裏住一段日子,打獵和采集藥材,在哈密這也是家庭的重要的經濟來源,很多農戶就是因為這項收入,提前還了房貸,嗯,好像就是這個詞——房貸。


  這地方就和人一樣,來往的次數多了,就在心裏邊的位置不一樣了,去年運氣好,他和兒子在山中獵了幾隻大黑熊,熊皮賣了個好價錢,提前把房貸還完了,現在無債一身輕,所以吳老三望過去的時候就多望了一會。


  順著兩邊長了麥子的小道走著,遇到了幾個早起的人,年紀都和他差不多,古今都一樣,睡懶覺是孩子和年輕人的事。他們都向吳老三打招呼。吳老三對他們說,麥子該收割了。這個話其實不用他說,麥子關係一家人的吃飯穿衣,誰都不會不當個大事。


  吳老三之所以這樣,隻是因為他自己作為村長,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一下。


  再次回到家門口,太陽露出了它的紅臉蛋子。屋頂上的煙囪冒出了煙,不是一個煙囪在冒,而是所有的煙囪都在冒。各家冒出的青藍色的煙升起來後,在天空中會合到一塊,在柔和的光線的照耀下,形成了一大片五顏六色的輕紗。


  老伴和兒媳婦在準備早飯,六歲的大孫子還躺在床上睡懶覺。吳老三取下了掛在院牆上的鐮刀,搬出了放在角落的磨刀石,低下身子磨起了鐮刀。這時,門吱呀一聲,兒子吳滿屯打著哈欠從西廂房走了出來,看到吳老三在磨鐮刀。兒子忙捋起袖子,對吳老三說:“爹,讓我來吧。”


  “嗯。”吳老三也沒有客氣,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兒子。


  吳老三沒有看到女兒吳翠花,想著她是不是還在睡懶覺,決定去喊醒她。吳翠花是他的小女兒,大女兒在去年嫁人了。嫁的是一個玄甲騎的隊正,這小子是一個西域野人,大女兒不知道怎麽就看上了他。


  說實話,吳老三原本是想讓大女兒嫁一個漢人的,可大女兒去城裏買東西時和那個西域小子認識了,兩個人有了感情。根據哈密都護府頒布的婚姻法,官府是保護婚姻自由的,西域人也不是一無是處,與玄甲騎的西域軍官通婚,在哈密這地方已經是件平常的事。


  隻要女兒過得幸福,吳老三才不會管她嫁給的是什麽人,不過嫁給匈奴人他還是不願意的,在哈密生活著不少投降的匈奴人,不過這些匈奴人目前還是不受待見。


  很多漢人都是這種心態,有些仇恨不是一下子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哪怕是那些匈奴人加入了漢軍的玄甲騎,甚至成為了軍官,老百姓的心裏還是有些膈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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