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97章
“因為明天就是母親節了,我想著也得讓恁娘高興高興,給她個甜棗吃,也好讓她看孩子多盡點心,所以抽空就去商場買了件衣服,事先前也沒和你商量一下,很不好意思啊。”尋柳笑嘻嘻地說道。
她是在檢討嗎?這怎麽會呢?
“哎,我告訴你啊,這種事你可千萬別和我商量,”桂卿直著脖子佯怒道,她看了都覺得怪可笑的,那自然就是行了唄的意思,“因為那是對我極大的不尊重和看不起,家裏的大事小事從來都是你當家做主,我既沒那個興趣也沒那個能力管那麽寬,管那麽細,你要是真心關愛我,體貼我,那就別讓我操那個心。”
“看你那個小熊樣!”她隨即嗔怒道。
她身上緊密籠罩著的女性魅力已經是一覽無餘了,這多多少少又一次感動了他,讓他很自然地伸出胳膊又使勁攬了攬她,以示疼愛有加,情意綿綿。他以為這才是夫妻間應該有的良好狀態,但又不十分確定,因此覺得有點雲裏霧裏的,真真假假的不能分辨得清。
醒即是醉,醉即是醒,他已提前進入了醉鬼狀態。
“再下個星期我的產假就要結束了,”她哀愁著嘟囔道,順帶著說起了一件煩心事,“嗯,我還得去上班,想想就煩得慌。”
“按規矩就得那樣啊。”他不解風情地回道。
“唉,領那兩個妻侄錢,還不夠費事的功夫呢,”她終於肯帶著一點點難能可貴的自知之明在他麵前感歎道,這讓他對她不禁刮目相看了,覺得她真的長大了一些,“連我自己都討厭我!”
“嗨,你就當去學校玩了,”他投桃報李地勸道,仿佛剛剛吸了一根很愜意的香煙,而實際上並沒有,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罷了,“反正又不指望著你掙錢養家糊口,就是圖個開心嘛。”
“你想那麽多幹嘛?”他又夠著補充道。
當然,香煙這個曾經讓他非常上癮的玩意,他是早就戒了的,因為他主動地發過重誓,不離開現在的單位就絕不再吸一口,也不知道是發的什麽神經,抽的什麽風,大概是因為在單位裏受傷太深了,被挫得太碎了,便覺得除了戒煙明誌之外無以平複內心的傷痛,那份無法言表的傷痛,似乎擁有那種傷痛就代表著某種無能和窩囊。
“就是呀,所謂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掙的錢都養不起媳婦和孩子的男人,那還是男人嗎?”她開口笑道。
她笑得那麽天真爛漫,自得其樂,直到把眼前的人給深深地惹惱了而不知。他雖然惱了,卻不敢有所表示,隻是在內心深處隆重地鄙視一下她而已,和從前的套路一模一樣,不敢增加一點新意,因為她討厭任何的新東西,除了新的鈔票、新的衣服、新的房子等等之外。
“男人必須得做男人,不然就不是男人。”他較為無奈地說道,嘴角掛著一種她根本就不懂的笑容,心裏還抱著一種堅決不讓她迅速理解的濃濃惡意,因為有些事情他已經不怎麽在乎了。
“男人的第一要務就是掙錢養家,其他的都是閑情。”她壓根就不理會他話裏的意思,仍然繼續說自己的那一套,這讓他身上的壓力突然間減輕了一些,不再著急上火的了。
為了這個十分難得的感覺,他頗為感激她的言行,順便覺得她又有些可愛了,一種不可理喻的同時又是勾魂攝魄的可愛。他以為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願意再和她來那麽一次,以發善心,表愛意。
“哎呀,這麽宏觀而抽象的東西,又帶有一定程度哲學的性質,我覺得還是不要在床上討論了,”他無可無不可地笑道,同時把一直都緊緊攬著她的胳膊又加了一把力,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她口中的所謂男人,既能掙錢養家又孔武有力的好男人,“正所謂到什麽山唱什麽調,幹什麽吆喝什麽,在床上就要說床上的話,在台上就要說台上的話,而不是反過來。比如,你要是覺得實在無聊,也可以叫個床什麽的,其實我老人家還是很願意聽的。”
“我叫,我叫恁×××呀!”她含羞帶笑地罵道,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好且最幸福的女人了,尤其是在床上,尤其是現在。
“剛才你怎麽不叫的?”她又反問道,腦子轉得還挺快,“你不是感覺很好嗎?”
“請問公子,你剛才感覺怎麽樣啊?”她嘿嘿笑道,竟然開始反客為主了,“我嘴上的功夫還可以吧?”
“相當可以!”他意趣盎然地讚道。
“不比下邊差多少吧?”她竟然如此說道,羞死人了。
“我是感覺很好,”他如實地承認了,同時感覺此時此刻就像小時候過年一樣好玩,“而且你的動作也讓我感覺很銷魂,不過我是肯定不能叫的,因為恁老婆婆還在那屋呢。”
一想到所謂的過年,他又記起了關於闖王李自成的一個故事:據說李自成原本有18年皇帝運的,可惜他當了皇帝之後居然說要讓天下的百姓天天都過年,於是他在當了18天皇帝之後就敗了,因為他的話就是金口玉言,必須得落實到位才行。現在,他就是那個把日子當年過的糊塗人,是個既可憐又可悲的主,隻是這事確實怨不得他,因為好事總不至於經常有,更何況又是完全可遇不可求的動。順著這個稀奇古怪的線條,他繼而又想到明朝第一猛將常遇春,據說這個人曾經當眾誇下海口,說是有朝一日他做了皇帝,一定要讓天下的百姓都姓常,於是老天便沒讓他做成皇帝,本來他是可以做皇帝的。
“哼,我就知道你不敢叫。”她放肆地笑道。
她抬頭看著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搞笑樣子,讓他有些忍俊不禁。雪地裏盛開的一朵嬌豔無比的花,隻為他一個人開放,他自然是不忍心去破壞的,連熱一點的陽光都不許去照射這朵美麗的花。
他要做個護花使者,隻要她是花,值得他護。
“你都不嫌我下麵髒,願意親口伺候我,我還能說什麽呢?”他如此這般地說著,慢慢地也學會哄媳婦了。
“其實這是我盼望很久的事情,”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似乎非要給她一個深刻而執著的印象,那就是男人終究還是比較理智的,特別是和容易衝動的女人相比,“你這樣做確實讓我很感動,但我還是要嚴肅地提醒你一下,你千萬別把自己弄懷孕了。”
“嗤,怎麽會這麽巧呢?”她嘴上還硬著,內心卻虛透了,隻是架子還得撐著,“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一回就能弄上了?”
“好事不容易發生,壞事卻很容易找上門來,這是萬古不變的老規律,你還不明白嗎?”他挺著一張烏鴉嘴說道,好像存心要刺撓她一番,如同硬要把一隻蒼蠅塞進她的嘴裏,而她一向胃又淺。
“你給我閉嘴,不要說這樣掃興的話!”她立即嗬斥道,天真地以為嚇住了他嘴裏的話,便能嚇住了此刻就在她身體裏不停遊動的那些小蝌蚪,而不願意去想那些想要盡快成人的蝌蚪們是聽不懂人話的,別管這個說話的人是誰。
他身上噴出來的隻含有半套染色體的細胞又不是他本人,怎麽會任由她擺布和恐嚇呢?這真是個笑話。
“哎,恁娘忒瞎了,”歡娛之後她又犯老毛病了,忘了此前發生的一切一切,真是易漲易落山溪水,易反易複女人心,“早上你走了之後吧,兩個孩子好不容易都睡著了,她喊我吃飯的時候猛地叫了一嗓子,把兩個孩子都給嚇醒了。”
他都不願意聽下去了。
“然後我就說了她一句,俺媽,你就不能小聲點嗎?”她繼續生著氣說道,不知不覺中又幹起了最拿手的活兒,“結果她直接就給我頂回來了,而且一臉的不高興,她說小孩就那麽膽小嗎?就連一點動靜都不能聽?那等過年放炮的時候還不得把耳朵給堵起來啊?我說話聲音就這樣,反正恁不能把我的喉嚨眼子紮起來,再讓我說話吧?”
“老公,你說說,她氣人不氣人?”她接著抱怨道,其實這都是老生常談的問題了,他此前也不是沒聽過,“要不是為了兩個孩子,要不是看在她的神經病才剛好的份上,我真是沒法叫她在這裏過了,我恨不能這就讓她趕緊地滾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