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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到達目的地

  西州萬曆三十四年的秋,終將要過去了。


  一路上,流煙偶爾會跑到雲溪身旁與她說上幾句話,但大多時候她都是寂靜的,偶爾昏睡,偶爾看向龍攆之外的景象。


  她思索著寧西洛那天對他說著的話,心中便是刺痛。


  那時,宮中的婢女偷偷在傳,文治皇帝自始至終愛的不過是畫藍鳳,而她卻提前一步投入了文治皇帝的懷抱,隻因為那相似的眉眼,她得了文治皇帝的兩年寵愛。她不信,卻也不得不信,畫藍鳳進宮之後,寧西洛便不再看她一眼。


  她是好是壞,病了還是勝仗歸來,似乎都與他再無幹係。她從始至終,都是畫藍鳳的替身。從前是,現在也是。或許,從前隻是容貌相似,而如今又是什麽相似?

  手指輕輕劃過狐毛,輕柔而溫暖。雲溪裹緊了衣衫,將那已經被縫補好的白狐披再度係在了身上。


  “皇上,我們已經到尉氏縣了。”


  龍攆緩緩停了,簾帳被張良掀起,係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一抹陽光直射雲溪的眼睛,雲溪還未下了龍攆,便看到周邊跪成一片的百姓,以及最前方瑟瑟發抖的縣令。


  所有侍衛均立在龍攆之後,浩浩蕩蕩。


  雲溪跳下龍攆,因為身上的傷痕,一時沒站穩,張良隨即扶住了她。


  雲溪道謝:“麻煩張總管了。”


  張良還未張口客套,便收到了一抹冷色。他趕緊跪在了龍攆之前,那明黃修長的影子竟直接踏著張良的背部下了馬車。


  雲溪側身,站在了寧西洛身後,不言不語地瞧著這尉氏縣的景象,心中恍惚。


  流煙興致勃勃地跑了過來,卻看到張良彎下的背部,抿了眉:“皇兄,以前不都是那些小太監當凳子的嗎?”


  寧西洛未回,流煙自覺無趣,便拽了拽雲溪的衣裳,在她耳邊小聲道:“你與皇兄怎麽了?這都十多天沒有說話了吧?也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容易會吵架的。”


  雲溪尷尬,盡量遠離寧西洛的耳朵,後退了一步:“你不要亂說。”


  流煙笑笑,揚起了眉眼:“本公主自然沒有亂說,連張良都看的出皇兄對你上了心。”


  雲溪長久冷凝的臉,卻在這時有了笑意:“你與張總管和好了?”


  流煙臉色一紅:“什麽叫和好了?本公主是主子,他是奴才,自然要聽命於本公主。”


  雖然流煙在說話,可眸色無一不瞧著龍攆身側剛剛起了身的張良,悠悠再道:“張良剛剛扶了你,皇兄妒了,便拿張良撒氣,踩了他!你可要尋了機會給張良道歉的,雖然他是奴才,但也是有自尊的,你定要明白。”


  流煙說這些話的時候,秀眉微微揚起,朱顏中是滿滿擔憂,但是她卻掩藏的極好。


  雲溪瞧她此番模樣,慎重地點了點頭:“你莫要亂講話,等晚上我便去找張總管。”


  ……


  縣令一直跪著,寧西洛並未讓他起身。


  雖天氣嚴寒,但是他早已一身冷汗,靜心道:“微臣半月前便為皇上準備妥當了一切。”


  寧西洛輕斥:“你覺得等的太久了嗎?”


  縣令額角的冷汗已經滴了出來:“微臣不敢,一切皆為皇上準備。”


  縣令等了許久,未見皇帝答話,便悄悄仰起臉去看,隻見那明黃長衫的男子轉過了身,掠了那容貌極為普通的姑娘一眼:“雲溪,你過來。”


  那姑娘麵容蒼白並無血色,與身旁的絕美姑娘一直在談論什麽話,兩人說話聲音極小,窸窸窣窣,或許是站的遠了一些,並未聽到皇帝的聲音。


  縣令輕輕咳了一聲。


  皇帝身旁的內監總管在此時略微著急,本想提醒那姑娘,卻被皇帝冷了一眼,內監總管即刻站住了身形,微撼地瞅著那兩名姑娘。


  誰都沒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直接走向了她們,且直接將那容貌蒼白的姑娘拽至縣令身側,聲音淡淡:“你若是聽不到,便將耳朵割了喂狗。”


  雲溪忽然恍惚過來,搓了搓通紅的手,直接從懷中掏出了書信遞給了縣令。


  縣令雙手接了信,隻見那信上沾滿了已經幹黑的血跡,不由得一身冷汗。狐疑著臉,縣令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這……”


  雲溪彎下了身,對著縣令巧笑:“你若看了這信,定然知道雲溪想問什麽。”


  她的眸格外的清亮。


  那縣令突然間慌了神,這雙眼睛似是在哪裏見過一般。他趕緊止住了心神,將那血信打開,卻隻瞧見了六個字:臨安,尉氏,梅花。


  縣令突然間慌了神,身體顫抖不止,可他卻忍了性子,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俊美冷桀的男子:“臨安,尉氏,梅花,皇上可帶青鸞姑娘前來?”


  寧西洛冷冷道:“你什麽意思?”


  縣令趕緊止住了口,一臉慌張地看著雲溪:“姑娘,你與畫溪究竟有何幹係?”


  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張良與流煙的腦中,自從畫府出了事之後,這個名字在西州便很少被提起,隻因皇帝會怒。


  而如今,這小小的縣令卻當著皇帝的麵突然張了口。


  流煙瞧著這縣令相貌普通,已然隻有二十四五的模樣,生的一張貪生怕死的容貌。隻是此時,他卻目光灼灼地看著身前之人:“姑娘?”


  寧西洛看著那縣令,四周冰冷無比,所有百姓與衙役均跪著、抖著。


  雲溪隻是笑笑,轉身看向寧西洛:“你上次來此,隱匿了身份,所以一無所獲。而此次,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你定要遵守承諾。”


  與皇帝約承諾,她竟做的出來?縣令狐疑,心中膽怯。沒成想,皇帝淡淡地點了頭,縣令咽了咽口水:“姑娘,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與畫溪之間的關係。”


  縣令雖怕的緊,但也不得不說。


  西州萬曆三十一年,他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是一個誰都可以任意捏死的逃兵。西州常戰,他本想逃出戰亂,卻被人發現,軍規處置便是斬首。而在那時,他見到了將軍。


  黃沙被風吹亂了他雜亂的發,恍恍惚惚間,他見到了那身著戰衣的女子。


  女將軍站在軍中,微揚了手臂,砍刀並未落下。


  那張臉,是他這一生見過的最美容顏,即便是名冠西州的流煙公主,即便是醫聖畫藍鳳,也未有她一半的容貌。


  那絕美女子的模樣清冷,緩緩走向他。


  而他被人壓著,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上,一身狼狽。


  女子雖是清冷,卻對他微微笑了出來,那一抹笑讓整片星空都失去了顏色。


  他慌了神,隻知道說:“畫溪將軍,你且殺了我!”


  畫溪隻是搖頭,一刀落下,砍斷了他身上所有的束縛,麻繩落地:“蘭澤,一個月內,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這條命我便有理由替你守著。”


  蘭澤,是他的名字!


  他不知畫溪如何知曉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畫溪,他隻是看著那驚人的容貌,心髒跳動不止,一時間昏了過去。


  後來的一切毋庸置疑,蘭澤自知被赦免了,也在尋機會將功贖罪。他日夜顛倒,守在畫溪的帳篷邊,看著畫溪與婢女青鸞徹夜飲酒,看著畫溪戰場廝殺流下的血跡。


  終於有一日,蘭澤尋到了機會。


  砍刀落在畫溪身前的那一瞬,他直接將她抱在了懷中。那一瞬,蘭澤幾乎接近身死,可是他不後悔,一條命罷了,他欠她的。


  後來的一切,蘭澤自知,是畫溪報答了他的救命之恩。再度醒來的時候,陽光明媚的刺眼,他已處於南陽尉氏縣,這小小的地方竟成了他終身棲息之地。而手邊,則是聖旨。


  蘭澤從來膽小怕事,畫溪一眼便能看的透他的所思,所想。畫溪將軍奏請聖恩,將他從戰場拖回,且給了他這七品小官的職位。


  若一生再無相見,不如死在戰場一瞬間。


  蘭澤隻是想著,念著,卻在第三年再度見到了畫溪,她依舊容冠天下,清冷逼人。


  隻是那時的她,似乎並不快樂。


  蘭澤興奮到癲狂的地步。


  畫溪隻是淡淡地看著他,突然,跪在了蘭澤的身前。


  蘭澤惶恐,卻見到了畫溪眼中的絕望,他不知那一向驕傲的將軍為變得如此模樣,也不知她為何來尋自己,心中卻是難受不忍。


  畫溪說:“臨安、尉氏、梅花,若有一日,青鸞尋了這六字去找你,你可幫我救她?”


  蘭澤慌忙的點頭,想要扶起畫溪。


  畫溪握緊了拳頭,從懷中掏出了一件物什放入了蘭澤的手中,沉聲道:“若是與我畫溪有任何幹係的人帶了六字來尋你,你都能救他性命。”


  蘭澤慌張,卻不敢打開那物什。


  她身子孱弱,卻依舊跪著。


  畫溪沉了眉眼,沉沉道:“有朝一日,定雙倍奉還給大人。”


  蘭澤知道,畫溪失去了盛寵隆恩,她自然怕有一日,皇帝容不下她。她信賴皇帝的愛,也信自己的無畏,可她終究是怕那份“容不下”牽連到身邊的任何人。


  蘭澤心如死灰,最終將那物什打開,卻怒到幾度昏了過去。


  畫溪隻是麵色蒼白地看著她,眸中含淚卻藏著隱忍,而畫溪身後,卻出現了讓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


  ……


  那年冬天,蘭澤聽到畫府叛國的消息,便有了同死之心,可他不能死,他還有承諾在。蘭澤聽說畫溪被關進慎刑司,也知道畫溪被迫跳入護城河,最終屍骨無存。


  寧西洛,何德何能指得畫溪如此去愛?


  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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