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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第26章

  “人家可不是像你這樣想的,”桂卿直接冷笑道,臉上旋即很自然地流露出鄙夷和無奈被迫混合在一起的特殊神色,“人家說不定還覺得自己頭腦靈活,會玩人,手段強,智商高呢。”


  “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忠良偏能道。


  “另外我很煩這事的原因還有一個,”桂卿接著說自己的,雖然他也很認同忠良剛才的意見,“就是陳向輝這個××之所以敢玩這種小伎倆,敢耍這個小手段,還說明這孩子壓根就沒看起俺家姐弟三人。他要是覺得俺姐弟三人很厲害,在外邊混得很好,又有權又有勢的,屬於那種不能隨便招惹的主,那他絕對不會說那樣的小咬麽話的。”


  “狗眼看人低嘛。”忠良及時地歸納道。


  “你想想,他怎麽不去數落秦元停和秦超爺倆,或者去數落唐建英這孩子的,對吧?”桂卿略顯笨拙地用“擺事實”和“講道理”的古老方式繼續說道,“他為什麽不指責他們沒事找事,不會處理事的呢?其實你仔細分析分析這個事,裏搗外搗地把這個事不斷鬧大的關鍵人物,不就是唐建英本人嗎?”


  “哦,也對。”忠良道。


  “他要是真想顧全大局並且息事寧人的話,那他幹脆不提這個事不就完了嗎?”桂卿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他也明白這隻是他自己的看法,什麽也表示不了,“反正結婚錄像錄了就錄了,沒錄就沒錄,沒錄的也沒法再彌補了。或者是,他不和秦超這孩子一般見識,隨他怎麽說,不也沒什麽事了嗎?”


  這個時候忠良完全聽懂桂卿的意思了。


  “行,咱再退一步講,實在不行,他要是真生氣,幹脆直接找俺爹把這個事當麵說開了,一個哈哈兩個笑,不也沒什麽事了嗎?”桂卿按照自己的思路接著講道,多少也有點事後諸葛亮的意思,“他為什麽反反複複地在別人麵前使勁宣揚這件事呢?其實從根子上來講,他就是想把事鬧大,想讓俺爹在別人麵前栽了這個麵子,他就是想玩弄人的心理。可惜俺爹這個人心眼子太實,也太笨了,他根本就看不出來這裏邊的道道,所以才栽在這上麵的。”


  “嗯,估計是這樣的。”忠良道,捧哏一般。


  “你剛才也說了,這是唐建英他個老××有意演的一出苦肉計,為什麽這麽說呢?”桂卿嘲弄道,“因為任誰都得覺得,誰會在自己兒子的婚禮上故意把事鬧大呢,對吧?”


  “賢弟言之有理啊。”忠良用半熟的語氣誇道。


  “其實唐建英還真就是這樣的人,”桂卿道,“另外他也不缺這個心眼子,他這一輩子最喜歡幹的事總結起來無非就是兩個字,玩人,要是用四個字來評論的話,那就是鬥心眼子!”


  “還有,在那天打完架之後,”他繼續怒不可遏地說道,依然是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看來已經被這事憋成內傷了,“唐建英這家夥不管走到哪裏都把這個事掛在嘴上,唯恐滿莊上的人不知道似的。他不管到哪裏都是說,是俺爹有意破壞他家的頭條喜事,鼓弄著俺弟弟在他兒子的婚禮上鬧事的。他××××,這孩子壓根就不是個熊東西,把這樣的壞名硬栽在俺爹頭上,真是卑劣無恥到家了。”


  “那他怎麽不說是秦超那孩子有意破壞他家的喜事的?那他怎麽不說是他自己到處挑撥這個事的呢?”忠良連續高聲地問道,好一副打抱不平和行俠仗義的可愛樣子,讓桂卿瞬間就感覺心裏熱乎乎的,也不枉結交了這個好夥計,“我看他和秦超家還不知道是什麽特殊關係呢!聽你說的,你看他那個小勁頭,就好像他們兩家事先扣好的點子,然後有意聯合起來繞恁一家人似的,你覺得呢?”


  “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從南京到北京,從古代到現在,誰不是趨炎附勢地向著有權有勢的人啊?”桂卿有些沮喪地說道,“誰不是嫌貧愛富,誰不是狗眼看人低啊?你看看那天那些去唐建英家喝喜酒的人,都是俺莊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一個都和巴結不上這孩子的樣。就連俺小姑夫那樣平時傲得不撐的臭角,都裏裏外外地跟著湊熱鬧子,去幫那個人場,你可想而知別人都是怎麽想的了。”


  “現實社會中不就這個樣子嘛。”忠良也是開悟了。


  “唉,老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啊,”桂卿冷笑著歎道,“有錢道真語,無錢語不真,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勸有錢人。”


  “嗯,你說得對,不過他也不要能過火了,”忠良很豪爽地言道,簡直和預言家一般,“誰再管,誰也不能管一輩子,誰再低鼻,誰也不能低鼻一輩子,都說幹牛糞還有發熱的時候呢,何況是咱弟兄們,是吧?咱又不憨不傻的,以後還怕玩不過他這樣的羽人嗎?”


  “嗤,我是壓根就不屑於和這種人玩,”桂卿頗有些自負自狂地說道,同時語氣中又不乏氣衝雲霄的自信之勢,似乎覺得真正能報仇雪恨的日子也不怎麽遙遠了,“那樣太有損我的高尚品位了,我隻是看著像他這種無知無畏又無恥的農村癟三在那裏諞熊能,心裏氣得慌而已。”


  “不介意就好,”忠良道,“好鞋不踩臭屎。”


  “你說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弱智呢?”桂卿又激憤難當地說道,“連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


  “那是,咱也不稀罕和那種羽人玩呀,”忠良跟著附和道,“不過好像哪個莊上都有那麽一兩個特別喜歡諞熊能的人,他們總覺得全莊上的人都不如他們聰明,都不如他們能,好像他們閉著眼就能把村子裏所有的人都給繞了似的,而且幹什麽事還壞得要命。”


  “這就和哪個莊上都有那麽一兩個憨子或傻子,”桂卿舉一反三地說道,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真如雨後日出一般,“都有那麽一兩個老光棍,都有那麽一兩個小寡婦一樣!”


  “我的乖乖唻,你說得忒對了,”忠良將大腿猛然一拍,然後興奮異常地喊道,“來,咱弟兄們再好好地喝一杯!”


  “我告訴你吧,好戲還在後頭呢,”桂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後又徐徐談道,“當天晚上俺弟弟不是讓人家給帶走了嘛,然後我又不了解裏邊的情況,也不知道人家會怎麽對待俺弟弟,心裏還怕他在裏邊挨揍,所以我就想找個人打聽打聽情況。我想了好幾圈,也沒想到一個能和人家沾點邊的人。後來我就想起大樓裏邊的李斌了,他媳婦不是李炎嘛,李炎在裏邊負責弄戶口的事啊,對吧?”


  聽到此處,忠良直接愣了。


  “雖然說李炎不一定管這些事,”桂卿道,根本就沒注意到忠良的表情,“最起碼人家是裏邊的人,多少比咱了解點情況。”


  “李炎,她?”忠良不懷好意地笑了,□□而又下流,樂不可支而又意味深長,“嘿嘿,叫我說什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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