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身亡”

  “我都知道。”阮泓開口,見君離微怔的樣子,溫聲說道:“此去九死一生,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們會讓你重新回京的。”


  君離頷首,“多謝父親。”


  阮泓拍拍君離的胳膊,轉身就走了。


  雖然知道這一切隻是計謀,可是危機重重,他沒法不擔心。


  鬱五淵上前,一揖,“保重,再會。”


  “再會。”


  等幾人話別後,禁軍押送著君離出了金鑾殿,然後轉交給獄卒。


  城外,十裏長亭。


  獄卒看著堵在管道上的馬車,頓時慫了。


  讓他們幾個押送這位就很擔驚受怕,如今這幾位又來了,他們更擔驚受怕了好嗎?


  林毓和阮沐初蘇葉從馬車上下來。


  獄卒心裏問安後,就放君離跟著她們去亭子了。


  走進亭子,林毓將食盒放在桌上,把飯菜端出來,“時間趕做不了多好,等回來了,想吃什麽就和母親,母親給你做。”


  君離頷首,坐在凳子上。


  阮沐初將一個錢袋子放在一邊,叮囑:“這是五千兩的銀票,需要打點就打點,惹了事也無妨,我們等你回來。”


  蘇葉將包袱一邊,“裏麵是幾身換洗的衣服和肉幹,衣服是找櫟伯拿的,吃的是我們自己備得到,裏麵還有些錢,我們一家人等你回來。”


  “嗯。”君離應答。


  吃過飯,獄卒就上前來催促,君離將錢袋子裝在了包袱裏,拜別林毓等人後,就走了。


  等押送犯人的隊伍走遠之後,林毓歎了一口氣,眉宇是滿滿的憂愁和擔心。


  “母親放心吧。”蘇葉挽著林毓的胳膊開口道:“修王殿下本事那麽高,肯定會平安回來的。”


  林毓歎息,“這個是必然的,隻是我實在擔心虞姐……,快要兩個月了杳無音信,唉……”


  說到阮白虞,阮沐初也蹙起了眉頭。


  “父親和哥哥都不擔心,想來是知道阿虞無事的。”阮沐初開口,像是安慰著林毓,又像是在安撫著自己。


  林毓笑了笑,拍拍蘇葉的手,和兩人開口說道:“回去吧。”


  三人上了馬車,朝著京城的方向而去。


  陶雲州。


  傍晚時分,獄卒押送著一群流放的人走到了陶雲州,在驛站落腳後,開始安排晚上住的屋子。


  因著君離身份太過特殊,獄卒給他安排了一間很不錯的屋子。


  君離帶著手銬走進了屋子裏,將包袱放在一邊後,坐在桌前,拎起水壺,目光微涼。


  看來有些人早就算計好了。


  君離倒了一杯茶,端起送到唇邊,嘴角翹起的冷厲弧度被茶杯擋住。


  他不緊不慢喝了杯水。


  身上有銀票,君離也不會慢待了自己,他點了一些不錯的飯菜,吃過之後就回房間了。


  入夜。


  除了幾個獄卒在巡邏,其餘的大部分人都入睡了。


  這時,驛站的門口進來了幾個人,巡邏的獄卒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利刃收割了性命,屍體倒在地上。


  驛站的管事聽到動靜出來了,還沒說什麽眼前濺起了一抹鮮紅,然後瞪大著眼睛躺在地上。


  處理完獄卒之後,一群人聚攏,目送主子上樓。


  “吱呀——”


  房門被推開,屋內一片漆黑,君離將手邊的油燈給點上,看著門口頎長挺拔的身影,目光平靜淡然。


  君宥一身簡單的便衣,墨發玉冠束起,手裏拿著一柄價值不菲的利劍。


  “皇叔。”君宥忽然開口,而後走進了屋內,反手關上了門。


  君離忽然震碎了手腕上的手挎,一邊揉著手腕一邊開口,“來送我上路?”


  說著,目光落在他手裏拿著的利劍上。


  君宥聳了聳肩膀,“不然朕是來找皇叔閑話嗎?”


  君離思索一下,攤手,“還以為你會在離開陶雲州之後動手。”


  陶雲州如今算是君殤的一個據點,一個不慎就會露出馬腳,君宥要在陶雲州動手,想來是想要逼真點。


  君宥笑了笑,開口:“委屈皇叔了?”


  君離望著似是愧疚的男人,攤手,淡淡開口,“不談委屈,臣以後會報複回來的。”


  君宥看著君離不似說假話的樣子,思索著要不要趁機下個狠手什麽的。


  畢竟都要被報複,還不如狠一點?

  隨即,樓上傳來了打鬥聲。


  沒一會兒,打鬥聲停歇。


  “噗呲—”


  君宥手裏的利劍出鞘,然後刺在了君離身體裏。


  在一會兒,房門被打開,君宥拉著染血的長劍出來了。


  君宥站在回廊的欄杆前看著下麵的一對禁軍,冷聲開口:“驗屍。”


  一個禁軍上前幾步一揖,上樓後走到屋內,看著胸前一片血色倒地身亡的男人,上去檢查了傷口,最後探了探呼吸。


  禁軍走出屋內,看著君宥的背影,拱手一揖,“回稟皇上,罪臣已死。”


  君宥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淡聲開口,“都殺了吧。”


  得到命令,禁軍將此行的犯人和獄卒盡數斬殺。


  君宥站在驛站外麵,等禁軍在四周潑好油之後,手裏的火把拋出去,然後看著驛站被火光吞噬絕無逃生的可能,才轉身離開。


  火光衝天的時候,一道身影從裏麵衝了出來,與夜幕融為一體,悄無聲息的離開。


  出了主城,君離暫時落腳在破廟裏。


  一堆火照亮了落魄的寺廟,君離坐在幹草上,包紮完傷口後,忍不住低罵了一句:“這個小兔崽子……”


  覺得他命大死不了所以下手這麽狠?

  這一劍距離心脈也就隻有毫厘之差,若非及時點了穴止血,隻怕他真得要因為失血過多葬身火海了。


  嗬,這一筆破債他和君宥這個兔崽子記下了。


  ……


  映紅半邊天的火光驚動了陶雲州的不少人。


  等一群人費力的撲滅火,已經天亮了。


  驛站化為廢墟,能找到的屍骸也就那麽寥寥幾具,根本就拚湊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


  一個驛站走水倒是不足為奇,可昨晚上押送修王的隊伍住在裏麵,以那麽大的火勢,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生還。


  這件事情上報到了宮裏,隨後就是震驚了朝野。


  定罪流放的修王在陶雲州的驛站因火災屍骨無存。


  次日。


  金鑾殿上。


  這個消息一出,四座嘩然。


  不少人看著君宥的目光多變了。


  這件事情,隻怕是皇上所為吧?


  他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修王死嗎?

  君宥大大方方接受了各色的目光,在有些詭異的氣氛裏結束了早朝。


  早朝結束。


  曹睿看著紅了眼的老兄弟,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


  作為罪臣,修王連舉辦葬禮的資格都沒有,而且據說連屍骸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是無法辨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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