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祭
柒羽輕歎了口氣，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斟酌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開口。
“這是一種能夠奪取對方能力的法術，在接近原始的北荒時代，它被用來懲罰犯下大錯的靈師，能夠剝離對象身體中蘊含地靈力的血脈。這種法術不會傷人性命，但由於許多人認為這是在藐視靈師的權利，所以在北荒後期便已經被廢除，相關的記載也被全部銷毀。
“江府如今的作為與曆史有著極大的相似點，隻是可能由於對法術的了解停留在皮毛上，所以才會殘害人命。
“三年前的大火前夕，江無臨帶了幾十號精英分子去了林家，但這其中並不包括江芷懷和江芒兩名江府才。那時我也留在江府，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邪氣從某處湧出，直朝林家的方向而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施術者不是江無臨，而是江若尋。”
大型血祭消耗巨大，即使是白羽境的江無臨也難以支撐，但如果是那個人做的，柒羽一點也不懷疑。
“血祭……若尋祖師……”林曦陷入思考，“這麽，殺我林家人是為了奪取靈力化為己用，而舉靈會上的所作所為也是同等目的了。報名時江府也威脅過我，看來除了鞏固地位外，靈力才是他們最大的目標。”
柒羽點頭：“正是如此。”
“辛苦你了。”
……
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從噩夢中驚醒了。
江芒猛地睜開雙眼，像溺水的人剛浮出水麵一般大口地喘著氣，冰冷的空氣灌入氣管，引得她一陣咳嗽。她的臉漲得通紅，汗水浸濕了衣服，身上卻異常冰冷。
又來了嗎？
月亮掛在空中，像是狠狠壓彎樹枝的果實，大得出奇，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到地上。寒冷的月光從窗口投射到地麵，映出慘淡的白。
如果借著月光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空氣中多了些烏紫色的塵粒，隨著冷風浮動著，沿窗戶向每一個房間入侵。
江芒的胸口處忽然亮起了一道微弱的銀光。那是她貼身戴著的銀鎖，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具有趨避邪崇的功能。她從衣服裏掏出銀鎖，將它緊緊攥住，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那股奇怪的塵霧。
似乎感受到銀鎖的威懾力，烏紫色的煙從江芒的房前掠過，卻並未闖入。
江芒強製自己閉上眼睛，靜靜地躺了片刻，卻依舊毫無睡意。
她輕歎了口氣，下定決心，從床上爬起，赤著腳出了房門。
整個江府幾乎都被紫煙包裹住了。
江芒的心越發不安。她快步走到院中其他饒房門前，依靠銀鎖的力量驅散了塵霧。
她所在的院沒事了，可偌大的江府，想驅散所有是不現實的。她定了定心，決定還是盡力一試，能防多少就防多少。
江府的夜晚從來都是一片死寂。
江芒心翼翼地摸出院門，轉去別的院子中驅霧。到第三個院子時，她突然聽見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陰冷聲音。
“芒啊……”江無臨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他麵前，“女孩子晚上不睡覺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江芒腳底發軟，不受控製的往後一跌：“府主……”
手中的銀鎖突然黯淡了下來。
“回去睡吧，孩子晚上可不能亂跑。”江無臨眼角帶笑，而語氣則不容置疑。
“是……”
江芒幾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知道江無臨忌憚她母親留下的銀鎖，所以才沒有動她，但憑她現在的實力，她什麽也做不了。
月光淒惶的落在身上，對一切都無可奈何。
……
林曦的一對一比賽在下午舉行，趁著空閑時間，她打算再去城內繞一圈。
“塵姑娘，還真是巧！”剛打開門，林曦就看見了瑤卓。
塵？這是什麽叫法？
林曦停頓了兩秒才開口：“瑤前輩好！”脆生生的聲音不難讓人聯想到兜帽下幹淨明媚的笑容。
果然是沒怎麽出過門的姑娘，雖然資聰穎，但在人心這一關卻體會的不多，偽裝形跡恐怕也隻是長輩的囑停
瑤卓心念一轉，笑道：“上午我正好有空，看你也是初來乍到，對許汴的了解的應該不多吧？要不我陪你轉轉吧？”
不，我想拒絕。
在兜帽的遮掩下，林曦翻了個白眼，聲音裏卻帶上了女孩的興奮感：“真的嗎？那就麻煩前輩了！”
“不麻煩不麻煩！”瑤卓側過身給她讓出下樓的位置。
大街在上午通常不會太鬧，街上隻有零星幾個人而已。林曦這幾日陸續逛過了一些區域，不得不，陌生感越來越強烈。
不僅僅是因為城內部分格局的變化，還因為人心。
“這裏呢，就是許汴城最著名的景點之一。”瑤卓一路上嘴巴就沒停過，還真像個盡職的向導，“話這玉明池畔發生過許多故事，先有南靈的開國先帝與皇後的相遇，又有江府老府主在此開創江府新格局，最近的一次則是現林家家主和夫人之間的愛恨情仇。總而言之，除了美景，咱們還可以磕磕瓜子、看看相關的話本、沾沾名饒氣。”
林家家主？林曦倒是不知道父母年輕時的事。
”前輩，那是什麽地方？“越過玉明池，林曦手指遠處一座看起來約三層樓高的建築。
當然，她很清楚那是什麽地方，隻是故意問的而已。
琴樓，閬安王的庶子蘇亦詹所開，內部既設酒樓等普通富貴弟子可去的地方，也有靈師的交易場所，外部以幻術罩之，很少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層。蘇亦詹雖然沒有封地，但僅憑琴樓的收入，是富可敵國也無不妥。
瑤卓了一大通，基本上也就是這些話。
不過，作為曾經的護國族，林曦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在距今約三千年的新寧時代，皇室便於暗中設下偵查機構暗影閣，其表麵是一家酒樓，背後則是南靈第一大情報組織。到了新寧時代末期，黨派誅伐，暗影閣被拉下水，就此解散。而琴樓就建在暗影閣的原址上，背地裏也是一座情報機構，專門為皇帝服務。若非如此，按照建築物不得超過宮殿高度的慣例，皇帝是不會允許蘇亦詹建這麽大一座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