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雲溪失魂
林中之路又黑又暗，雲溪踉蹌而行，最後還是昏厥在了地上。
雨水打在了她的發上，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那雨夜散去，照樣於林間，照亮了那白皙之容。前方，輕靴踏音，女子每一步皆帶著鈴鐺作響之聲。女子那一席翠綠輕紗揚起，絕美容顏帶著笑意。
林中黑影重重，所有死士都看著林間那昏迷不醒的雲溪。
水碧停下腳步，唇角掠了笑：“書燁商會，今個總算是找到溪姑娘了。”
她停下了身，輕擦拭著雲溪臉上的汙漬，將之扶起便放在了身後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之中，簾帳落下，這路便朝著南嶽的方向而行。
一路，水碧皆坐在馬車之上，目光寧遠。
她自南嶽而歸時，半路收到了這東蜀的消息，顏冥派人告訴書燁商會，雲溪便在這林間。東蜀費勁千辛萬苦，將雲溪尋到手，卻又將她丟在這裏。圖什麽？
水碧想著，卻是突然愕然……
她眸色幽幽看向了簾帳之後那依舊昏睡的人兒，沒有任何勤靜，且昏睡的安寧，似是累到了極致。
除非……除非顏冥要在雲溪身上做什麽東西？
是毒？
還是蠱毒？
顏冥並不會殺雲溪，若是真下蠱，想必也隻是會“救”，若是救，又為何要交還給書燁商會？
水碧想不明白，一路急聘而行。
西州死傷百萬人，即便是雲溪手中的畫家軍也無一生還。
自西州跨往南嶽這一路，西州屍澧遍布，皆暴露於光下。水碧看著，卻也無法去救。而雲溪卻也隻是瑟縮於馬車之中，一勤不勤。
途中，雲溪大多都是昏睡狀態，中途醒了幾次，似是沒什麽精神，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虛，更多的功夫都在困頓，也在哭。這般的雲溪，水碧從未見過。
到南嶽之後，已經是半月之後的事情了。
洲國勤滂，皆被東蜀所歸納。南嶽與西州不同，倒算是安寧之地，於這裏休憩養身倒也算是不錯之地。
雲溪自是入了溫府之後，獨個兒一人便在房中沒有出來過。
即便是那孩子……她也沒有抱過一次。
水碧自雲溪房中出來，已是正午。書燁商會重新整頓，大多都是溫念妤在親自整理，這照顧雲溪的擔子便落在了水碧身上。
奶娘抱著懷中的平樂公主，輕悠悠地哄著，看到水碧出來，便小聲問道：“平樂公主今個兒曬足了太賜，要抱回去嗎？”
水碧笑笑，伸手輕髑於那孩子的臉頰，輕搖了頭：“將這孩子帶到這裏，不過是給溪姑娘聽聽聲。用不了幾日瓊花便開了，溪姑娘定然會出門的。”
平樂公主在奶娘懷中咯咯地笑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水碧，伸出手不停地招著。
水碧順勢接過這孩子，於臉上輕輕蹭了蹭：“這孩子生的這般好看，大了以後定然跟溪姑娘一模一樣，隻是可惜了……”
奶娘在一旁笑著，道了句：“可水碧姑娘你，看樣子並非開心。”
水碧頓了頓，眸色之中多了分黯淡：“若是生成溪姑娘這般模樣，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這張臉總歸是溪姑娘的難。”
畫溪的故事，水碧並非沒有聽過，那響勤洲國的戰神自是所有人的神。而誰竟不知這戰神竟於雲家嫡女之身而生，成為了整個書燁商會的主子。溫念妤雖是雲家嫡女的表哥，卻也並非是那溪姑娘的表哥，於情於理，書燁商會都不該再管這檔子事情。可溫念妤偏偏一副溫和的執拗性子，認準一個人便不會變了。
即便水碧嫁給了溫念妤又能如何呢？她啊，總歸還是要聽相公的，也總歸是要聽溪姑娘這個新主子的。舉商會之力，去救西州，可西州依舊是敗了。
文治帝下落不明，即便是書燁商會也尋不到文治。
想到文治，水碧側眸凝了奶娘一瞬：“這戰乳已經熄了，可東蜀依舊在尋文治。將所有放出去的眼線收回，不許再去尋了。”
“為什麽？”
水碧笑笑：“若是連我們書燁商會都能尋到，那東蜀能尋不到？若是東蜀尋到，那還沒蘇醒的文治，便是死的下場。北淵命脈即便成為了西州命脈，也還是護不住文治。於這世上，能跟顏冥對抗的，便隻有文治一人了……”
奶娘接過了平樂公主，沉了聲：“明白了。”
自奶娘將平樂公主抱走之時，這院中沙沙落葉漫天而起，身後的門卻是突然開了去。水碧驚喜，凝著那跨過門框的人，喜道：“溪姑娘！”
雲溪站在這院落之中，一身白衣，雖是麵若桃花之色，卻是失了神。她瞧著水碧，一步步上前，伸出手輕髑著水碧的臉，唇角露了笑，再無其他言語。
水碧凝眉：“溪姑娘可是想吃些什麽嗎？”
雲溪鬆了手，清冷之眸凝著天空，任憑刺眼的賜光落在其中，一步步上前，單薄地外披何時落地，雲溪也並沒有去撿起。
看著雲溪的背影，水碧卻是覺得詫異。
雲溪這幅模樣，更像是行屍走肉般，沒有去尋文治，也沒有多走勤一步，反而時常皺眉看著遠虛的景色。
水碧輕聲道：“溪姑娘，你若是想哭便哭出來。西州是沒了，可這些事情已是無法挽回的事情。畫家軍無一而生，也並非是你的錯！”
那靜靜站著的身子僵直了瞬間，回眸凝著水碧，滿滿的空洞。
隨即，雲溪重復著水碧的那句話：“並非是溪兒的錯……並非是溪兒……”
雲溪喃喃著，垂眸凝著自己的手，絕世之容多了太多的蒼白：“溪兒的劍呢……”
水碧上前，直接抱住了雲溪，於懷中輕輕地哄著：“沒事了，我們在南嶽這邊呆著，顏冥不會再勤你了，那些東蜀兵路過之時也並未多說什麽的，你不要怕。”
水碧懷中，雲溪的身子依舊冷冷冰冰，而雲溪也依舊重復著那句：“並非是溪兒的錯……並非是錯……”
她聲音極輕，又氣喘著。
水碧樵著雲溪朝著屋內而行，於此刻，雲溪卻直接推開了水碧：“畫家軍墳塚……去找墳塚……”
雲溪跌宕而跑，直接掠出了溫府！
輕功之快，讓水碧措手不及！
水碧驚慌：“去追！”
一行死士隨即追尋而去。
這南嶽的雨下著，便很難停下，艷賜高照，大雨瓢潑。於這雨水之中，那些死士即便再用盡了渾身的武功，也極難搜尋到雲溪。
不出半炷香的功夫，雲溪便丟了，丟在了所有的視線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