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25章
“那你們也能報複他們呀!”忠良聽後十分幼稚地說道,剛才的那點機靈勁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什麽事都是對等的,他們給你們來陰的,你們就給他們來陰的,這年月誰怕誰呀。”
“我的哥哥唻,這世上狗能咬人,但是人卻不能反過來咬狗,你知道為什麽嗎?”桂卿自作聰明地笑著問道,“因為它是狗,它咬人肯定不犯法,而你是人,你咬狗就有可能犯法,明白嗎?”
忠良搖頭笑笑,是不理解,還是不認同?
“這就是為什麽千百年來好人始終幹不過壞人的真正原因所在,因為壞人他沒底線啊,他什麽絕戶事都能幹得出來啊,你好人能行嗎?”桂卿循循善誘地啟發道,竟然越說越在理了,“舉個極端的例子來說吧,壞人敢殺人,你敢殺人嗎?”
“這個還真不好說,”忠良故作深沉地笑道,一看他就是有意帶歪節奏的意思,“逼到那個份上了,好人也會幹惡事。”
“好吧,咱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敢殺人,那壞人要是報複你的孩子的話,你也能報複他的孩子嗎?”桂卿問道,不知不覺中也陷入了抬杠的旋渦裏而不能自拔,“你肯定不能呀,因為你沒有壞人那麽殘忍,你也沒有壞人那麽壞,你幹什麽事都有底線。隻要你還有底線,你還有人性,你還有顧慮,那你就已經輸了,因為你玩不起。”
忠良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
“壞人也就是仗著你玩不起,”桂卿又繼續慷慨激昂地講道,他是越講越興奮,越講越覺得自己講得對,“所以才敢在你麵前囂張的。另外,我一直都堅持認為,寧可讓我們去恨別人,也絕不能讓別人來恨我們。因為我們恨別人,我們能夠控製自己,約束自己,確保資金不去幹太出格的事,但是別人要是恨我們的話,我們永遠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會幹出什麽壞事來,那我們就會一直處於一種難以把握和預測的危險當中,誰知道對方會在什麽時候以一種什麽樣的方式來報複我們呢?”
忠良點頭不語,開始有點心驚了。
“就像你剛才說的背後下手的問題,他們隨時可以給我們來陰的,但是我們被陰了之後,怎麽就能確定是他們幹的壞事呢?”桂卿問道,他當然也知道答案是什麽,“既然不能確定,那又怎麽去報複他們這些壞人呢?這種事總不能靠瞎猜吧,總不能去傷及無辜吧?”
“嗯,很有道理,”忠良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後徹底地服氣道,看來桂卿的話他確實聽心去了,“經你這麽一說啊,有些事想想我也覺得後怕,看來以後我還不能那麽硬皮,那麽和別人惡打呢。”
“所以說,有時候弱就是強,強就是弱,”桂卿仔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然後認真地總結道,“有的人屬於能而示之不能,有的人屬於不能卻硬要諞能,這裏邊的差距老大了……”
“哎呀,看來我以前真是有點太鋒芒畢露了,”忠良非常難得地謙虛道,一點酒意都沒帶,“幹什麽事都愣愣歪歪、莽莽撞撞的,也不懂得掩飾和偽裝一下,既沒有那麽多心眼子,也沒什麽技術含量。”
“有時候這個話吧,就看怎麽說了,”桂卿有感而發道,他現在並不是太在意忠良的思想變化,而是更看重自己思想上的逐漸成熟,“你現在能有這樣的認識也不晚啊,有句話叫朝聞道夕死可嘛,對吧?”
“然也,然也。”忠良笑道。
“當然了,”桂卿又略顯可笑地迂回道,他凡事都喜歡考慮到另外一個方麵,或者其他多種情況,這都是多年養成的□□慣了,“我這可不是有意地要在你麵前諞能,或者忍不住要好為人師,我隻是把我經曆過這個事之後的真實感悟說出來,僅限於咱弟兄們之間私底下交流一下,好互相長個記性而已。”
“嗯,那是自然的了。”忠良笑道。
然後,兩人又喝了一杯。
“還有一個事,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吧,唉,真是沒法說,”趁忠良酒後不言語了,桂卿抽空又道,“當時俺弟弟和他們打完架之後,俺莊上原來那個當頭的,你猜他怎麽給俺爹說的吧?”
“哦,怎麽說的?”忠良抬眉瞪眼問道,就知道後邊也沒什麽好事,“他不會是趁機說什麽風涼話了吧?”
“哼,比風涼話還難聽!”桂卿忍痛講道,真真正正是心如刀絞,痛不欲生,無味得很,“那個家夥叫陳向輝,他勸俺爹說,二哥唻,你看看,你看看,這本來都是沒事的事,結果硬惹出一攤子事來。你說秦超他一個小熊孩子,他說是你不讓錄的,或者說不是你不讓錄的,那又有多大的區別呢?你都這麽大的年紀了,你說你和他個小熊孩子一般見識幹嘛呀?叫我說,你就當沒有這回事不就完了嘛……”
“哎,他×××××,這個老××,老××,世界上有他這樣勸人的嗎?”忠良聽後直接勃然大怒道,恨不能立馬趕到北攖村把陳向輝那廝給揍趴下,揍得滿地找牙,“這孩子,他這不是明擺著接著往俺叔身上潑髒水嗎?要是想不開的人聽他想×嘴這麽一說,那還不得當場窩囊死?他×××××,他這不是火上澆油,有意地使壞嗎?”
“這就是這些爛人可惡可恨的地方,”桂卿接過話來非常氣憤地說道,今天和忠良這家夥算是聊得比較投機了,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語投機聊不夠啊,“外人表麵上看著他這是在勸人別生氣,別惹事,其實他是在煽風點火,有意地把事再給挑大。”
“他就是摸清了,也看透了俺爹這種人的性格脾氣,”他更加深入地分析道,也不是妄加揣測,“才故意說那個小陰風話的。噢,他×××××,那個小××信口雌黃、血口噴人,把一盆子髒水硬往俺爹的身上潑,然後唐建英這個×××一方麵不光明正大地找俺爹說開這個事,另一方麵還背地裏到處宣傳是俺爹不讓錄的像,所以才壞了他家的好事,最後俺弟弟感覺實在氣不過了才出麵替俺爹伸冤的,結果陳向輝這種千人×萬人揍的××,居然還裝模作樣地借著勸架的機會指責俺爹做得不對,那個意思好像是說,因為俺爹不明白事理,不會靈活地處理事情,就喜歡和小熊孩子一般見識,所以才惹出後來這些爛事的,你說這事擱誰身上誰不急呀!”
“那是當然了。”忠良道。
“×××××,”桂卿罵道,“一想起這事我就上火。”
“他這是骨子裏看不起俺叔,”忠良隨即判斷道,他這話算是說到根子上了,“所以才這樣勸的。”
“對,就是這麽回事,”桂卿非常感激地回道,“我也是這樣分析的,你聽他說話的那個意思就明白他是什麽心理了。”
“他為什麽會這樣說,他為什麽要這樣說?”他接著自問自答道,“其實一個根本的原因就是,他這孩子打心眼裏就覺得俺爹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旁人隨便設個套,俺爹就會往裏跳。我覺得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個狗×的仗著自己聰明,心眼子多,在那裏諞能,故意拿話刺激俺爹,好讓俺爹窩囊窩囊再窩囊,有火憋肚子裏發不出來,有氣窩心裏沒地方撒,這樣一來就容易走極端,容易說出來一些更肉的話,幹出一些自己吃了虧結果還不占理的事……”
“哎呀,人心叵測啊!”忠良冷笑著歎道,多少也感覺到了人世間的複雜,同時又恨不能立馬將陳向輝那廝捉來剁成肉醬去喂狗,好替好夥計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