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白首泣幽冥 第十二章:死生原事小,兄妹本情長。
如題,抱 “敬亭哥哥,敬亭哥哥,你等等我。”
料峭春寒,距離飛來峰不遠的山道上迎來了一對年輕男女,看起來不像是情侶,兩人長相也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一對兄妹。年齡都不大,怕隻有十七八歲左右。
那少年走路輕快,顯然有一身不錯的武功,在他身後的少女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在後麵喚道。
少年回過頭道:“不是了,讓你不要跟著我嗎?”
他的話滿是不耐煩,但少女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樣子,不氣也不惱,道:“那我不放心你呀,敬亭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呀?”
“去飛來峰。”
“去飛來峰幹嘛?”少女一臉疑惑。
“等白衣人。”
“等白衣人幹嘛?”
少年徹底怒了,他停住了腳步,滿臉怒容地看著少女,他對任何人都能破口大罵,但偏偏對於這少女不出一句髒話。
少女噗呲一聲笑了,道:“這才對嗎,你走那麽快我又追不上你。”又仔細瞧了瞧少年憤怒的樣子,接著道:“敬亭哥哥,我還是喜歡看你發怒的樣子,總比平時像隻驕傲的公雞好。”
“誰像公雞了,昭亭,以前沒分開前我怎麽沒發現你話這麽多?”少年忍無可忍,怒吼少女的名字。
少女的笑容頓時收斂,淡淡道:“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日子呀,我都以為你忘了。”到這兒,她明亮的眸子裏滿是回憶:“當初我們過這輩子永永遠遠都不分開的,為什麽這些年每次出來你都不想我跟著你呢?”
少年神色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他還沒有話,就聽得馬蹄聲起,“聿……”一道聲音遙遙傳來:“你這個臭子,今日總算讓我逮住你了。”
隻見兩匹烈馬疾馳而來,馬上分別坐著一人,一位錦衣玉帶,看起來像個富家公子,剛才話的正是此人。在他旁邊是一名獨眼的中年漢子,身形枯瘦如柴,左眼似乎被人挖去,唯一的右眼昏黃深陷,穿著斑斕衣衫,看起來像是陰間餓鬼,陰冷恐怖。
少年臉色一變,身影一閃,就擋在了少女麵前。他其實很想的是,江湖險惡,當初沒辦法才一起闖,而今他隻希望她這輩子平平安安,不受一點傷害就好。
“公孫讓,看來上次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夠,竟然還敢追上來。”少年一邊叫道,一邊謹慎地打量著那獨眼男子。這公孫讓雖然學藝不精,但並不是什麽蠢材,上次吃了虧這次還敢尋上門來,自然是有所依仗。
公孫讓一躍下馬,哈哈笑道:“臭子,那老頭子這些年實在是太寵愛你了,讓你都不知道誰是奴才,誰是主人。今我就得讓你知道,人生下來就是有尊卑之別。”
“公子。”少年還沒話,少女從他身後露出麵來,“敬亭哥哥有得罪公子的地方,昭亭在此給公子賠罪了。”
公孫讓看少女的神色比少年要柔和一些,笑道:“昭亭也在呀,放心,不會弄死他,我還怕老頭子尋我麻煩呢。”
少女眉頭一皺,還欲話,少年冷叱道:“昭亭,不要求他。”朝公孫讓冷笑道:“公孫讓,別胡吹大氣,爺我就在這兒,我看你能奈我何?”
完,他把腰間的劍取了下來。
公孫讓哈哈一聲長笑,“向師兄,還得麻煩你,這臭子確實有幾分手段。”
那獨眼漢子點了點頭,朝少年露出一絲笑容:“你是喜歡挨千刀,還是刮魚鱗?”他雖然在笑,但牽動著幹癟的臉皮更顯得醜陋。又不待少年回答,自顧自地道:“有好久沒施展這些手藝了,隻能要活的,刮魚鱗太生疏了,還是挨千刀吧。”
少女沒聽懂他的話,隻覺此人長相猙獰恐怖,但少年卻是想起了一個人。千張刀向西,此人本是大內負責行刑的衙役,祖傳絕學千刀萬剮,據能在一個活人身上割上上千刀而不會令其死亡。
更誇張的是此人的刀薄如蟬翼,能將一個人的皮分成千張,所以才有了千張刀的名頭。
果然,少年看到了一把刀,在陽光照耀下似乎有些透明,很薄,如蟬翼,似魚鱗。少年冷哼一聲,心中暗道:“管你什麽千張不千張,爺先廢了你。”
當得一聲,手中長劍出鞘。
少年的劍如飛星趕月,下一瞬間就出現在那獨眼漢子身前。獨眼漢子嘴角噙笑,刀光橫起,一片刺眼的白光晃得少年雙目生疼,正是“雪擁藍關”。
“叮當……”
刀劍交織,兩人出手都極其迅速。那獨眼漢子的刀法本來就在於一個快字,能將刀使得如此之快,還的過去。但那少年不過十七八歲,劍法也如風馳電掣,就不得不感歎此人賦過人。
兩人招式上似乎都占不到誰的便宜,但獨眼漢子的刀透明如鏡,日光照耀下,光芒閃耀,異常刺眼。少年幾次都被那折射的日光閃了眼,每閃一次眼,就覺身上某處一涼,隨之便是火辣辣地疼痛。
而落在少女的眼中,才交手不到幾個呼吸間,少年的左手手臂,腰間,胸腹間都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住手,快住手。”
她想衝上去,卻被一隻手抓住了肩膀:“你不要命了。”
“公子,敬亭哥哥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盡管罰我就是,讓他們住手呀,公子。”她跪在了地上,抓住公孫讓的褲腿求情道。
“不要跪他,起來……額……”少年看少女跪著求公孫讓,一時分神又中了一刀,隱隱聽到那獨眼男子輕聲道:“七……八……九……”
這短短時間,少年的衣衫破爛,渾身上下赫然中了九刀,雖然都是輕傷,隻有絲絲鮮血溢出,但疼痛卻是難免。
公孫讓看著苦苦哀求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聽了少年的話又心中生起一絲怒火:“放過那臭子也不是不行,讓他過來跪在我麵前,求我我就饒了他。”
“放你個狗屁,昭亭,你起來,不要求他。就算我死了也不要求他……啊……”
這第十刀卻是較之先前九刀都要深,鮮血潺潺滲出,染紅了衣衫。
“哼,向師兄,多給他點顏色看看,看他還嘴硬……”公孫讓話還沒有完,卻見一道極快的劍光襲來。那少年竟然不顧獨眼漢子的長刀,將背後完全留給了他,拚死也要刺殺公孫讓。
公孫讓也沒有想到這少年如此倔強,悍不畏死,正驚駭間,忽聽得“當”得一聲,長劍被震飛。那獨眼漢子先前竟然還隱藏了實力,此時見公孫讓有危險,刹那間就趕在了少年前麵,一刀擊飛了少年手中的劍。
刷刷刷……
刀光如霓虹一般,又似綻放的煙花一樣,少年身上瞬間又多添了數道刀口。
“臭子,還不跪地求饒?”公孫讓叱喝道。
“敬亭哥哥……”昭亭淚流滿麵,她本想你就求求公子吧,卻見敬亭麵色猙獰叫道:“昭亭,起來……”
“二十八……三十一……”
這獨眼漢子的不僅快,而且精準無比,每一刀落下都在不同位置,而且傷口都不深,這般下去或許真能割上千刀而不置人於死地。
“公子,求求你饒了敬亭哥哥。”少女再次哀求,公孫讓卻隻是冷笑,剛才那少年悍不畏死的樣子確實嚇到他了,所以他決定這一次一定要給那少年一個最難忘的教訓。
但他突覺大腿一疼,“昭亭,你……”
“讓他們住手。”少女拔出匕首,公孫讓幾乎被痛暈過去,他又驚又怒,被少女用匕首頂著肚子間,隻聽那少女喃喃道:“你盡管揮掌,我肯定在死之前會與你同歸一盡。”
公孫讓冷笑一聲,一掌揮出。少女手中匕首直刺他腹,但刺穿了衣袍後就再也刺不進去。一股巨力將她擊飛,頓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重重地落到一丈開外。
“昭亭。”少年驚呼。
“殺了他,殺了他們……”公孫讓又氣又怒,若不是有一身金絲甲在裏麵穿著,就著了這少女的道。大腿那傷口還流淌著血,劇疼讓他有些咬牙切齒。
“可老頭子……”那獨眼漢子的話還沒有完,就被憤怒的公孫讓打斷了話:“老頭子那我來負責,竟然敢傷我。”
少年再也顧不上躲閃獨眼漢子的刀,直撲那少女落地的地方。眼看他就要斃命當場時,“吟”隱隱有劍吟聲一般,隨之“叮”得一聲,獨眼漢子手中長刀被一股巨力擊中,幾乎脫手而出。
“誰?”
獨眼漢子臉色大變,他看到一根青翠的鬆針刺穿了他那柄長刀,剛好卡在了其中。
隻見一名頭戴鬥笠的男子緩緩走來,在他身後是一位如同古畫中走出的美人,而獨眼漢子恰好認識此人,紫衣龍王的女兒。
“還不快滾!”那女子聲音如風鈴,但出的話卻一點都不中聽。
獨眼漢子連忙攙扶著公孫讓,公孫讓還想話,卻被他瞬間點住了啞穴,腦袋直晃卻不出話來。若不是怕老頭子懲罰,獨眼漢子什麽也不會帶公孫讓一起走。
想到洞穿了他長刀的那根鬆針,獨眼漢子隻覺不寒而栗。
“別哭了,還死不了。”戴鬥笠那人正是姚明月,她走到少年身前,淡淡道。
少年別過頭來,看著姚明月,反駁道:“我沒有哭。”
姚明月一揮袖,少年被掀飛到一旁,她探出一股真氣落入少女體內,將她體內內傷平息下來,又喂她吃了一顆藥丸,做完這些才朝那少年道:“你去飛來峰等白衣人想做什麽?”
少年聽她這麽問才知道姚明月早就在一旁,不由道:“我想拜他為師。”
“拜他為師?”
“對,我要找他學劍。”少年眼中滿是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