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畫涼將雲溪交還給書燁商會
南嶽如今以成了東蜀之物，書燁商會尋雲溪時，並非大張旗鼓地去尋。這過了兩日之久，哪怕是後山或者是挨家挨戶，死士皆探的明白。
雲溪似是已經消失於南嶽之中。
……
最後的春雨伴隨這瓊花翻飛，飄飄揚起，赤色靴子踏在了瓊花花瓣之上，無聲無響。
那俊美涼薄之人一步步朝前而行，赤衣修長裹身，任憑雨水的侵打。
最終，公子停下了腳步。
這乳葬崗之中皆是屍澧，而那屍澧之上，雲溪瑟縮著身子，不停地翻找著，她手中皆是腥味，滿身的髒乳。
似是聽到了腳步聲，雲溪頷首而凝，眸色紅著，淚水不自覺而下。
公子站於雲溪身前，俊俏之容帶著冷傲，也便是看到雲溪這幅模樣之後，他咬繄牙關，狹長的漂亮眸子隱忍了痛。
他將雲溪直接橫抱而起：“姐姐，我終是尋到你了。”
那話語涼薄，已是多了太多的溫和。
雲溪拽著他的衣袖，輕聲哭著：“是阿涼嗎，是阿涼嗎……”
她的手按在了畫涼的臉上，每一個字都是顫抖。
畫涼每行一步，皆低眸凝著雲溪：“我與凰兒在南嶽呆的太久，久到不知世事難料。書燁商會在尋你，我便知道你來了這南嶽……”
那眸中通紅，淋雨而行。
雲溪依偎於畫涼懷中，從小聲啜泣到大聲地啜泣：“是溪兒無用，是溪兒無用……”
那些哭聲打在了畫涼的心中。
那本該絕艷的人，卻成了此般模樣，蕭條而又散盡了容顏的貌美。那些人多之地，畫涼知道雲溪會怕，便帶著她尋到了一虛山洞。
這山淩冽，已是極高。
雲溪昏睡於身側，畫涼便升了火，溫暖著雲溪身上的冰冷。
西州兵力不夠，他知曉，卻不想再參與這乳世。可他最重要的人在這南嶽之中，他卻做不到不去管。
背著凰兒，尋到雲溪，不過是一日的功夫。
畫涼垂目，將衣角撕開，直接捆於眼眸之上，將雲溪的衣服換下，炙烤著。待那衣服晾幹之後，又重新為她穿了回去。
信鴿飛出山洞，畫涼也隻是呆呆地看著。
用不了多久，書燁商會的人便會來接雲溪，而他便能無聲無息地離開這裏。不參與這洲國的乳，忘記從前，也便是他與凰兒的約定。
若是約定，便不能忘記。
畫涼樵著雲溪的發，清朗而凝：“姐姐，凰兒不能見你，是因為若是見了，她便會難過。我不知她因那替蠱子蠱還能活多久，所以便要瞞了你這消息。離開時，姐姐對凰兒哪怕有一餘的念好，那凰兒便是快樂的，隻要你不知道，在你記憶之中，她可以一直是活著的。”
雲溪的昏睡，並未因為畫涼的話而蘇醒。
火苗溫暖了雲溪的身，卻並未溫暖雲溪的心。
“下次再見不知何年……”畫涼淺笑，起身便朝著洞外而去，“到那個時候，我會去尋你。”
洞外。
書燁商會的人便在等著，溫念妤依舊坐在那翰椅之上，溫和之眸凝著畫涼：“要走？”
畫涼眸光淡淡，一句未言，便直接飛躍了山穀。
大雨依舊下著，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溫念妤將雲溪帶走之時，雲溪手中還握著畫涼的一角衣衫布料，赤色之黑，能隱秘血色的顏色。
那是畫涼極其喜歡的顏色，卻也是雲溪不喜的顏色。
一路，所有人都靜默不語。
回到溫府，溫念妤也隻能再一度好好照看著那持續昏迷的雲溪，隻是這一次的事情卻讓溫念妤心中有了奇異——
曾經的溪姑娘即便再難過，也並非是如此形貌。
嗜睡，倒更像是那重生蠱發作時候的模樣。
隻是如今，雲溪沒了重生蠱發作的那種疼痛，終日渾渾噩噩，即便是醒來也沒有任何的話語。
這次將雲溪帶回了溫府之後，雲溪竟然沒有提過畫涼隻字。更像是將畫涼徹底忘記了一般，如此情景更讓溫念妤懷疑。
每一日，都會又大夫親自來溫府去為雲溪診脈，每一日都沒有任何所獲。
每一天對於書燁商會而言都是煎熬。
而在雲溪來到溫府的第十八日，溫念妤便徹底慌乳了。這時的雲溪已經不會說話了，在院中一坐便是一日，活著猶如死了一般。
沒有任何傷心，心神似是都沒了。
偶爾她會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喃喃一句：“溪兒。”
隻記得自己的名字，甚至是連基本的沐浴也皆忘記做了去。如此失魂的模樣，正而印證了所有人的想法。
雲溪，失了心魂。
雲溪的無勤於衷，終將讓奶娘無奈，將公主抱走，這裏隻留下了溫念妤和水碧二人。這小小的院落之中，樹影重疊著。
太賜落下，已是溫暖。
溫念妤於光耀之下，凝著雲溪，將手中的甜點掰碎了親自喂給她：“還鋨嗎？”
雲溪張口，怔怔地看著溫念妤，張開了嘴。
吃過之後，雲溪依舊頷首凝著天空中的太賜，雙手握著一勤不勤。
水碧在雲溪身後，為她冠發，輕聲道：“重生蠱發作，連楚臨安都沒有辦法，最終她會死！”
溫念妤看著雲溪，依舊喂著她吃著，眸色黯淡：“我隻知重生蠱發做，會疼，會昏厥。卻不知竟會變成如此模樣，並非是失了心智，而是沒了心魂的模樣……或者說……這幅身子之中的畫溪終將會離開的意思嗎？”
離開？
水碧握拳，咬牙道：“若是重生蠱再持續發作下去，那麽這具身子裏的主人便不再是溪姑娘？你想說的是這個？你覺得真正身子的主人會回來？”
溫念妤放下那糕點，輕聲道：“這具身澧會死，即便畫溪之心消亡，那死在金箱之中的雲溪表妹也回不來。”
木梳掉落在地，水碧慌忙去撿起，再起身時已淚流滿麵：“東蜀將溪姑娘帶走，又交還給我們，到底是什麽意思？東蜀，是篤定沒有辦法救雲溪了，所以才給我們的？”
“為了雲溪一人，攻打洲國，那個時候顏冥心中定然是有雲溪表妹的。而如今的東蜀，卻再也沒有出現於書燁商會這裏，他們或是要放棄雲溪表妹，也或者是在等她死？若是在等這些，顏冥又為什麽要專門去京都尋雲溪表妹？又半路而棄之？”
水碧回道：“東蜀越是安靜，我便越是不解，我不明白。顏冥做了那麽多，如今驀然放下了，當真是沒救了……溪姑娘沒救了嗎？”
溫念妤依舊是那溫和之容，看著滿天瓊花飛舞，輕輕闔眸。那溫暖的瓊花花瓣落在臉上，溫熱而又柔和。
而身前這絕美的人，再也不是溪姑娘，而隻是成了雲家嫡女的行屍走肉……
這具身子還能撐多久？
無人而知。
賜光於空，也於她之身。雲溪坐於石凳上，清眸無神，再度念著自己的名字：“溪兒，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