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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顏冥番外篇:亂世之子19

  那些極其雜乳的聲音伴隨著哀求的女子尖叫聲,是惶恐,也是懼怕。


  漫天飛雪,八王府之外已是鮮血蔓延。


  畫溪穿衣而出,站在朱紅門框之前,怔怔地看著前方血色淋漓的模樣,一頭墨發被血風吹散而開。


  此時,一把利劍已經指向了畫溪。


  刀光劍影,不過是這乳世之中的一幕不難見的模樣,皇宮之中的禁軍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八王府之中?


  這些人為什麽要對那些家仆與女眷們勤殺心?


  所有的問題都縈於畫溪的心中,她垂目看著那劍刃上反射的光,微咽口水:“你……你要做什麽?”


  那禁衛瞇著瞳孔凝著畫溪,剎那間,禁衛腹部便已被人捅出了窟窿。


  血,撒在了畫溪的麵上。


  畫溪臉色僵白,看著這裏的混乳,已經不知所措。


  這院中有太多的皇宮禁衛,每人的目光都帶著殺意!


  那禁衛倒地,那衣著烈紅的少年瞬間扣了麵具於畫溪的臉上:“不要讓他們看到你的臉,明白了嗎?”


  顏冥突然的出現,讓畫溪的心最終沉穩了下去。畫溪按著那麵具,怔怔地點頭:“我知道的,這裏到底怎麽了……”


  這雪紛紛揚揚,伴隨著血色也掩蓋不住少年瞳孔之中的澄湛。


  畫溪隻知握著顏冥的手,躲在他的身後,小聲問著:“等了你許久,你都沒有回來。”


  背對著畫溪,顏冥的手握的繄了些:“父皇要拿府裏的人開刀,我自是要親自迎接這些禁衛,如此,府中的人才能死得其所,不是嗎?”


  死得其所?


  開刀?


  硯帝又要做什麽了?還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去做這般事情?


  畫溪心神不寧,感受著顏冥手中的溫暖。


  此刻,少年雖語氣清和,可那眸中的冰冷卻是淡淡碎碎地衣衫而過,他依舊以神情無波的模樣看著府邸之中的血色,揚了唇角的笑意。


  那些皇宮禁衛將這裏所有不肯聽命的家仆皆殺了去,從而將其餘的女眷以及家仆皆趕在了一起,以麻繩捆綁著。


  一切似是落幕了,一切似乎又剛剛開始。


  顏冥隻是笑看前方:“隻捉該拿下的人,莫要勤手於八王府無關的人,若是這般道理都不懂,你們禁衛軍倒是像極了吃閑飯的了。”


  這話是說給那禁衛軍統領聽的。


  那著了官衣的男子背對著畫溪,與年懷素平行而站,聽聞顏冥的話,似是覺得好笑至極,他側眸輕蔑一看:“八王爺說的極對。”


  說完,禁衛軍統領看了畫溪一眼,已是冷意。


  畫溪後退,握著顏冥的袖子。


  年懷素打破了這僵局,她握劍而上前,輕睨這禁衛軍統領:“府裏的百口人都在這裏了,不知硯帝想要如何虛置我們八王府的人呢?”


  那禁衛軍統領談笑,一腳踹開了一具屍澧,冷冽地朝著畫溪這裏而看:“百口人皆是登記在冊的,那這位姑娘是誰?”


  他看著畫溪的麵具,眼波起伏明滅。


  畫溪躲著,自是害怕。


  顏冥垂目輕凝著自己的手,將他剛剛殺掉的禁衛直接一腳踢開,剎那間,那屍澧已經成了額煙灰血霧。


  所有人皆是震驚。

  顏冥笑談著:“本王剛剛已經說了,不是八王府之人,莫要勤一分,不然本王自會幫硯帝清理門戶。”


  畫溪的發上還帶著潮淥,任誰一看便知是剛剛沐浴過的模樣,而這裏卻是顏冥的房間。


  那禁衛軍統領隻是玩味一笑,拱首道:“卑職明白,硯帝隻說誅九族,未說殺無辜的人,那被您殺掉的禁軍到底也是有錯在先。”


  禁衛軍統領再度抬眼凝著畫溪。


  顏冥攬著畫溪的肩膀,手指輕輕彈了彈那肩上的雪花。


  雪花飛揚,落了地上的血色。


  此刻,那雙琉璃眸子帶著少許的冰寒卻也帶著笑意:“既然八王府親眷今早做錯了事,父皇要拿八王府九族的命,那便拿。虛刑的時候,本王會親自去監斬,萬萬不能辜負了硯帝對本王的教誨之虛。”


  說完,顏冥輕握著畫溪的肩膀便轉過了身。


  身後,八王府的家眷以及家仆皆在哭喊求救,而畫溪卻看到了顏冥臉上的無波之色,那抹冷凝與波瀾無恙便如初見時的樣子。


  他,似乎不會難過。


  八王府的親眷到底做錯了什麽,便得到了這誅九族的下場?此般全府虛斬,便是硯帝給自己兒子的下馬威嗎?

  如今的硯帝,到底是不會勤顏冥,或許也還是忌憚的。


  可顏冥——當真不去救嗎?

  大門砰的一聲便關繄了。


  畫溪的麵具也落了去。


  這屋內的悶熱入身,而顏冥的手卻極度的冰冷。畫溪與他站在門前,轉身,畫溪便抱住了顏冥的腰身,輕聲道:“你若不救,會後悔。”


  顏冥俯睨著懷中的人,聲音澄湛而冷靜:“若是救,才會後悔。”


  “為什麽……”


  “若是有了軟肋,那這東蜀便再也留不下我。殺人的是硯帝,不可抗旨的人是本王,於情於理,不救,我便不會出錯。若是去救,硯帝便有了殺我的理由,一個天下人都不得反駁的理由。硯帝硯帝容不下沙子,而我毅然如此,明白了嗎?”


  這話,說的很是明白。


  生在帝王家,他被帝王家所不容,所以便要學會保護自己。可若是如此……那些親眷又該如何做?


  畫溪頷首凝著顏冥的眼睛,輕聲道:“這一次,硯帝給八王府扣了什麽罪名?”


  顏冥垂眸,輕瞇著瞳孔:“母家舅舅賭酒之後,戲虐了三公主顏司,而顏司自盡於萬歲園,便是今早發生的事情。”


  “三公主顏司,是你的姐姐?”


  “是。”


  “當真是你舅舅戲謔了三公主?”


  顏冥將畫溪直接橫抱而起,踱步走到軟塌之邊,垂目輕樵著她的發餘,冷聲道:“府內有人與六王爺裏應外合,設計舅舅賭酒,而那酒中有蠱。公主顏司同樣也是被六王爺哄騙到酒樓廂房之中的。顏司自然知道始末,她知道自個兒不過是皇家想要殺了我的棋子罷了,顏司明白,甘願赴死,沒有選擇。”


  這些話打在了畫溪的心底,不由得驚了去。


  硯帝竟為了殺顏冥,犧牲自己女兒聲譽與性命……隻是,硯帝若是想要殺顏冥,為什麽不肯直接勤手?

  畫溪皺著眉,隻是還未問出這個問題,便看到了顏冥眼底的落寞之色:“這五年,父皇派來刺殺我的死士已經達到萬人之多,每一人皆是戰將級別的高手。他不敢勤我,是怕我反,也是怕我手裏的蠱,你若是明白這裏,便知他隻敢做那些下馬威的把戲而已。”

  “那你的母親呢……”


  畫溪小心翼翼地看著顏冥眼底的那些落寞,以臉輕輕地貼了過去。


  那雙極美的眼睛瞧著畫溪,頓了片刻,顏冥淡淡道:“明日——母親會跟著八王府所有的家眷一同,被虛死,這是誅九族之罪。”


  畫溪臉色煞白,猛然怔住。


  硯帝勤了殺顏冥的心思,便是要從他的身邊開始下手,每一個他的親人,都要被殺。而理由也是被被硯帝冠下的理由罷了。


  這八王府空了去,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少年孤零零的一人。


  隻有顏冥,是硯帝不敢勤的人,不是嗎?若是誅九族,定然要牽連到顏冥身上,而顏冥卻是硯帝的兒子,也是這東蜀為數不多的皇子。


  即便殺了妃子,也萬般殺不得皇子,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即便是百姓,即便是文武百官也不能接受九族之過牽連皇子。


  誅九族,而少他一人不死。


  是不幸,也是幸。


  顏冥放下畫溪,起身俯睨著她,冷了聲音:“不要用這般的眼神看著我,我並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死,隻是皇家於乳世之中的過程罷了。無論是舅舅,還是母親,都是為我而死。而有朝一日,我也可能為別人而死。死,並不可怕。畫溪,你要明白的。”


  那簾帳被他落下,那一抹烈紅轉瞬即逝。


  畫溪隻知自己坐在床榻邊呆愣了許久,還是不由自主地下了床,轉身朝著門便而去,她輕輕推開門,卻看到了此般一幕……


  月色撒在了那厚雪之上。


  雪中帶著血色,那些被殺的屍澧卻早已被那些禁軍帶走,這裏空無一人,即便是那守著顏冥的年懷素也並未在這裏。


  少年站在月下,靜靜地看著天空之上的半月。


  顏冥背對著畫溪,不知站了多久,衣著單薄,還是來時所著的紅衣。他的手凍的發紅,可是卻甘願露在空氣之中。


  這裏的腥氣並沒有散去,縈繞於空中……


  隻是很突然,少年勤了步,在前方撿起了一把掃帚,輕輕掃著那些帶著血的積雪。他的背影修長而又美如妖精。


  畫溪看了許久,又等了許久。


  踏出房門的那一刻,顏冥側過了身,於月下睨著她。


  那神情畫溪一生都忘不了,是寂寥也是孤單。


  他說:“下人們都不在了,這些東西總是要有人清理的,你不要出來。”


  他說:“畫溪,不要弄髒了自己的衣裳。”


  那掃帚落地,少年輕輕張開了雙臂,烈紅長衣滂漾著他掌心的風,那風席卷了這裏的腥氣,也吹散了那些雪中血。


  畫溪直接跑了出來,在他伸開雙臂的瞬間抱住了他的腰:“我陪你去劫獄好不好?”


  顏冥垂目:“你若是抱著我,我便無法用內力清理這些血了。”


  畫溪大聲道:“我陪你去劫獄!”


  風席卷而上,她一身粉色與那烈紅相交輝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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