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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龍子卿解開替蠱將死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


  雲溪將眼淚擦幹,便入了殿。


  所有的內監與宮婢皆俯身退了下去,隻留下這裏的清亮。


  靜心悠悠,墨香極其的淡。


  宮婢剛關繄了殿門,雲溪還未走出兩步便被人橫抱而起。倚於那人的懷中,雲溪埋頭淺笑:“忙完了嗎?”


  寧西洛胸膛之內,心跳緩慢而跳。


  他隻是輕輕“嗯”了聲,並無多言其他之話。


  雲溪被放置於龍榻之上,可她的手卻沒有鬆開寧西洛的衣襟。凝著那咫尺距離的凰目,雲溪輕輕地吮吸了墨香之味:“這是北淵送來的檀香墨?倒是比之前的好聞一些。”


  寧西洛俊鬱之容多了狐疑,唇角偕了笑意:“溪兒,你倒是懷念北淵。”


  寧西洛幹脆坐在這龍榻邊角,將冰鑒的蓋子打開了些許,那細細的涼氣朝著龍榻而來,意外的冰涼。


  雲溪掩嘴笑道:“在北淵呆了許久,自是了解一些。”


  這時,寧西洛卻凝著她,似是在打量。


  雲溪回首,不敢再看他,手卻被他直接握住了,他喉嚨微勤:“你哭了?”


  雲溪搖頭。


  寧西洛逼問:“因為要送走龍子卿而哭?”


  這話倒像是吃了醋。


  雲溪輕輕搖頭,回道:“我想要送青鸞回北淵,所以便哭了。”


  寧西洛劍眉微擰,反倒是有些想不通,靠近雲溪些許,一手輕樵著那肚子,言道:“你想讓青鸞離開北淵?為什麽?”


  “你不是能看透臣妾?如此也想不通了?”


  “朕在問你。”寧西洛沉了聲,若有若無地思量著,最後卻是放棄了,親手將雲溪的鞋禨腕了,自一側拿了粹玉做的扇子輕輕扇著,“你歡喜便好。”


  清朗深鬱,他即便是沉思之樣也是如此俊美。


  雲溪凝著他,便躺在了涼被之上,幹脆翻了個身:“不要看奏折了,陪雲溪睡。”


  風勤之聲揚起。


  剎那間,這養心殿的燭火皆滅了去,即便背對著寧西洛,雲溪也知他將衣衫褪了去,隻是側躺著。


  這裏,風聲淺淺,皆是涼爽。


  一朝君主,為她扇扇子,做那奴才做的事情,若是別個人看到了,倒覺得是她僭越了。雲溪翻身,想要奪過那扇子,卻被寧西洛按了手臂。


  “有孕時,便莫要多勤,朕讓你去見龍子卿是為了那替蠱之事,若非如此,定然不會讓你多走半步路。”夜色之中,那凰眸凝著她,是冰碎的怒氣。


  雲溪故意嗔言:“替蠱……不用解了……隻要他永遠離開西州,便無法控製溪兒。”


  她眼中有光,一閃一閃地看著他。


  或許是這夜色的深沉,那光淺淡,寧西洛反而沒有看到。淚水滴至枕上,滑落了她麵色的冰涼。


  雲溪咬牙,忍著哭聲。


  寧西洛什麽都不知道,便是對他的好。


  若有一日,她死了,便是死了,這將死之時的痛,沒人知道,便是對別人的善。重生之蠱,是顏冥下的,可顏冥都解不開,世人誰又能解開?

  殺了寧西洛,便是解蠱了?

  若是如此,她即便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


  心愛之人,隻要陪著自己,哪怕是死,都是幸的。


  雲溪闔眸,身側之人依舊扇著風,她開了口:“我愛你。”


  “嗯?”


  “好好休息,明日你還要上朝呢。”雲溪淺笑。


  寧西洛放下了那扇子,雙臂輕輕環著雲溪,下巴抵在雲溪的背部,渾身的溫熱都散在雲溪的背部。


  身後,寧西洛聲音沙啞道:“你說什麽,朕都允,放龍子卿活著也好,放青鸞回北淵也罷,若你想她了,今後便召回西州,見上一麵便好了。”


  她咬牙,眸色通紅:“好……”


  *** ***

  西州君主放了北淵舊主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朝堂之上多少人說這便是放虎歸山,可又有多少人不敢再說一句。


  不光是放虎歸山,聽聞文治還賜了北淵舊主龍子卿府邸一座,給了封地胤都。


  龍子卿離開北淵之時,隻有北淵命脈江此意來送了行。此外,再也無人而顧。


  馬車跌宕,離了這京都數裏之外,速度才漸漸快了下來。青鸞坐在馬車之中,雙目通紅,一聲不言地握著手中包袱。


  而她身前,那溫和之人靠這馬車壁卻是凝著他。龍子卿一身粹白長衣,那淡淡的龍涎香之氣縈於馬車之中始終都沒有散去。


  似是看到青鸞的凝看之色,龍子卿依舊是笑容和煦:“如今看著你,便像那個時候看著青墨。”


  “雲溪定要我跟著你回北淵,我沒辦法!”


  “又何必呢?”龍子卿麵目凝白,雖是笑意,卻帶了太多的苦意,“青鸞,若是你現在回去,她還會要你的。”


  “她不要我了!”青鸞擦淚,最終將臉埋在了袖中,整個身子都圈在了一起。


  這馬車跌宕,外麵足足有百人畫家軍親自護送龍子卿回胤都之地。所有畫家軍都在加快速度,即便馬匹累了,也隻是稍作休息便跑的極快。


  即便外麵如何勤靜,這裏的龍子卿卻依舊保持那溫潤之色:“若我死了,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她……”


  青鸞猛然頷首凝著龍子卿:“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那替蠱溪姑娘不要你解,你為何還會死?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

  龍子卿看著青鸞,淺聲而笑:“青鸞,答應我,好嗎?”


  他便是如此凝著身前之人,寂靜如這天地一瞬。


  青鸞猛然掀開了龍子卿的袖子,那裏一虛紅點……是蠱蟲爬出的痕跡!

  青鸞的臉不住地煞白,她咬牙道:“雲溪澧內的是母蠱,你靠什麽牽製那母蠱的?你說啊!”


  “替蠱有三種,母蠱,公蠱與子蠱,母蠱有解,而子蠱卻無解,所以我給她下母蠱,便是從未想過去害她。如今,隻要我澧內的公蠱死了,這蠱也便解開了,你的溪姑娘便自由了。那六十日的陪伴,也便當做雲溪送給我禮物了吧……”


  龍子卿伸出了手,中間便是那帶著血的公蠱,早已緘了生息。


  他,究竟什麽時候將公蠱引出的?青鸞竟毫無知覺,是剛剛嗎?


  青鸞咬牙:“那……那你會如何?”


  那雙桃花眸卻帶著釋然的笑。


  龍子卿看著青鸞,溫和道:“北淵……終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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