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沙城之行（七）
天福樓雖然早上沒什麽食客，不過還是需要廚師早早的來到天福樓準備很多的食材。天剛蒙蒙亮，婦人輕微的起床，看著嘴角掛著笑意的小姑娘，婦人溫和的笑了笑，輕輕的幫著小姑娘蓋好被子，這才出了門，親戚也剛收拾好，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奇怪，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要去作工了？以前都是半個時辰之後才去的。”婦人昨天已經在天福樓開始適應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的廚藝當真是拿不出手，不過好在每個廚師都願意教婦人，婦人也有一些很好的底子，所以婦人上手也很快。看著還有些沒睡醒的親戚，婦人笑罵道:“當真是城裏的人，我們之前在村裏，這都已經算是晚的了。”
親戚點了點頭，隨即小聲說道:“我聽小李子說，這幾天福樓可是有夠忙的，就在昨天，除了那幾位貴人，所有的住客全部都清出去了，嘖嘖嘖，看樣子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婦人並不在意，隻是說道:“關心那麽多幹什麽，有什麽大事也是貴人的大事，這可和我們沒什麽關係。”親戚也笑道:“說的也是，趕緊走吧。要不然遲到了可是要扣工錢的！”婦人和親戚兩人出了門，很快的往著天福樓的方向走著。天色已經漸漸發亮，婦人看到有人在每個街口張貼著什麽告示，每個人都湊上去看了。
突然，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聲，隨即根本沒有人多說什麽，趕緊往著家裏跑著。有的人卻是一臉可惜悔恨，大聲的說著什麽。“這是咋了？那上麵寫的啥？怎麽這麽大動靜？”婦人好奇問道。親戚看也不看，不過心裏卻也是有些驚訝，她在沙城住了這麽久，還沒有看到過看告示的人激動成這個樣子的，還一陣風的往家跑，雖然疑惑，不過卻是說道:“管他呢，快點快點，時間快到了。”
到了天福樓，看到門口已經有很多人都帶著自家孩子站在酒樓門口。親戚長大了嘴巴:“這是咋回事？怎麽這麽多人都來天福樓？吃飯？這也太早了吧？看他們樣子也不像來吃得起的人啊！”門口排隊的人很多，好一點的。都是婦人還有親戚這樣的打扮，差一點的甚至都是衣不蔽體，落魄至極的人的模樣。不過很奇怪，每一個人都帶著一個還沒有睡醒的孩子站在門口。
婦人更加疑惑了，不過來不及多想，小李子，也就是前天那個小二，趕緊催著兩位:“哎呦！兩位姐姐，你們可算是來了！快點進去吧！掌櫃的都等著你們兩呢！”親戚和婦人收了心思，趕緊往著酒樓後麵而去，看到掌櫃的已經在後廚之中，兩人默不作聲，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掌櫃的也當做沒有看到，隻是沉聲說著:“這幾天，天福樓會很忙，你們都手腳麻利點，不要出什麽岔子！這次可是大事，要是有絲毫差錯，你們就不用來了！”所有人心裏一緊，齊聲答是。
婦人卻是開了口，小聲問道:“掌櫃的，能問一下這究竟是發生啥事了麽？”親戚心裏一咯噔，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掌櫃的為人嚴厲，雖然從不克扣他們工錢，在這裏的工錢也比其他地方要好，不過掌櫃的脾氣也是極為不好琢磨。要是惹得掌櫃的不高興，讓你走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婦人感覺到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肯定說錯話了，心裏也在犯嘀咕。掌櫃的卻是麵上露出難以掩飾的興奮之色，有些圓滾的肚子都在微微顫抖:“哈哈哈，你們不知道，我們天福樓可是住了不得了的人物！仙人，你們知道吧？前幾位仙人住在了我們天福樓！那可是就連觀星閣的大人都在一旁伺候著的仙人啊！今天早上張貼了告示，仙人要招收新弟子，就在我們天福樓！所以啊，可是不能惹的仙人半點不高興！要是把仙人伺候好了，我們天福樓還怕成不了江城第一酒樓！”
仙人？婦人突然想到了那個女子，還有那兩個帶著遮幕的人，“不會是他們吧？”婦人喃喃道。
一個廚師聽說仙人居然來了天福樓，也興奮的問道:“仙人來了？真的假的？天哪，仙人居然吃的是我做的菜！”掌櫃的收了激動的心情，這個消息他也是昨天才收到的，所以激動的一整夜都睡不著，這可是天下掉餡餅的事啊！要是做好了，還怕天福樓的名聲打不出去？想著以後天福樓在自己手裏，成為就是穩穩的江城第一酒樓，掌櫃就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不過看著麵前一個個興奮的廚師，掌櫃的收了笑容:“都給我好好做！要是出了岔子，別說我饒不饒你，到時候你要想的就是仙人會不會要你的狗命！你以為伺候仙人是那麽容易的？不知天高地厚！”
婦人卻是又開口問道:“仙人招收弟子，有什麽限製嗎？”掌櫃很是耐心的說著:“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可以來天福樓接受仙人的測試，測試過了，那可是仙人弟子，一步青天啊！”
仙人弟子？一步青天？那以後也就是仙人了？那以後就不用愁吃喝了？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沙城這地方，仙人都不會來，更不用說什麽有誰家孩子成為仙人弟子，這“仙人收弟子”可是在沙城算是頭一遭啊！有的人還在低聲說道:“這可是在大周書院才有的待遇啊！我聽說大周書院仙人就是這樣招收弟子的啊！”
大周書院？婦人心神震蕩！想了想，婦人想到了自家的狗尾子，左右半天，咬了咬牙，很是忐忑的請求道:“那個.……掌櫃的，我能不能請一個假？我也想帶我家狗尾子參加這次的測試.……”掌櫃的皺了皺眉頭，不過隨即想到了什麽，還是麵色鬆了下來，“可以，給你一天的假。”婦人愣了愣，隨即馬上對著掌櫃的作揖:“謝謝掌櫃的，謝謝掌櫃的！”說完，腳底生風的就跑了！親戚眨了眨眼睛，卻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婦人就已經消失在了後廚。掌櫃的看著剩下的人:“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忙活起來！”
婦人出門的時候，掃了一下天福樓門口，原本清淨的街道，已經被擠得滿滿的，有人在高聲興奮的說些什麽，有的人還在觀望，有孩子的哭喊，也有孩子的打鬧。有的人沒有帶著孩子，卻是都在圍觀看著。婦人扭頭推開麵前的人群，奮力的往著旁邊的小巷子而去。原本窄窄的巷子路口都還有很多人在排隊，齊齊往望著天福樓。
“不行！得快點！這個機會可是不能錯過！萬一錯過了，那可就是後悔一輩子的事！”婦人心急如焚，不過幾步遠，婦人已經汗流浹背，不過還好，他們住的地方距離天福樓也不過一條街道遠，人數再多，不過一刻鍾，婦人總算是回到了小院子。小姑娘正在自己燒著火，她們走之前將飯放到了鍋裏，等到狗尾子醒過來，稍微熱一下，就可以吃了。看到婦人急匆匆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滿臉都還有黑色碳火痕跡的小姑娘一臉茫然的抬起頭:“娘？你不是去天福樓了麽？”
婦人來不及多說什麽，隻是一把抱起小姑娘，一個勁的喃喃說道:“我已經受了一輩子苦，不能再讓你受苦了，說什麽也要帶你去試一試，要不然，老娘會後悔一輩子的！”
小姑娘在婦人懷裏聽的很清楚，想要問到底發生什麽了，看到原本寬闊的街道已經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多了這多人？”這裏算起來不算是沙城的城中心，所以人並不是很多，甚至說整個沙城的人都不多。乍一看到這麽多人，小姑娘毫不懷疑，估計是整個沙城的人都來了。婦人剛剛出了巷子，人群之中突然發出一陣驚呼:“仙人！仙人出來了！天福樓開門了！”
“快點，快擠過去！虎娃子！快快！趕緊給老子擠到天福樓！”人群刹那變得躁動，所有人都瘋狂的往著前麵走著，婦人看著前麵人頭攢動，不由得著急:“不會遲到了吧？萬一仙人收弟子收滿了怎麽辦？”
不光是婦人這樣的想，所有人都這樣想的，所以一時間，整個人群不要命的往著前麵擠，婦人感受著四麵八方強勁的力道，抱著狗尾子的手都已經覺得生疼，在懷裏的狗尾子更是痛呼出聲，不過看著婦人堅毅的神色，狗尾子咬緊了牙齒，一聲不吭。
“肅靜！”一道聲音不大不小，卻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人群慢慢的安靜下來，所有人長大了嘴巴看著空中一個中年人，一步一步從觀星閣的方向而來，周身玄光隱隱，端的是出塵非凡。一身潔白的衣服，麵目之上神色內斂，這位中年人慢慢來到天福樓門口。有人已經認出了中年人的身份，恭敬高聲道:“拜見閣主！”
淩空踱步而來之人，正是觀星閣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