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沙城之行（六）
天福樓是沙城算起來很是不錯的酒樓，雖然不是沙城的第一酒樓，不過盛在地方清淨，環境也很不錯，人倒是少一些，不過這裏的酒飯都是很不錯的。所以對於廚娘的要求也是十分高的。婦人倒是有一手不錯的廚藝，自己很有自信，不過來到了後廚看到這麽大的廚房，婦人還是有些緊張。親戚的手藝婦人也是知道，一手刀功極為出色，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天福樓的一個廚娘。親戚看著明顯有些緊張的婦人，小聲說道:“這裏一共有十位大廚，每個人廚藝都很不錯的。我的廚藝在這裏算起來，也不過一般，不過勝在我的刀功不錯，所以才能在這裏有一份謀生。我知道你的廚藝，隻要你不出差錯，哪怕你最後成為不了廚娘，不過把你留在天福樓，我還是可以保證的。”
婦人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對著親戚點點頭:“實在是麻煩你了，放心，我會盡力的。”看著偌大的廚房，隻有一個廚師忙活著，其他廚師都悠閑的坐在後院談天說地。看著這位廚師手腳麻利的將一盤“玉盤羅漢”出鍋，旁邊的一個小二直接端著菜往著二樓上去。婦人小聲問道:“這個時間還有人來吃飯？”如今已經到了大下午了，看樣子再過一兩個時辰，天都要黑了，平常時候這個時間哪有人吃飯？親戚也很疑惑，不過說道:“今天聽說來了幾個富貴人家的人，中午才住下。他們已經吃了一個多時辰了，這已經是他們的最後一道菜。”廚師擦了擦汗，看著門口的婦人和親戚，和善的笑了笑，便也走到後院和一群大老爺們吹牛打屁。
一個小二進來，上下看了看婦人，笑著對親戚說道:“李大娘，這位就是你介紹的廚娘吧？稍等一下，我們掌櫃馬上就來。”婦人拘謹的點點頭，親戚也笑道:“那就麻煩小哥了。”不多時，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身綾羅綢緞，從外麵進來。親戚看到來人，急忙行禮:“掌櫃的好。”掌櫃的點了點頭，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婦人，麵色有些冷淡:“這就是你說的廚藝很好的那位？”親戚趕緊點頭，笑道:“就是她，掌櫃的，您不知道啊，她做的飯可好吃了。她會.……”掌櫃的揚起了手，看著婦人說道:“天福樓，雖然算不上第一酒樓，不過這個名聲招牌卻也是在沙城算是響當當的。你要是真有本事，自然留的下你，要是不過平平一般，那你就趁早滾。我們天福樓不養廢物。”婦人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還有一些緊張的心情，卻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多謝掌櫃願意給農婦一個機會，農婦願意試一試。”
掌櫃的點了點頭，隨即坐在一邊，指了指旁邊的灶台。婦人麵色堅毅，走到灶台之上，熟練的生起了火。片刻之後，幾道農家的精美小菜工工整整的放到了掌櫃的麵前。聞著香味的確不錯，刀功也還可以，掌櫃的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夾了一點，細細的品嚐著。婦人看似麵色平靜，不過手指雪白，卻是看得出婦人的緊張。
親戚卻是有些擔憂，看著婦人做的幾道菜，雖然很不錯，不過，這天福樓畢竟是貴人們常來的地方，他們所吃的菜，自然也都是極為精美，所用的食材自然也是極為珍貴。看著不過用普通的常見的食材炒的菜，這樣的菜，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天福樓的招牌之上。要是婦人會那麽一兩道用珍貴食材做的菜，那還有可能留下來。不過親戚也隻是心裏歎了一口氣，卻是安慰道:“沒事，不要太緊張，會過的。”
果不其然，掌櫃皺著眉頭，放下了筷子，冷漠的看著婦人:“你還會什麽？”婦人看著掌櫃的麵色，心裏更加忐忑，不過卻還是強行鎮定的說著:“農家小炒肉，酸辣土豆絲，三鮮肚絲湯……”看著麵色愈來愈黑的掌櫃，婦人心裏也暗自歎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自己是留不在天福樓了。
親戚看著掌櫃的麵色，正準備為婦人多說一些什麽，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童卻是來到了後廚，看到小童，正準備開口讓婦人滾蛋的掌櫃的趕緊從椅子上起來，麵帶諂媚的微笑，對著來人一躬到底:“大人如何能來這等醃臢地方？快隨丁某出去，免得這地方汙了大人的眼。”看著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掌櫃的，轉眼間卻是這般模樣對著一個小童，婦人多看了幾眼小童，這個小童看著也不過尋常模樣，不過就是衣服料子好一些，胸口還繡著什麽圖案。
“這人是什麽身份？居然能夠讓天福樓的掌櫃如此低三下氣？”婦人和親戚都愣了愣，卻也隻能低下頭，不敢多說什麽。天福樓在沙城也算是有背景，一般的人見到了掌櫃都是恭恭敬敬的，能夠讓掌櫃的如此恭維的，除了觀星閣的人，也就隻有城主府，或是知州府的那幾個人了。沒等婦人想明白，小童卻是在掌櫃的耳邊說了什麽，這才直接轉身離開。看著離開的小童，掌櫃的臉上明顯露出十分震驚的模樣，猛的轉過頭，看著才抬起頭的婦人，不過片刻，掌櫃的就恢複了正常神色。
不過偷偷看向的婦人的眼神中，依舊充滿了不可思議。親戚看到小童走了，小聲的開口:“那個，掌櫃的，我家妹子她.……”親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好話，掌櫃的直接開口說道:“留下來！留下來！”婦人愣住了，親戚也愣住了。剛才掌櫃的神情分明就是要攆人了，怎麽突然就要婦人留下了？掌櫃笑眯眯的走上前，看著婦人說道:“以後你就留在天福樓，每個月給你十塊下品靈石，你覺得怎麽樣？”十塊下品靈石？親戚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掌櫃，她在天福樓待了三年，也不過每個月才有八塊下品靈石，婦人才來就有十塊下品靈石？她莫不是聽錯了？
婦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她自然知道十塊下品靈石有多少，雖然不知道怎麽掌櫃的態度突然變了，不過還是欣喜若狂的點頭:“很好了，很好了！多謝掌櫃的收留，農婦會努力的。”掌櫃的卻是有些小心的陪著笑:“不用太辛苦，不用太辛苦，你隨意就好。嗯，那個，你先熟悉熟悉這裏，我前麵還有事，就不多待了。”看著掌櫃的很是溫和的離開了後廚，婦人感覺卻是像在做夢一樣。小聲問道:“我這就是留下了？”親戚也有些懵，點了點頭:“應該是留下了.……”婦人掐了掐自己，喃喃道:“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想到了每個月都有十塊下品靈石，婦人很是高興的緊緊的抓著親戚的手，喜極而泣說道:“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哪有找得到這麽好的謀生？”親戚表情有些古怪，不過還是僵硬的笑了笑:“應該的，應該的。”小二又進了來，將十塊下品靈石交給婦人，笑著說道:“掌櫃的知道你現在有些困難，這是提前給你發的工錢。”婦人趕緊接過，對著小二感激說道:“幫我給掌櫃的說一聲，就說我一定會努力的。”
到了晚上，婦人很是買了很多的東西，有新的麵料，也有新的水果糖果，還有一些小玩意，除了留下了兩塊下品靈石，婦人把所有的靈石都交給了親戚。親戚哪能要婦人的東西？自然說什麽也不肯收下，婦人卻是堅定說道:“姐，我知道你幫我上下打點也花了不少，要不是你，我哪能有這份好的謀生？要是你不收，我這心裏可是過不去啊！”親戚見推辭不過，也就象征性得收了一些，剩下的死活也不要。婦人見親戚態度如此堅決，也就不在堅持。
看著滿足睡著了的狗尾子，婦人輕手輕腳的幫狗尾子蓋好被子，擦了擦小姑娘嘴角的糖末，這才出了房間。親戚卻是打好了熱水，兩個婦人坐在院子裏一邊泡著腳，一邊聊著天。看著婦人的院子，親戚說道:“我們都在作工，卻是沒有人照顧狗尾子，看樣子得找個時候把狗尾子送到學堂去了。”
婦人也點了點頭，笑道:“等過幾天，看看有沒有不錯的學堂，也讓狗尾子去認一些字。”親戚笑道:“哪有給一個女孩子取名叫做狗尾子的？趕明兒個，找個算命的，給狗尾子取個好的名字。”婦人雖然覺得狗尾子很好聽，不過卻也知道親戚說的對，應和道:“好，知道了。”
親戚想著白天的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我說，你在城裏還有沒有認識什麽人？”婦人奇怪的看了看親戚，苦笑一聲:“我還能認識誰啊？除了你，這城裏我誰也不認識。怎麽了？怎麽突然問這個？”親戚尷尬的笑了笑:“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